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狼人的決定
招財曾經對灰等人所講述的內容。灰都一字不漏的復述給了三大精靈王一遍。
「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地圖。」絲朗道。
「是啊,有了那張地圖,可就方便了。」糜妮道。
「一直以來,我們都推測是上萬年的地形的變換,才造成現在的地圖和上古時期的地圖不同的,卻沒想到,原來大陸竟然分成了兩塊!」溫瑞爾嘆道。
糜妮點頭,喃喃道。「原來那些人類中流傳的故事是真的。另一塊大陸的確存在,但是距離我們太過遙遠,根本無法聯系。」
血精靈女王的一句無心的喃喃自語,卻突然讓整個場面陷入沉寂。
既然距離太過遙遠,無法聯系,那又要如何才能到達另一塊大陸之上,去尋找那些神魂繼承者呢?
沉默了半響,三名精靈都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灰,期待著看她是不是能再次解決難題。
面對那些和粉晶晶閃亮閃亮的眸子有著類似效果的眼神,灰無奈投降,指著糜妮放在手邊的紙張,示意遞給她。
「你要這個?這有什麼用?」糜妮不解,那些魔法陣她可是拜托過侏儒,連那些小不點都研究不出來。是根本無法重現的東西。
灰取出其中一張,問道,「這是什麼魔法陣?」
「是超遠距離傳送魔法陣,不過鑄造這個魔法陣,魔紋太過復雜,必須是宗師級的魔紋大師才有可能完成。」
糜妮認真道,「不過在魔紋這項技術已經失落的現在,想要完成這個魔法陣根本是痴人說夢。」
這是今天第三次,灰的手指撫上額角,道,「如果我記憶沒錯,我曾經見過和這圖紙上一模一樣的完好的魔法陣。」
「什麼?!」三大精靈王不顧風度,全部驚叫出聲。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灰想要否認都不行了。看來她的確和那所謂的命運有關,否則又該如何解釋這一系列巧合?
阿爾匹斯山脈的山崖下,那峭壁之中隱藏的古老魔法陣。
加入盜賊公會成為盜殺,繼而認識知道黑塔一族情報的招財。
和納索爾一同前來精靈森林,得到黑塔一族的封印的方法。
更不用說山崖上那一戰,希羅國王宮的那一夜血洗,似乎在她離開了小精靈村莊後,黑塔一族就時不時出現在她的身邊。
看來她身上的所謂的被召喚而來的使命,以及她和黑塔一族之間,還真的有些什麼也說不定…
「諾西西,你听到他們在說什麼了嗎?」。粉晶晶拽著諾西西的衣角,期待道。
諾西西小臉沉著,十分郁悶的搖頭。他現在特別希望自己是風屬性的小精靈,可以指揮風元素偷听灰他們說話。
兩小只有看著三大精靈王一邊和灰熱烈討論。一邊臉色幾度變幻,最後在看到灰要離開時,趕緊溜走。
握著自己小伙伴的手,粉晶晶的小臉都皺成了一團。雖然她沒听到灰和那三名精靈在談些什麼,但是那凝重的臉色卻是不會看錯的。
難道說,灰想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麼?
模模自己胸口,粉晶晶覺得悶悶的,很不舒服。
「別想太多了。」諾西西揉了揉粉晶晶的腦袋,道,「不管灰想做什麼,我們都牢牢跟緊她就是了。」
「跟緊她?」
「是的。」暗系小精靈握緊著雙拳,一雙大大的眼楮里滿是堅毅。
那天他听說灰和粉晶晶決定離開小精靈村莊時,心里充滿不甘心,萬分不想離開那讓他喜歡的人類,也不想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分別,所以義無反顧的跟了出來。
在時間流逝的現在,諾西西更是把灰和粉晶晶看做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人。雖然他還不夠強,雖然他的力量對灰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即便只有微薄的力量,他也要守在灰的身邊。
垂頭喪氣的兩小來到露天廣場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個本不在這里的身影。頓時粉晶晶叫了一聲,猛的撲了過去。
「切雷,你終于來啦!」
狼人微微彎起了嘴角,輕輕點頭,手指模上粉晶晶的小腦袋,揉了揉。
諾西西也雙眸閃亮閃亮,不過別扭的他是不會承認自己心里高興的,而是嘟起嘴巴,道,「真是的,送個人也要送這麼久,真不知道你究竟有沒有把我們放在心上。」
納索爾听罷,在一旁抓頭,其實在昨天半夜,切雷就已經來到了精靈森林。
只不過他不是自己來的,而是被幾名暗夜精靈抬回來的。
當時的切雷全身都是深可見骨的傷口,如果不是他自己當機立斷,用凍氣凍住了自己後,才陷入深度昏迷。否則以那麼重的傷勢,即便切雷能夠活下去,戰斗能力也肯定會受到重創。
守在試煉領域的暗夜精靈們,在發現了狼人後,立刻把他送回了精靈森林。秉著精靈和獸人之間的深厚友誼,他們當即用精靈一族特有的治療魔法為他療傷。
直到現在,狼人才堪堪從昏迷中清醒。
納索爾記得,自己詢問狼人時,狼人的回答。
「沒什麼…只是踫到了黑塔族。」
輕描淡寫的回答,表明了切雷不想多說,這讓納索爾無比好奇又無比挫敗。
帶切雷前來的暗夜精靈們。可是把發現切雷時的情景描繪的十分詳細,那滿地焦炭和冰塊的一片黑土地,可是相當令精靈們驚訝和不滿呢。
粉晶晶和諾西西迫不及待的帶著切雷去和生命之樹、樹人們,精靈們,小精靈們見面,仿佛是為了彌補切雷這幾天沒有和他們行動的遺憾似的。
听到兩小的呼喚聲,精靈們紛紛好奇的從高大的樹木上探出腦袋,像是一搖樹木,就劈里啪啦往下掉的果實一樣,成群成片的出現在切雷的面前。
一雙、兩雙好奇的視線還能忍受,但是當這目光變成成百上千,那就不是單純的讓人覺得好奇的視線了,而是演變成了一片綠瑩瑩的如狼似虎的恐怖視線,讓即便是身經大戰的狼人也只覺得頭皮發麻。
好半天,他才從熱情的精靈中掙月兌出來。
「切雷?」
淡淡的冷冷的女聲,卻是狼人不會認錯的聲音。
他看著從前方走來的皺眉的灰,雙目有些貪婪的,將她的身影深深印入自己眼眶。
記得第一次見到灰,是在幽靈森林。
那個時候,灰才從小精靈村莊中出來,一身染血的黑色緊身衣,雖然破爛,卻襯托著她皮膚尤為白皙。那柔弱又嬌柔的模樣。讓一向崇尚實力至上的他,很是不喜。
大概又是一名嬌生慣養,任性刁蠻的貴族小姐,他揣測著。
她們喜歡雇著強大的佣兵,進入危險如幽靈森林這樣危險的地方,美其名曰︰冒險。卻不知這些被冠之凶地之名的地方,又是如何恐怖。
當然,不止那些貴族小姐,一些貴族少爺也是如此。只不過身為女性的貴族小姐,未免比那些急于表現自己實力的貴族少爺,更加關心自己的安危。所以雇佣的佣兵比那些貴族少爺要來的多,來的厲害,也就造成貴族小姐們生還的機率更高。
至少在這些年里,切雷所見過的活著的落難的貴族小姐,要比死了的貴族少爺們要多的多。
只是在感受到對方看向自己眼神中的審視,讓切雷微微為自己的判斷有了絲懷疑。
只是普通的貴族小姐,會擁有如此冷漠的視線麼?
她是在評價他?評價什麼?
對于莫莉卡幾人對那人類女子的友好,切雷不可置否。只是對女子如此沒有常識感到再次疑惑。
如果是貴族小姐,不應該如此無知才對。
不過,不管這人類女子是誰,切雷都有把握保護好莫莉卡等人,所以只是把疑問壓在了心底,面上表情卻絲毫不變。
當莫莉卡等人帶著那人類女子來到森林邊的小鎮,如他所料,那女子的容貌引起了佣兵們的垂涎。
在這連舞女都沒有的邊緣小鎮,長時間駐扎在這里的佣兵們都快要憋瘋了。一下子出現如此美麗的女人,勢必會成為他們發泄的目標。
切雷甚至可以預想到,晚上將會有一場惡戰。他可不認為莫莉卡、大衛他們,會對佣兵們夜襲那人類女子的行為坐視不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在進入旅館之中,面對那些流口水的佣兵之時,那人類女子投擲匕首的警告,頓時讓旅館中起哄的佣兵們安靜下來。
看來,那人類女子還是有點能力的。
切雷有些贊賞的看向了那女子,心中對她微微有了些改觀,也許,她並不是什麼貴族小姐,至少貴族小姐不會有這麼厲害的盜賊身手。
她們更願意用金錢攻勢去學習魔法,而不是學習需要鍛煉體術的沒落的盜賊。
然而在莫莉卡提問的時候,那人類女子卻否認了自己盜賊的身份,這讓切雷微微有些不解,只覺得這女子的身份有些神秘起來。
那天晚上,沒有不長眼的佣兵前來挑釁,倒讓切雷睡了個好覺。
一大早,他例行的早起準備鍛煉,卻在距離森林邊緣不遠的地方,看到了那個比他起的更早的人類女子。
只是幾個樸實無華的基本鍛煉動作。看在切雷眼里,卻說不出的美麗。
下意識的,他放輕了腳步,深怕干擾到她的鍛煉。
二十分鐘,他維持著隱匿的姿態,足足看了那女子二十分鐘!
直到他察覺那人類女子身上滴下的汗水匯聚成了一團一團,才從恍然中醒來,急忙離開。
他很訝異。
訝異自己竟然會看一名人類鍛煉看得全神貫注,看得入了神。
他很惶然。
那在自己醒來後所感覺到的突兀的心跳加速,讓從未有過這樣情緒的狼人感到一絲驚慌。
只不過,這絲異樣的情緒,還是不足以讓切雷產生什麼變化,只是讓他無意識的有些在意起了那名人類女子。
也許她並不不止是不弱,而是很強。
在回帝都路上,察覺到那些窺視那人類女子相貌的視線,切雷不愉,身體更是自動擋在了她的身前。
他對自己的行為不解,從未嘗試過情愛的他,只是告訴自己,是因為那女子是莫莉卡想要保護的人,所以他必須保護。
雖然他也知道這個理由牽強,因為那女子並沒有遭到任何佣兵的欺辱,只是被一些視線騷擾而已…但他只能用這個理由來說服自己。
因為他無法對自己心中,在意那女子的理由找到解釋。
無論是小飯館的毒藥插曲,還是狩獵大地灰熊的插曲,又或者是得知她會藥劑學的插曲,都只是讓切雷對這名人類女子不斷的增加好感,同時也讓他越發覺得這人類女子神秘。
至少,他可以確定了,這名人類女子絕不是什麼貴族小姐,不會有任何一名貴族小姐,會去做低賤的盜賊或者去學習無人問津的藥劑學。
那麼…她到底是什麼人?
為什麼自己的視線總是不由自主的流連在她身上?
切雷感覺到自己的變化,卻不知該如何應對,只有小心的和那人類女子保持距離。
現在想起來,轉變便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從那個奇斯拉任務開始。
在莫莉卡的哀求下,他一路跟隨灰,遠遠看到了她處理那些垂涎她的佣兵們,那舞蹈在黑暗中的身影,莫名的吸引著他的目光。
在他看到整座山頭被黑暗籠罩後,下意識的擔心起了那人類女子的安危,便一頭扎進了黑暗之中。
山崖上的戰斗中,比起那些佣兵,切雷更加願意相信那名認識才不久,卻神秘萬分的人類女子。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也相信自己的判斷,那名人類女子,絕對不是什麼弱者,所以他放心的把自己的後背交給了她。
可以說,有些出乎他意料,又或者說,像是他直覺的那般,他和那人類女子時間的配合默契萬分,宛如有著心靈感應的同胞一般,那女子總是在不經意間,從他的動作之中,了解到他的意願。
切雷從沒有一次戰斗,是這麼的肆無忌憚。
不用顧慮自己的後背,不用在意四周的偷襲,只需要全力發揮就好。
因為有一個人,抵著他的後背,和他站在一起,並肩作戰!
狼族的狼人天生是戰士,冰狼一族的狼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而作為冰狼一族最強戰士的切雷,卻從來沒有獸人,能夠跟得上他的步伐,成為和他並肩的戰斗伙伴。
而這個人類女人,灰,卻很自然的就跟上了他的步伐。
在戰斗中,切雷根本沒有余力去思考自己心情的變化,只是那暢快,毫無後顧之憂的戰斗感,讓他無意識的心情飛揚。
與此相對的,是他在看到灰跳入山崖的那一瞬間,心髒緊緊被揪住的緊縮感。
本能的,他也跟隨著跳了下去,用身體為灰做阻擋。
保護她!
那是那個時候他唯一的想法。
以前他並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不知道自己為何貪戀那山崖下所感覺到的灰的體溫。甚至還為了躲避這奇特的感情,特意和灰保持距離。
讓莉歐瑞大姨看了笑話了呢。
切雷抓了抓臉,迎向灰的目光,不知怎麼的,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我來晚了。」
「出了什麼事?」
「踫到了黑塔,不過已經解決了。」
「受傷了?」
「還好。」
「嚴重麼?」
「還好。」
一人一狼一問一答,那黑塔一族對他的可怕的追擊,就此被切雷簡單揭過。他不想讓灰、粉晶晶他們擔心,所以並沒有說出前來路上的艱難。那一切疲憊,那一切辛苦,都似再見到灰的時刻,化為了輕風。
他喜歡灰,在昏迷之前,心心念著的都是她。而醒來第一眼,也希望看到的是她。
可真的見到了,切雷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似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灰的窘迫,又似害怕灰察覺自己心意的惴惴。
眼前這美麗又充滿神秘的人類女子,會如他一般喜歡上他,愛上他麼?
他只是一名無法完全幻化成人的狼人,這樣的擁有殘缺的他,能夠奢望灰的愛情麼?
切雷嘴中泛著苦澀,所有語言在喉嚨口百轉千回,最後卻都被他狠狠吞回了肚中。
他配不上灰,灰值得更好的,而不是如他這樣的獸人。
一切心思在再次見到灰的這一刻,被切雷自己死死壓在了心底。
狼人做了一個決定。
既然不奢求灰的愛情,那麼就守護她吧。
切雷的眼神變幻,不過短短一瞬,他就恢復到了鎮定。
殊不知,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隱藏在角落的某個魔族看在了眼里。
很有趣,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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