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空上掛著一個看似很像非常巨大的咸鴨蛋黃般的太陽,而且散發出一股比較灼熱的能量,且無風,給我的感覺是從昨晚的寒冬一下被拉到了初夏,突然還有些不適應。
從小就睡習慣了那種很硬的木板床,所以這一晚上挺尸般的躺在沙石上也沒有什麼說鉻的慌,反而我覺得比家里的床還要舒服,只是這身上的傷口倒還在作痛,應該還得幾天時日才能完全康復。
我睜開眼楮慢慢坐了起來,看了一眼旁邊的簡直麟,他正在靜靜的打坐修行,雙腿盤著。
在‘鶴鳴骨’里面,這種行為方式也是一種修行,不管外界有多鬧喧嘩,只要‘氣定神閑’,都不會受其打擾,也就是所謂的‘靜中世界’。
(藏三海注解︰打坐修行分為兩種,一是‘靜中世界’,二是那‘世界中靜’大家看到這兩個名詞可能會覺得奇怪,這不就是一個意思麼?只是把世界來回調換了一個位置而已,其實不然,非常的不然。
首先說說第一個‘靜中世界’吧,它代表的是個人的意思,也就是說一個人的靜,其外界還是或鬧或靜的,影響不了外界。
而第二個‘世界靜中’呢?則代表著某一塊區域,是範圍靜止的意思,比如說方圓十里,方圓百里,同時這個‘世界靜中’是打坐修行的最高‘精神境界’,以某一個人的精神力量和意志來操縱這一塊區域的‘安靜’,但時間一般不會超過兩三個時辰,我听根叔說過,當年的祖師爺鶴鳴骨不僅能讓方圓二百里瞬間‘安靜’下來,而且時間可以長達一天之久,更為夸張的是,在那一天的時間內能夠‘黑白顛倒’。
這注解里面的‘安靜’是定格的意思,所有生物靜止不動以及生長,比如說當時正在下雨,一旦‘世界靜中’,雨就會定格在落下的那一剎那,而‘黑白顛倒’,則是白天與夜晚出現一個顛倒。)
離我最近的ど叔還在呼呼的睡著大覺,鼻子里發出輕微的呼嚕聲,我從兜里掏出銀懷表一看時間,沒想到竟然已經快到中午十二點了,這一覺可睡的真夠久的。
我挪動了一子同時伸出腳朝ど叔就猛踹了過去嘴里大聲喊道︰「娘的,醒醒醒醒,都中午了,還睡。」
我本以為這一腳踹過去,能把ど叔嚇得一激靈,哪知他鼻子里依然發出呼呼的呼嚕聲,但除此之外嘴里還發出一句︰「老子早就醒咯,恐怕這里面是你起的最晚吧。」
ど叔發出這句話的時候,他不緊不慢的坐起來,呼嚕聲也隨之停止。
我說道︰「那你還打什麼呼嚕?」
ど叔呵呵笑著︰「這晚上睡覺習慣咯,難道你不曉得這呼嚕聲可以麻痹敵人麼?」
我嘴里說著︰「啥敵…」話還沒有說完,突然發現昨晚我們吃完蜥蜴吐出來的骨頭都不見了,我眼楮掃射了一下周圍︰「咦?昨晚那些蜥蜴的骨頭呢?我明明記得就在這火堆旁邊的啊?」
一直打坐修行的簡直麟冷不丁的來了一句︰「讓沙漠螞蟻給搬走了。」
簡直麟嘴里說的沙漠螞蟻又稱行軍螞蟻,在沙漠中力量非常龐大,而且它們有極其嚴格的組織性紀律性,可以說是低等動物里面的高智商群體。
我听完點點頭︰「估計它們今天也算是開葷了啊。」
說完這話我把銀懷表揣進兜里,對簡直麟和ど叔說道︰「這老符只說方古在這塔克拉瑪干沙漠中,娘的,這沙漠又這麼大,也不知道啥時能找到他。」
ど叔晃了一下腦袋起身站起來,同時拍拍衣服上的沙土︰「唉,繼續往里面走咯。」
我︰「ど叔你晃腦袋是啥意思啊,怎麼我見你老是做這個動作,怎麼頸椎出問題了?」
這個問題把ど叔問的一愣,他接著反問到︰「咦…我說你這個龜兒子,怎麼老是喜歡取笑別人,我頸椎有些小毛病你又不是不曉得?」
我哈哈大笑︰「曉得曉得,你說是常年修行造成的,對咯ど叔,我咋听外面的人傳言你年輕的時候偷看女人洗澡,後來被發現咯,逃跑地時候不小心跌一跤,摔到了頸椎,這件事他娘地到底是不是真的嘛?」
ど叔听完我這句話臉色沉的很是難看,他死死的瞪著我,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卻是擺擺手吼了一句︰「出發走咯,龜兒子。」
說完他又晃了一下腦袋。
我在他後面嘀咕一句︰「走就走嘛,說這麼大的聲做啥子 ,ど叔,你當時是怎個想地嘛,怎麼還會做那種下流的事情咯。」
ど叔猛的回過頭,也不說話,只是盯著我看。
我看到他這幅表情心里也有點怵,心說別把他給惹急了,要不然的話他能當場挖個坑把我給活埋了,甚至連墓碑都不帶給我豎。
這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具體時間好像是1939年,抗日戰爭的第二個年頭(我這是听別人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也就這麼一說,你們就那麼一听得了。)
有一天ど叔去武漢那邊辦事,辦啥子事不知道,當他路過武漢郊外的一個村莊的時候,當時那個村莊的農民活抓到一個日本鬼子,一群農民正在商量著怎麼處決他,有的說交給政府處理,有的說直接砍死,還有的說放生吧,這萬一處理的不好的話可能會說我國人民虐待動物啥的,傳出去不好,要知道這打仗是一回事,面子又是另外一回事。
當時ど叔一听有些人的話立馬火了,扒開那些人群後望了幾眼那個日本鬼子然後對眾人說道對待這種東西得直接下油鍋炸了,那些人一听ど叔這話立即沸騰起來,說這年頭連米都沒有幾顆,哪來那麼多的油啊,鍋倒是還能想想辦法。
ど叔說既然沒油的話那用水煮也是可以的嘛,但是這鬼子的手腳在水煮的過程中必須得用繩子綁在油鍋的兩個把手上。
眾人這下就有點搞不明白了,問道ど叔這時為何啊?
ど叔得意的神情說道︰「嘿嘿….讓這鬼子嘗嘗這水煮不翻面的滋味。」
當時我到這句話就樂了,趕緊問道那人,鬼子最終水煮了麼?難道還真沒給翻面啊?
說故事的人一個勁的搖頭說後面結果怎麼樣就不知道了,反正那鬼子肯定是沒落下啥好下場。
所以說我還真有點不敢太得罪ど叔了,他腦子里面的那些‘鬼點子’啊,一般是不發作,可一旦發作起來,卻猶如一座小型火山爆發一樣。
我趕緊陪著一副自認為很有誠意的笑容朝ど叔點點頭,呵呵傻笑著。
ど叔回過頭去的時候嘴里罵了一句︰「這人要是作賤起來連神都抵擋不住咯。」
我一听大聲喊道︰「ど叔,你說啥子?跑?你還想跑….」
又走了兩三個鐘頭,嘴唇干的裂出一道道口子,我伸出舌頭微微的舌忝了一下嘴唇,不敢多舌忝,要知道這口水他娘的也是水啊。
這無垠的沙漠中,突然ど叔指著前方的幾個小黑點對我和簡直麟說道︰「你們看咯那里有人。」
順著ど叔手指的方向一眼望過去,在離我們比較遠的地方….好像是有人的樣子,好像還是幾個人。
ど叔開始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心中大喜,說不定就是方古,但看到幾個人的身影後心里涼了一半,但又覺得奇了怪了,在這沙漠地帶怎麼還有其他人過來,要知道這一路也沒遇上什麼人。
但不管怎麼樣,我們三人都加快步伐朝前面走去,當越來越接近他們的時候,心中的疑惑也就越大。
他們幾人圍成一個圈,盤腿坐在沙子上,好像是在……
再靠近一點,我就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人,皮膚黝黑,剃著光頭,一副和尚般的裝扮,而在他對面是一個女子,另外在其兩邊分別又坐著兩個人,這麼一算的話就是六人。
我看了那個皮膚黝黑的光頭‘和尚’一眼,覺得很眼熟,似乎他就是….與此同時我又望望他周身的那些人,他們臉上的表情以及身上腐爛的程度很肯定的告訴我,僵尸!粽子!
而他們這一群人卻是在……下象棋。
這種場面我敢說不僅是我,包括ど叔、簡直麟肯定也是平生第一次所見,這世道出什麼事了?竟然人和粽子一塊下棋了?這…這…。
只見這個光頭‘和尚’一看見我們趕緊抬起一只手指指這沙子上畫的簡陋棋盤,同時朝我們歪著嘴巴咧開一笑,笑的兩道眉毛不在一根線上,加上他的眼楮很小,這麼一笑就更顯得更加眼熟。
但也正是這一笑,我認出來了,果然就是老方,他笑起來的時候嘴巴總是歪著,十來年都不曾見面的方古,怎麼現在一副和尚打扮了?不是說參軍了麼?
我們三人站在方古旁邊,他手里拿著一顆小石子做的棋子,歪著腦袋琢磨了半分鐘,然後定定神望用這簡陋的棋盤上輕輕一放,只見旁邊那四位男性僵尸機械般的舉起雙手,拍著巴掌。
而與方古正對面那個千年女粽子則慢慢俯子朝方古磕了一個響頭,然後又重新慢慢直起腰來。
看到這幕我當場就震驚了︰「這…啥?搞啥玩意這是?」我發現驚的是連話都有點不利索。
只見方古還是像當年一樣,依舊歪著嘴巴哈哈笑著,同時隨著他那句最出名的格言︰「這沒有觀眾的戲,我老方可是沒興趣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