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軒的心髒猛然顫抖了幾下,一陣空落感襲上了心頭。而捂著幼妹的手,此時被一陣溫熱打濕。玉凝,哭了。
不一會,隔壁又出來一陣很細微的聲音,可是兄妹三人在沒有半分心思。大概一盞茶時間不到,隔壁傳來‘啪’的落鎖的聲音。緊接著,這一行不明行蹤的人,站在了他們兄妹的牢房門口。
這一刻,卻極其漫長。雖然漫長,三個小人兒的腦中卻一片空白。可是就當他們認為自己沒有希望的時候,那一行人卻似不知道他們存在一般,極其有秩序地退了出去,好似從未出現,好似他們只是做了一場奇怪的夢。
又過了小半響,確定沒有人再次返回,姬玉軒輕輕敲了敲隔在他們和爹娘之間的那面牆壁,輕聲喚道︰「爹?娘?」
一片沉寂。
「爹?……娘……?」姬玉軒再次敲了敲牆壁,提高了一點聲音。
沒有回復,沒有聲響。一切安靜的那麼可怕,似乎只有雨軒那脆生生略帶顫抖的童音似乎還在曲折的牢房中回旋。
姬玉軒一重重坐回了地上,瞪著大大的眼,腦中一片漆黑。
天都皇朝洪瑞十三年九月六日。
丞相姬瑞五日夜間于天牢自縊而亡,丞相夫人李氏繼丞相縊亡後,撞牆自殺殉夫。皇上格外開恩,合葬,應允姬氏兄妹為丞相夫妻守孝十日,再行發配。
十日後,晨露。
辭別荒郊山間那座孤零零的合葬墳,姬氏兄妹終于跟著姬家一眾剩下五十一口,在幾十名官兵的押解下,浩浩蕩蕩往西北戈壁而去。
此行晝出夜伏行了三日,姬家之前貼身的下人不忍三個孩童路途艱辛,決定背著他們前往發配地。姬玉軒扶著幼弟爬上姬家侍衛首領,符咒綠階的姬百地的背,將幼妹交給娘親的貼身婢子夏女,自己則固執地走在隊伍的最前方。
姬家或許真的已經倒了。可是,他,姬玉軒,還是姬家的長男,如今是姬家的家主。如果他不能站在姬家的最前方,充當姬家最後的支柱,那麼,無論是自己的弟妹,還是姬家從前的下人,還拿什麼來填充各自飄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