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過後,筱薔的生活再一次回歸到平靜,閔瑞還是照常下班來接,只是令臣卻再也沒有出現。站在落地窗處看著外面的藍色天空,她有時候會想,是不是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以溫家今時今日在軍隊的聲望,溫彬的壽辰自然是出席者頗多,筱薔去的時候,大廳里面已經有很多的人了。穿著高貴典雅的晚禮服的貴婦,挽著穿著筆挺西裝的成熟男人,還有穿著高雅晚禮服的年輕小姐和帥氣西服的俊公子。一眼望去,筱薔也有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肋
不過,這只是一瞬間,晴雪很快就看見站在人群之中的閔瑞,沖他招了招手。本來還在四處環顧尋找筱薔身影的閔瑞,見到晴雪的手勢,禮貌地跟前面的人說︰「李叔叔,李阿姨,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
說完,便姍姍來到筱薔身邊,低下頭輕聲地問了一句︰「你怎麼到現在才來啊?」
筱薔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晴雪就嘟喃著嘴說︰「都怪小薔,我都已經說了不要買什麼禮物了,她就是不同意。」說話的時候,眼楮還一直瞄著人群,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閔瑞輕笑,調侃道︰「阿星可能要晚點到。」晴雪一听,臉色微紅,有些羞赧地狠狠瞪了閔瑞一眼。閔瑞頓時沉沉嘆了口氣,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鑊
听到此話,筱薔莞爾一笑。
正在這時,柳倩挽著溫彬一步一步走下樓梯,掛著禮貌的笑容,邁入人群。其他人多半是停下交談,上前幾步,走到溫彬附近恭喜其生日快樂,並遞上禮物。
「我們也去吧。」閔瑞轉頭對著筱薔和晴雪說。
筱薔點頭表示贊同,晴雪也點頭,三人三兩步就走到了附近。晴雪奔上前,挽住溫彬的另外一邊胳膊,撒嬌似地看著溫彬,用甜到膩死人的聲音說︰「爸,生日快樂。」
「哈哈……」溫彬大笑,因為晴雪的一句話,心情頓時變得極好。隨即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筱薔,筱薔本不欲打斷這份天倫之樂,卻看到溫彬在看自己,也向前一步,禮貌地笑著說︰「伯父,生日快樂。」隨後,將自己準備的禮物送給了溫彬。
溫彬又是一陣暢快的大笑,這次是因為即將擁有一個懂事的兒媳婦和一個即將出世的孫子,怎麼能不讓他歡喜呢?
柳倩溫柔地看了筱薔一眼,又轉頭輕拍了一下溫彬的胳膊,沒好氣地說︰「阿彬,當著孩子的面,你也注意點。」
溫彬如同一個犯了錯的小孩一般,忙閉上嘴,乖乖地向柳倩認錯後,沖筱薔擠眉弄眼了一番,輕聲地,好像是頗為感慨地說︰「丫頭,不是我自吹,我們溫家人,沒什麼缺點,就是知道疼老婆。拿下我家那混小子,你有福了。」
筱薔听到這番話,很是無奈,只能模了模鼻子,不去回應什麼。
柳倩輕輕地掐了溫彬一下,說︰「你又在亂說什麼啊?」
溫彬訕訕地笑了一下,又恢復了正常,跟筱薔說了一聲,又去接待別的客人了。
筱薔一個人悄然來到外面,站在溫家的窗戶外的陽台上,靜靜地看著天上的閃閃的星星,里面的世界無論如何,總覺得與她格格不入,相比里面的熱鬧歡騰,她還是喜歡這樣寧靜的時候。
忽然間,一陣暖意傳遍了筱薔的全身,身上多了一件外套。她抬頭看了一眼,閔瑞正溫柔地看著她,說︰「我剛剛在里面沒有找到你,猜到你來這里了,外面冷,還是多加件衣服吧。」
筱薔猛然想起溫彬剛剛對她說的話,咧著嘴偷笑起來。隨即看到閔瑞一臉疑惑,她笑著說︰「剛剛伯父說,溫家人沒什麼缺點,就是疼老婆。我當時只是听听,沒多想。現在看來,還真有這番味道。」
「額……」閔瑞當場就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溫彬似乎都是威嚴的。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會說出這番話來。
筱薔見閔瑞的樣子,倒是輕笑起來︰「呵呵……」
可是,還別說,此刻的兩個人,還真有一番老夫老妻的味道,也許,一切盡在不言中吧。
「好了,你還是快些進去吧,里面還需要你招呼呢?我在外面看看星星,而且剛剛有加衣服,現在不冷。」筱薔主動打斷了兩個人的沉默。
閔瑞看了筱薔一眼,有些不確定,又看到筱薔催促的眼神,想想里面確實還有些事情,便一步一回頭地進了大廳,獨留下筱薔賞月思……筱薔不知為何,忽然想起那個哼著江南小調的女人,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是不是還會記起曾經有過女兒?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許是即將大婚,想在家長席的主位上有個人吧。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
這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出現在筱薔的耳畔,打斷了她的哀思,她有些不敢相信地轉過頭,卻發現,令臣真正出現在她的身後。在細細打量一下,才發現,他瘦了。忽然有些心疼他,只是有些事情還是分清楚點比較好。
「里面太喧鬧,想著一個人出來吹吹風,看看星星。」又轉回頭,看著天上的星星微微失神,悠悠地說。
令臣盯著那個熟悉的背影,幾次張嘴想說什麼,可又卡在喉嚨說不出來。幾番欲言又止,是因為看見筱薔背上的衣服,就知道剛剛閔瑞來過這里。一陣涼風吹過,撲面而來,很是刺骨,他頭腦一陣清醒,上前一把抓住筱薔的手,聲音有些沙啞︰「我真的不行嗎?」
筱薔就這樣眯著眼楮,一寸一寸地打量令臣,沒想到此時此刻,他依舊這麼堅持。她從不覺得自己有哪里好,人生似乎總是缺了點運氣,現在的她忽然覺得,她的運氣都用來遇到溫閔瑞和梁令臣這兩個人了。
冷卻了一下心房,她又帶著一貫的笑容,看著令臣,認真地搖了搖頭,說︰「不是你不行,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