半月之後,穆天昀親自帶兵趕到東海。興王退到海上,負隅頑抗,但只是過了十日,卻全軍投降。
我曾好奇,難道陳王便真的如天界戰神般神勇?後來才知,是穆天昀找到了興王一直寄養在外的真正的兒子,綁到海潮之中,又下令投降者既往不咎,如此的雙重重壓之下,才引得叛軍全線潰敗。
我還記得,當初在興王府中,興王妃是如何對待那個小孩兒,原來,都是假的。原來,那不臣之心,竟是源于久遠之時。如此處心積慮,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是否都是天意?
兩軍對壘之時,陳王派兵將我與天汐護衛在驛館之中,竹景、如若和阿江在興王退到海上的第一日便被救了出來,天恆已經回去北疆,他此來東海原屬機密,除了我,無人知曉。
興王投降之後,陳王這才帶著蘇靜庵來見我。
這個清秀的出家人,經此一事,卻也風霜了不少。
「要是早說是替你配藥,我早讓他來了」,陳王注視著蘇靜庵,看他認認真真的將各種藥丸擺到了我跟前。
「如此多麼?我可沒有病入膏肓呢」,我對著蘇靜庵打趣,他僧衣雪白,面容清瘦略顯稜角,小葉紫檀的佛珠掛在頸中,有幾顆上沾染了抹不去的塵埃。
「你究竟是怎麼了?這些個藥丸,可比飯食還要多」,不顧身旁侍衛眾多,穆天昀頗為關心的抬手模了模我的額頭,真是個糊涂王子,難道生病便總是要發燒身熱麼?
我忍不住輕笑,可也忍不住對蘇靜庵抱怨,「真的要吃如此之多麼?」
蘇靜庵聞言抬睫,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看陳王,卻是並不說話。可那眼神,竟略帶了責備,這個少年,怕是已經知道了牢中之事,卻又牢記我那「秘密」之言,不願在他人跟前提起。
哎,終究,那顆玲瓏心也為俗事所擾了。
「你是如何到達京城的呢?一路上可有吃苦?」以眼前少年之風姿,在短短月余之間變的如此,想來苦處不是一星半點。
蘇靜庵听了這話,咬住下唇,臉上卻是有了羞色。
「他是打算只靠化緣而來的,許是路上听了些閑言風語,便將自己的佛珠去換了一頭驢,這才沒耽誤皇朝大事」,穆天昀面無表情的說著,蘇靜庵嘴唇已經咬成了白色。我掩面輕笑,不好叫他看了去,陳王又道,「佛珠我已替他贖回,至于那驢,暫時養在了御馬監中。佛祖慈悲,是吧,小和尚。」
呵,那驢子是哪世修來的福分,竟住進了御馬監,不過,陳王穆天昀他,何時也會這般打趣他人了?
蘇靜庵的臉變的更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