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花魁大賽,似乎很有特色嘛,比往年花了更多心思吧?」夜離笑問懶懶倚在旁邊的默璇——玲瑯閣的閣主。
默璇微抬眼眸,掩去了剛才看到台上那一幕時的驚訝,他勾了勾唇角,目光落在始終靜立在一旁的鴇娘身上,「那就要問花蕁了。花蕁,這次你請來的是什麼人?」
花蕁清淡的眼眸微闔,轉而落在桌前喝悶酒的虛若懷身上,「虛公子,能否請您賜一曲寶簫?」
她話一出口,其余幾人皆驚奇的看著她,而虛若懷只是微抬眸光看了她一眼,沒有說知,顧自飲著酒。
「花蕁,樓里不是有樂師麼,怎麼主意打到若懷身上去了?」默璇皺了皺眉,臉上隱有不悅。
花蕁淡淡道︰「因為有個公子跟花蕁說,如果能請得動虛公子,那麼玲瑯閣,今晚過後,必定轟動天下,乃至整個雲千大陸。」
「好狂妄的口氣。」
「嗯,有氣魄。」
倚在窗邊的夜離與杜子硯同時驚呼道。
默璇看著花蕁,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輕聲道︰「你相信他?」
「是的,花蕁不會看走眼。」花蕁面對眾人或驚訝、或不置信的眼神,仍然很堅定的說。
默璇沉吟片刻,沒再說話,只把目光投向虛若懷。
虛若懷微怔,剛要說話,旁邊的孤君望率先說道︰「默璇,你知道若懷最近心情不好,你這樣不是為難他麼?」
默璇抿了抿唇,沒說話,他最近才回到帝都,對好友身上發生的事略有所聞,只是當時沒在意,不太相信一向沉穩如他,會在一天里就喜歡上一個人,並做出那麼瘋狂的舉動,不惜與自小訂婚的未婚妻退婚。
「不必說了,君望。」虛若懷驀然打斷還要說什麼孤君望,目光看向花蕁,「有曲子麼?我隨意吹,還是配合他?」
花蕁沒料到他會那麼快答應,一時反而呆了下,但她畢竟是個見過大風浪的人,很快就回過神來,涂得厚厚一層脂粉的臉上,隱約是喜出望外,「如此,花蕁先謝過公子,我這就去問那位公子罷。」
說完,她看了一眼默璇,才恭敬退了出去。
後院。
五個少女一回到屋里,就興匆匆的說︰「成功了,客人們果然看得興致高昂呢!」
正在訓練另五個少女的朱顏,聞言,只是笑了笑,對這樣意料中的結果,並不驚訝,反而很淡定的對她們說︰「勝不驕,氣不餒。先不要高興得太早。」
是的,為了爭取時間,朱顏想到了先讓她們五人去開場,合唱一些能帶動氣氛的歌曲。這樣她就比較有充裕的時間去按排後面要唱什麼歌,或跳什麼舞。
朱顏剛安排好下一個出場的推備,鴇娘花蕁卻忽然進了來。
「公子,那位高人願意為我們演奏,他問你有曲譜麼?」
朱顏一怔,這個問題倒是沒有想過,因為她是即興發揮的,哪來什麼曲譜?不過他既然是高人,那便是不可能紆尊降貴來听到說的。
她抿了抿唇,說道︰「鴇娘,你的記性如何?如果我哼出那首曲子來,你是否能記得住?」
花蕁一動,「公子是想由我把曲子哼給高人听麼?」
「是的。」朱顏點點頭,「我沒有什麼曲譜,因為這些都是我臨時想了來的,根本沒時間去準備曲譜。」
花蕁沒有絲毫猶豫,「那妾身盡管一試。」
「嗯。」朱顏笑了笑,她是想讓那首與簫聲搭配的歌曲,放到最後一場去,作為壓軸的戲碼。
她又忽然扭頭對坐在桌前試琴的西風若說︰「若若,最後一場就要靠你和那位高人了。」說完,她對他眨了下眼楮。
西風若試琴的手,一陡,琴弦發出刺耳的鳴音。朱顏調侃道︰「你就只有這點技藝麼?那可不行,後面就看你了。」
西風若嘴角抽了抽,敢情她是真把他當成樂師使用了。從剛才開始就叫他給那些姑娘配音,現在還得寸進尺了。
皇宮。
孤眠殿里,西風臨批放最後一份奏折,從桌後站了起來,看了看守在旁邊的錦瑟和尚刑,忽然說︰「尚刑,那個丫頭沒再鬧吧?」
尚刑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麼問,木無表情的臉上閃過訝異,但隨即很快就恢復了,「沒有,一直很安靜。」
西風臨沒再說話,那丫頭會那麼安靜,是絕對不可能的,不過他想不出來她在暗房里還能做什麼?忽然想到她今天與他一起落進池子里,渾身都是濕透的,這會兒,肯定很冷吧,暗房里又沒有任何御寒的物什。
想到這里,他眉頭倏地一緊,對錦瑟道︰「拿一套保暖的衣裳過去給她換,再送一床被褥過去。」
錦瑟本就有些擔心朱顏,白天的時候,他可是看著她全身濕漉的被尚刑押進了暗房,但皇上沒有發話,他不能擅自主張。這會兒听皇上終于發話了,他頓時有些喜出望外。
「是,皇上,奴才這就給朱姑娘送去。」說完,他快速行了一個禮,便退出去了。
西風臨見他如此反應,皺了皺眉。他似乎對朱顏很上心,想著,心里有些莫名的煩躁。那個丑丫頭嗔怒嘻笑的模樣,忽然一一閃過腦海,令他不知是什麼滋味,有些若有所失,又有些滿足,各種從未體會過的感覺,一一拂過他向來冷漠的心。
「皇上,朱姑娘不見了。」錦瑟去而復返,從殿外快步進來,臉上難掩焦慮。
西風臨拉回散漫的心思,面色微沉,「怎麼會不見的?她關在暗房里,難道她還能遁地不成?」
「奴才送東西過去的時候,發現守門的侍衛全被制住了穴道,那個手法與……」他突然有些欲言又止。
「說。」西風臨不耐煩的催他說。
「那點穴的手法,與端王相似。」錦瑟見他已動了怒氣,不敢在遲疑,快速的說。
西風臨一怔,在原地踱了兩步,才又命令道︰「叫春華過來見朕。」
「是。」錦瑟領命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