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休息了兩日,穆天昀便重又投入到救災之中,我並不能夠明白,他為何如此苛待自己,就如同我不能夠明白他為何總是那樣狠毒一般。
然而,不論我曾恨他、怨他、厭他,這個時候,我不放心他。
我帶著阿江,緊緊跟隨在他身邊。我只允許他出外半日,剩下的半日只能待在州府官邸,由士兵傳遞他的任何命令。
穆天昀倒也並不反對,只是他在房間里待不住,命人在屋外搭了臨時的草棚,他說,他要時刻知道天勢。
然而,天勢好猜,天心難測。
當有一日只有我和他時,我問,「皇上那里,你真的不上書澄清?」
「澄清?自古以來,有污蔑篡位的,有栽贓謀反的,有狀告貪贓枉法的,你幾時見過質疑身份血脈的?若是沒有實證,蜀王不會有此一舉。」
「實證?」對于政治,我總是不如穆天昀理解的更深刻,「你竟沒有將所有人滅口麼?」此話一出,我便後悔。我也知道他的秘密,可他從來都只是護我。
穆天昀笑了一下,但眉眼之間卻唯有冰冷,他放下手中之筆,轉臉對我道,「我,在每一個穆姓之人的身邊都安插了探子,前些日子,三弟的確來了東海,我說的對嗎?但你不知道的是,三弟離開,並沒有回去北疆,他去了西蜀,正是因為主帥異地,外族才會趁機進攻,這些,你此前並不知道,但是,現在我告訴了你,你以為是誰非要在這個時候掀出我來?」
是天恆!
穆天昀的話再明白不過。
然而,天恆真的會嗎?
「你在想,他真的會嗎?」穆天昀抽出一張空白的文書用紙,卻是並不提筆下令,而是畫起了蘭花,我從不知道,他這樣的人在這飄搖風雨之中竟會有此如此雅興,「大哥自幼身子不好,在我還未到宮中之前,三弟卻是一直扮演了大哥一角,靜慧皇後薨,留下遺言,一定要讓大哥成為太子,可是你知道嗎?真正送走靜慧皇後的只有三弟一人。自那以後,三弟之勤勉就連最為苛刻之人也無法挑剔,大哥若在,他必定傾力輔助,如今大哥不在了……」
「所以,你才一定要除去他,當初外族事起,太子薨,你便借機一箭雙雕?」憶起當日之事,我仍無法控制心中怒氣。然而,經歷太多,我已學會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淡淡一笑。
「就連你也如此不平,那麼三弟豈會束手待斃?」穆天昀的笑容更深,忽然,我看到他的鬢中,竟有了一絲白發。
「……」我明白穆天昀的意思,我已不是當初山中無知小囡,我也知道,皇族之中,無所謂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