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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深夜黑,雷鳴谷陷入一片沉寂中泡-書_)而離開客棧的林一,卻是心緒不寧他穿過無人的街道,緩步往山上走去
客棧中,石當所述的那一段遭遇並無出奇之處,林一卻是從中听出了幾分蹊蹺
那個無意中救下石家兄妹的中年人,能隨手斬殺一只不亞于築基修為的蠆獸,定是金丹修士無疑獨自于山林中潛修,還能收到傳音符,並獲知玄天門與正陽宗的動靜,想必那是個有身份的人物
還有,敢于直呼樂成子其名,言語中還帶著對晏起的不屑,莫非,那位高人來自于黑山宗不成?此外,玄天門派人去顧比郡的緣由不難猜測,而又同時派人往東……玄天門的東邊是望起郡與濟水郡,再往東,便是定海宗的地盤
是了,東邊還有大海……
想到此處,林一的身形一頓腳下是一條細石小徑,兩旁是茂密的樹木抬眼望去,四下烏黑一片而這寂靜的夜色下,不乏有草木拔節、春蟲蠕動的喧鬧動靜之間,相得益彰
山風拂面,涼爽中已帶著幾分初夏的躁動
若有所思中,林一繼續往上走去
從石當的口中得知,那人還說,‘好大的陣仗,老夫便去湊個熱鬧……’好大的陣仗,又為何意?是說幾大仙門齊聚一處的陣勢大,還是另有所指?
不知覺中,那山腰處的洞府到了跟前徑自走進去于榻上坐下,林一淺鎖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拋去雜亂的心緒,他雙手結印……
《玄天心法》功行九遍之後,林一換了個手訣,將《鍛神鑒》修煉一番,又修習起《升龍決》之‘靈龍訣’來
一段‘靈龍訣’,修煉了十數年,始終是進境緩慢,卻因丹陽山天璣峰下的火靈脈,這才得以僥幸修至大成那口訣看似簡單,揣摩起來又感到晦澀難懂,使人難尋要義,可見這部《升龍決》的高深莫測
時至今日,《升龍決》之‘靈龍訣’小有收獲,林一亦從中有所領悟正如初始時自己的猜測,這不像是凡俗修士的功法老龍雖對此語焉不詳,自己還是從體內龍丹的變化察覺出了幾分的端倪
龍丹的強大,毋庸置疑其百不足一的威能,便使得自己的肉身如此強悍,足以面對任何一個金丹後期的高手_泡&書&可如若沒了《升龍決》的相助,一切皆是枉然
由此可見,這部來歷不明的《升龍決》,乃是為強大的存在不過,‘靈龍訣’只是大成,尚未圓滿,別說將那九段口訣修至道化自然的境界了,只怕愈往後會愈發的艱難
而林一從不苛求修為的進境,相信水到方能渠成一個時辰之後,他又默誦《寄魂術》的口訣來
此篇功法,以精血為骨,神識為脈,靈氣為形,便可擬三分魂魄,假形借物以成就寄魂之術此法既可以自身的精血、神識與靈力結成一個虛幻的分身,又可借助他物煉制出實體因這分身與本身互為彼此,卻如同一體,故而此法又可以稱之為《分身術》當此法修煉至高深時,法力所凝結出的分身,將有著本身三分的修為
而令林一有些意外的是,修煉至今,這《分身術》還是沒什麼進展難道這功法比《升龍決》還要高深?不知何因,他忽然想起那個胖修士出雲子,及其市儈而詭譎的笑容來
這篇《分身術》正是來自那個出雲子,莫非被騙了?可這些年過去了,雖說修煉的時候沒什麼動靜,卻亦沒出什麼差池且試試看……
「砰、砰……」
兩聲悶響從洞府前傳來,一夜靜修的林一,驀然睜開了雙眼隨即,外邊有人不滿地嚷嚷了一句,便有急促的腳步聲遠去
未想到一夜過去,雷鳴谷的情形便生出了異常輕輕皺起了眉頭,林一的眸中精光閃過幽幽吐出一口氣,變幻了幾個手訣,他緩緩收功
起身的一剎,林一猛然回過頭來只見榻上有一個淡淡的人影雙手結印,神態安詳,分明是他方才靜坐的模樣這……
許是心有靈犀,那人影竟是抬起頭來,一般無二的訝然,怔怔看著林一……
這是《分身術》?這是自己的分身?不待林一多想,那人影愈來愈淡,竟是倏忽而來,與其融為了一體
這便是自己的分身?昨夜行功時還念叨著《分身術》的真偽,不想今日一大早便有意外之喜呵呵雖說這分身只是一個淡淡的人影,畢竟表明修煉有了成效九層之台,起于壘土,一切有了開始,足已令人振奮
原地轉了個圈子,默默感受良久,林一翹起了嘴角一振衣袂,他舉步走出了洞府
晨曦初照,淡淡的霧靄緩緩散去,雷鳴谷漸漸明亮起來
林一來至洞外,模出一塊圓盤隨手擲入地下此乃‘乾坤四象旗陣’的陣盤,自到手後從未使用過,今日倒是個施展的機會,卻不知威力如何他又揚手拋出四象旗,四道流光往雷鳴谷的四周飛去,霎時不見了蹤影
暗暗點了點頭,林一背起了雙手,循著山徑往下面的仙坊走去
……
仙坊盡頭的客棧,幾扇大門盡開
臨街的一張方桌旁,端坐著一個神情倨傲的老者此人身著玄袍,手拈胡須,雙目微闔,一副閑人勿近的模樣其身前站著兩個三、四十歲的黑衣人,同為盛氣凌人的架勢而這三人的對面,垂首肅立的正是一臉苦色的豐雷五六個仙坊的練氣弟子則是縮在街角,一個個低著頭,大氣亦不敢出一下
看來,此處鬧出的動靜挺大,怕是客棧里的人都被招引了過來掌櫃與伙計皆惺忪著睡眼,卻又一臉的慌張,躲在櫃台里不敢露頭而一旁的後門處還擠著一堆修士,紛紛帶著忌憚的神色在向外張望
「三處洞府,卻是一處空置,一處為禁制所封,只余下一個你豐家的修士的洞府如常那二人去了何處……?」一個黑衣人冷聲叱問其對面的另一人同樣是不假辭色,逼問道︰「宗門長老至此,卻無人相迎,真是膽大包天莫非沒有接到信簡……?」
以為有了林一這個靠山,豐雷便將包子鋪暫且扔在了一邊可尚未在洞府里安心呆上一日,便有黑衣人貿然闖了進來,要他前去迎接黑山宗長老的到來
信簡?誰人會傳信與我?雷鳴谷自有他人把持,又何時輪到我當家呢豐雷心生不忿,卻是不敢多言察覺出谷中的動靜,他便知大事不好,于匆忙之際尚未走出洞府,便被這兩個黑衣人安了個罪名林一,林前輩,可別躲著不出來啊今日之禍,還指望你出手相助呢
「在下並未接到宗門的信簡,亦不敢過問那兩位師兄的下落……」滿臉皺紋堆到了一起,豐雷深深彎下了脊背那端坐著的是位金丹初期的長老,而那兩個問話者亦有著築基中期的修為哪一個他都惹不起啊不過,信簡中不是說了十日後才有人來嗎?
「哼」正中端著的玄袍老者,忽而發出了一聲冷哼,驚得在場的諸人皆屏住了喘息
客棧的櫃台旁,躲在人群後的石芽兒不敢吭聲她與石當等人瞪大了眼楮,帶著驚羨的神情看著高人發威依著修仙界的規矩,仙坊中的是是非非牽扯不到這些外來的修士故而,能瞧一場熱鬧,長一回見識,這伙人亦算是不虛此行
緩緩睜開了眼楮,老者面呈厲色,沉聲說道︰「老夫前來收取靈石,不過是早來了幾日,卻見到了一個如此混亂的仙坊而雷鳴谷主事之人並非是你,緣何只余下你一人在此?」
豐雷兀自垂著頭,小心答道︰「在下久居丹陽鎮,極少返回雷鳴谷此處究竟生出了何事,實在不知……」
「一問三不知,哼再不說實話,你豐家便與老夫滾出雷鳴谷——」老者怒斥之際,眼光睨向街道的另一頭,冷笑道︰「一個外來的練氣小輩,竟亦敢佔據一個前輩的洞府,還于此處裝模作樣,真是混賬豐雷,莫說此事與你無關……」
不及多想,豐雷已是大驚失色,忙拱手祈求道︰「前輩高抬貴手啊……」他話未說完,有清冷的話語聲傳來——
「你罵誰是混賬?」
聞聲,早已驚悸難奈的豐雷,心神不由得為之一緩而客棧內外的眾人,驚訝之際,紛紛循聲望去竟敢質問金丹前輩,誰人如此的大膽?
是他人群中的石芽兒以手掩口,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其身邊的石當,還有那幾個昨晚一起飲酒的修士,亦是瞪大了眼楮,滿臉的錯愕
晨間的街道上,孤零零走來一個人影一陣清風吹過,那人衣袂不起,惟有黑發輕揚走的近了,其刀眉下的雙眸熠熠生輝,輕翹起的嘴角可見一抹冷笑,神情中盡是不屑
「無禮——」
「大膽——」
兩個黑衣人上前一步,齊聲怒斥那老者兀自端坐不動,卻是臉色陰沉
應為街道盡頭的緣故,四下的房舍不多,使得客棧門前寬敞的坡地,顯得為的空曠晨輝中,林一的身影頗為醒目他背著雙手,距對方十丈遠處緩緩停下了腳步
此時的雷鳴谷仙坊,難得有這麼多修士于一大早便聚集一處,卻又神色各異看熱鬧的,是那些散修及小仙門中的弟子;玄袍老者與兩個黑衣人則是來自黑山宗,皆是神色不善;豐雷與幾個谷中的修士算是本地人,卻是受氣的模樣而情形有變,這伙人不約而同地引頸張望——
街道上獨自款步走來的,正是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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