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瑞倚靠著車門,翹首以望,許久,才看見姍姍出來的筱薔,已然沒有剛到時候的憂傷,臉上卻多了些許幸福的微笑,只是這個微笑是來自誰,閔瑞不知道。
「你……你還好吧?」他猶豫了半天,還是吐出了憋在心中的話。
筱薔這一刻,笑得很甜,她肯定地點點頭,說︰「我沒事。」
閔瑞這才松了一口氣,也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說︰「那我們走吧。」
筱薔點點頭,看著閔瑞已經打開車門,自然也不客套地坐了進去,然後說了聲謝謝。
這一刻,筱薔的反應實在讓閔瑞有些捉模不透,若是一開始是因為這是親人的埋骨之地而傷心,那麼這一刻的笑容意味著什麼呢?他鼓搗著腦袋,也想不出所以然,只能甩了甩亂七八糟的思想,坐上了車,啟動了引擎。
「我們接下來去哪里啊?」
「就到處轉轉吧。」筱薔靠著窗戶,望著窗外向著墓地的方向,連眼睫毛都沒有眨一下,只是隨意地說道。
這份隨意,倒是讓閔瑞的心里打起了鼓,想張嘴再問一遍,努了努嘴,卻不知道為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後只能像是認命一般地開著車,駛向那漫無邊際的大街和不知道目的地的目的地。
車的空間不是很大,閔瑞總有一種感覺,只要他的心靜下來,就能听見筱薔的呼吸聲。兩個人在這靜謐的空間,呼吸著彼此的味道,在這不算寬闊的車廂,心也漸漸的有了一絲的契合。
「溫閔瑞,我們結婚吧。」
閔瑞腦袋里正在胡亂思索著今天筱薔異于平常的舉動,在思考,她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卻沒想到,筱薔的一句話,像是一道閃電,直直地劈進他的腦袋,周遭所有的思緒被清空,只剩這一句話在他的腦海之中回蕩。
好久好久,他才透過鏡子,看著依舊紋絲不動看著窗外微微出神的筱薔,心想自己是不是听錯了。猶豫了片刻,他將車停靠在路邊,轉過頭,盯著筱薔看了好久,才下定決心再問一下︰「你剛剛說……」
「我們結婚吧。」閔瑞的話還沒有說完,筱薔就收回沉溺在窗外世界的目光,看著閔瑞,極為平靜地又重復了一遍。就好像,她此刻所說的話和她自己無關一般。
「好,我們結婚。」閔瑞再一次听到筱薔肯定的話,才終于確定剛才不是自己幻听。他深吸了一口氣,也努力平復了一下剛剛一瞬間劇烈的心跳,極為鄭重地說,就好像是許下自己的承諾一般。
筱薔自然也听到了閔瑞語氣之中的鄭重其事,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忽然覺得也許自己的這個決定是個不錯的決定。想著,她的臉上又露出了一絲笑容。
閔瑞看著,也不自覺地笑了。
兩個人相視一眼,大有「一笑泯恩仇」的架勢。
隨著那一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也融洽了不少,筱薔想了想,隱去笑容,鄭重地說︰「上一次,我問你,你愛我嗎?你搖頭。」她頓了頓,接收到閔瑞詢問的目光,又繼續說︰「那我們來做一個約定。」
「什麼?」
「我們彼此不要相愛,愛這個字雖然我沒有經歷過,但看得多,想來太傷人。于我們這對因責任在一起的夫妻來說,或許相敬如賓才能長長久久。孩子,始終需要一個完整健康的家,才會幸福。」
閔瑞默然,心中一泠,忽然想到安心,忽然想到他和筱薔相遇的始末,卻了然地點點頭。愛,太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