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魚
灰施展著風系魔法，配以影蹤步，宛如化作風一般，從人群中穿過，一路出了城。
大雪紛飛之中，城外也是一片銀白。
她記得為了躲避殺手而離開帝都的時候，曾經在離城不遠的地方見到過一片湖。
順著記憶里的方向，短短二十多分鐘，她就趕到了那片湖前。
大雪讓湖面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層，灰踱上冰層，單腳一踏，一道螺旋火焰以她的腳為中心，化作一片熊熊火焰，布滿了大片湖面。
沒多久，薄冰就化開，露出波光粼粼的湖面。
然而火焰還在燃燒，隨著灰的強力催動，加熱著大片湖面。
一開始只是無數氣泡騰起，.可很快的，宛如加入催化劑，在短短幾分鐘內，火焰溫度呈直線上升，整片湖水就和煮沸的開水沒有什麼兩樣，發出咕嚕咕嚕的蒸騰聲。
灰估計著時間，在湖水沸騰了一.分三十秒之後，立刻停止了火系魔法的加熱，靜靜的漂浮著等在半空之中。
沒多久，缺氧又熱暈了魚兒們.就紛紛浮出水面，然而不等它們呼吸到新鮮空氣，一張白色大網對著它們當空撒下，讓它們遠離了湖水的懷抱。
大網正是小精靈們和灰道別時候，讓她用來包裹.東西的魚唾！
灰平穩了一下呼吸，臉色有些蒼白。
這如此大範圍的使用她親和力最弱的火系魔法，.讓她有些魔力跟不上來。
不等休息幾分，她就將魚兒們放進戒指空間，直.直往帝都趕去。
恰好一個小時，.灰帶著一群至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魚兒們，回到了飯館。
米格瑞娜瞧見她蒼白的臉蛋，心疼的不得了，直給她灌了幾碗熱騰騰的白水，又把灰的手掌塞進自己衣袖里面為她保暖。
這樣折騰了一會兒，灰才得以把魚兒們拿出黑水晶戒指。
翻白眼的魚，讓粉晶晶、諾西西都不忍心的鑽進了灰的外套里，不敢多看。
平時見著的食材都是處理好的了，現在冷不防看見活生生，還在蹦的食材，善良的兩小就有點受不住了。
米格瑞娜也瞧著灰放在案板上的魚兒，有些不知所措。
這魚，她是見過，也是吃過的，但是那股怎麼去都去不掉的腥味，讓她至今都記憶猶新。
在大陸，只有最貧賤的人，吃不起肉，才不得已捕魚吃的。
灰難道想讓她用這些魚做菜？
那麼腥的魚，即便她賣的再便宜，也不會有人想要吃的。
只是米格瑞娜相信灰不是那種會無的放矢的孩子，心底不由的有些期待起來。
灰沒有多言，而是取了案板上的刀，熟練的去鱗，切開魚的肚月復，清理掉了它的內髒，又把其肚子內的黑膜全部清洗掉。
接著，她在靠近魚頭和靠近魚尾處各劃了一道，又用菜刀側面使勁平拍了魚身幾下。
米格瑞娜看的奇怪，卻見刀縫魚肉處多出來了一個針尖大小的白點。
灰捏住白點向外一拉，一根如同頭發白絲一樣的東西就被拉了出來。
「這是…？」
「魚線，去腥。」
一听，米格瑞娜便了解了灰的意思，興奮的學著她剛才的樣子，用同樣的方法處理了魚身另一面的魚線。
不得不說，米格瑞娜在廚藝方面，是很有天賦的，一旦知道去魚腥味的方法，腦海里立刻浮現了好幾種料理魚的做法來。
灰見米格瑞娜躍躍欲試，開始烤魚，不由的松了口氣。
廚藝，灰是一竅不通，為了任務的話，什麼東西她都能吃下去。
這種去腥的方法，在星際也許是每個會煮飯的人都知道的，但灰，卻是在被迫的生活中，經由幾次生吃魚的經驗，才慢慢掌握的。
她沒想到自己只是被迫掌握的技能，能夠用在這里。
這些魚，魚骨很大，小刺卻很少，米格瑞娜小心的挑出里面的骨刺，將魚身切成薄薄的片狀，以燒烤牛排的方式，來料理這些魚肉。
早年，為了去除魚的腥味，她嘗試了無數方法，發現燒烤和鐵板是最能掩蓋住魚腥味的。只是即便那樣，真要吃在嘴里，還是一股濃濃的令人反胃的腥味兒。
現在，她知道了魚線的存在，也終于能夠再次嘗試。
當濃濃醬汁淋上的魚排出爐的時候，兩小也吸著口水飛了出來。
「來，來，快嘗一嘗！」
米格瑞娜切了一小塊，塞進了灰的嘴里，一副期待的表情看著灰。
「怎麼樣？」
魚肉殘留的腥味被鐵板上的醬料給遮掩住，嘴里，是不同于畜肉的魚肉的細膩。
灰嘴角彎起，淡淡道，「很好吃。」
「太好了！」
兩小和米格瑞娜都嘗了幾口，果然魚腥味幾乎沒有。
米格瑞娜不由感嘆，為什麼她們就沒發現這種去魚腥味的方法。
「魚是直接從湖里捕的，我們並沒有花錢，這魚排就以我們平時肉排一半的價格賣吧，你們說如何？」
飯館里菜肴的價格已經很低廉，但米格瑞娜一點都不貪心，反而覺得自己要原本一半的價格已經佔了大便宜似的，微微有些躊躇。
諾西西大大搖頭，道，「不便宜，一點都不便宜了呢，灰可是用魔法抓住這些魚兒的呢！」
粉晶晶也飛上米格瑞娜的肩膀，道，「對，而且米格瑞娜阿姨你可為了這魚排費了不少心思呢，要這麼多一點都沒有不值得。」
米格瑞娜笑了，道，「說的也是，有哪里一個飯館能找到讓魔法師打下手的廚師啊，我們這道菜，要這麼多，值！」
她語氣中有著濃濃的驕傲，又帶著幾分親近，讓灰也眯起了眼楮，感受被他們注入心里的絲絲暖意。
第一盆魚排，在幾人的商議下，切成了小片，由米格瑞娜和灰一同端了出去。
「各位!」
「喲，老板娘啊，你總算舍得出來啦！」
「好久沒見到你，還以為你被大衛金屋藏嬌了呢！」
常客們善意的調侃著，米格瑞娜臉上一紅，隨即清清嗓子，道，「既然大家都是熟客，我也就和大家攤開說吧。」
「今兒個大雪，倉庫里的食料都快用完了，我便嘗試了用魚做食材，做了新菜。」
「這是烤魚排，大家要是覺得還行，就點了吃吧，要是不行，那我也不會勉強大家，早早收拾一下，關門算了。」
此話一出，熟客們都面面相覷。
都是平民區出身，那魚肉的滋味，這其中還是有不少人熟知的。
「老板娘，你不是拿我們開玩笑吧。」
「是啊，這魚肉能吃嗎？」。
米格瑞娜笑著，道，「我原本也是不信的，不過我家的孩子找了個好辦法，能去除魚肉的腥味，你要不信，可以嘗一下。」
眾人的眼光紛紛注視到了托著盤子的灰身上。
他們知道大衛一家向來樂善好施，過的緊巴巴的，還硬是資助了許多孤兒，這帶著面具的孩子許是毀容了，後被他們收留的吧。
灰向來躲在樓上或者院子里，正大光明的以大衛一家人的身份，站在飯館里，這還是破天荒第一次。
不過她沒有什麼特殊的情緒，只是在米格瑞娜說她是她家孩子的時候，心仿佛漏跳了一拍。
「米格瑞娜，雖然我信得過你的手藝，不過…」
「廢話什麼呢，吃一口不就得了。」
一名坐在灰旁邊的食客，已經被魚排濃郁的香味給勾引出饞蟲，當下站起用叉子叉了一塊魚肉放進嘴里。
不等他咀嚼幾下，細膩的魚肉已經劃入他的口腔，只留下濃濃醬汁的味道。
沒有腥味，反而帶著他從未嘗過的鮮美。
「怎麼樣？」
「吃的太快了，沒嘗出來。」
食客咽著口水，面不改色的說著謊話，手里的叉子卻不停的向盤子里的魚肉發動攻勢。
這下，即便是再笨的人都知道魚肉好吃了，頓時一窩蜂擠了上來，爭搶試吃的魚肉。
灰本是最警惕別人的接近，但在這種情況下，她卻克制著自己的殺氣，任憑眾人窩在她身邊爭搶。
粉晶晶和諾西西相視而笑，他們對灰和米格瑞娜很有信心，就知道這魚肉定會受到歡迎。
米格瑞娜也揚著興奮的微笑，魚這種食材，給她打開了烹飪的另一扇窗戶。
「別急，大家別急，還有很多魚，我這就去料理。」
「價格只需要原本肉排的一半，絕對讓大家滿意而歸！」
在小飯館生意紅火的這個時候，另一處地方卻冷如冰窖。
範子爵站在自己的書房，面前，是他那個唯一兒子的尸體。
他怔怔的站在那里，似乎不相信前一刻還活蹦亂跳的自己的兒子，現在卻已經成為了一句冰冷的尸體。
他雖然草包，可的的確確是自己唯一的兒子，自己唯一的繼承人啊！
範茫然的抬頭，坐在沙發上，看向那抱著玩偶玩具的兩個孩子。
約莫五、六歲大小的男孩和女孩，長得是一模一樣，一個抱著黑色的小熊，一個抱著粉紅色的兔子，吃著女僕喂的糕點，看上去粉女敕女敕，可愛又非常惹人喜愛。
可是範知道，他們並不如表面看起來那麼無害，他們可是那位大人手下的十大之一，擁有令人無法想象的強大能力，甚至連他們的外貌，年齡，也說不定是假的。
如果是平時的範，他定不敢如此直視兩人，但是現在，他不僅直視，更悲痛出聲，質問道，「為什麼？」
男孩眨眨眼楮，嘻嘻笑道，「你是在問為什麼要殺掉馬克嗎？」。
「是！」
「為什麼呢？」男孩歪著頭，做出思索的表情。
女孩讓女僕為她擦拭嘴角的女乃油，道，「主人說他礙事。」
「對！」男孩一拍手，笑嘻嘻道，「沒錯，主人說他做了不該做的事，惹了不該惹的人，所以要處理掉！」
女孩嗯嗯的直點頭。
範心中一片冰涼，握緊了拳頭。
他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男孩蹦蹦跳跳，抱著小熊來到範的身邊。
「怎麼，你在傷心麼？」
「要不，我把小熊借你抱抱？」
用可愛天真這樣的詞匯來形容男孩，實在太貧乏了，他的眼眶里含著一絲淚水，若不是範熟知他的底細，恐怕也會為之動搖。
這對龍鳳胎的相貌，實在太粉雕玉琢，如同精致美麗無比的洋女圭女圭，讓人從內心深處感到喜愛。
女孩嘟著嘴，似乎很不高興男孩把小熊遞給範。
範咬著牙關，搖頭拒絕，讓男孩很是沮喪。
「嗯，你不要我的小熊麼？真的不要麼？」
「它的毛軟乎乎的，整個非常溫暖哦，這樣抱著可舒服了。」
範再次搖頭。
親生兒子死了，他哪里有心情陪這殺人凶手。
男孩鼓著腮幫子轉身，在背對著範的時候，表情霎時一變，露出陰狠又惋惜的表情。
嘖，真是可惜。
要是他抱了熊熊，那他就可以不違反主人不殺死範的命令，讓他死了。
反正不是他殺死範的，是範自己抱了熊熊，不是麼。
女孩撇了男孩一眼，笑容浮上臉蛋。
他們之間可有競賽呢，要是範死了，他殺死的人類數目就要超過她的了。
範絲毫不知兩個孩子的心思，直到兩人消失離去，他還沉浸在馬克死亡的悲痛之中。
第二天大雪停了，維亞一路氣喘吁吁從家里跑進小飯館。
一進飯館，就被飯館里的熱鬧給嚇了一跳。
人聲鼎沸之間，有一個黑色人影如同翩翩飛舞的蝴蝶，快速穿行在桌于桌之間的空隙中。
維亞揉了揉眼楮，確認自己沒有看錯，那穿梭在席間端盤子的，不是灰是誰？
「灰…你…你怎麼…」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你怎麼過來端盤子了？
灰淡淡瞥了他一眼，直接把盤子遞給他，道，「最左邊三桌。」
「啊？哦！」
維亞愣了一愣，立刻幫忙起來。
飯館里充滿醬汁和魚肉的香味，維亞一邊端著盤子，一邊抽著鼻子，琢磨著這菜單上的魚排到底是什麼東西。
從名字上揣測，是拿魚做的排？
不會吧…他可從沒听說過魚可以吃啊。
忙碌了沒多久，飯館門吱嘎一聲又被推開，門口站著的是小臉紅彤彤的莫莉卡和一臉面無表情的狼人切雷。
莫莉卡似乎對飯館里比平時更為擁擠感到有些詫異，在看到某人的時候，揉了揉眼楮，確認自己眼楮沒毛病。
「吶，切雷，我沒看錯吧。」
「那個端盤子走來走去的是灰沒錯吧？」
切雷皺著狼眉，似乎也對自己的視力有了懷疑，再三看了幾眼，還是確認的點了點頭。
「呀，你來了啊。」
維亞一下子跑到她面前，氣喘著遞給她一個盤子，道，「幫…幫忙…中間那桌。」
「啊？」
「快…快…」
維亞體力不行，沒幫忙多久，就累的直喘粗氣。
「哦！好。」
見狀，莫莉卡立刻甩下外套，加入端盤子大軍中。
切雷提著她的外套，一路走進廚房，和米格瑞娜、兩小打了個招呼。
只是自信的狼人再次懷疑起了自己的視力。
那放在廚房案板上的，是魚？
（讓各位久等了，不好意思。昨天本來要寫的，只是回到家坐在電腦門前的時候，忽然整個人像被什麼東西給重重打了一樣，腦袋昏沉沉，宛如頭發被拉著，下面還吊了個東西一樣沉重。結果8點不到就上床了，據偶媽猜測，可能是用腦過度。不過今天一定會兩更的，第二更還請大家等一等，晚上九點前肯定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