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剛要退出寢宮,門外就傳來西風若的聲音。
「不用找了。」
話音剛落,西風若就帶著朱顏從門外走了進來。
西風臨蹙了蹙眉,看到朱顏與西風若走得近,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的妒意。
「你這個丫頭,又瘋到哪里去了?」他不悅的看著朱顏,冰藍色的眼瞳閃過一道暗光。
朱顏不滿的看著他,不過觸到他沉怒的眼神時,心里一陣心虛,剛要反駁,卻被西風若截斷,「皇兄,都怪臣弟,是臣弟硬拉著她,讓她幫了個忙。」
西風臨長眉微挑,「這個丫頭笨手笨腳的,她還能幫你的忙?」
西風若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了幾聲,面色有些發紅,突然有些虛弱的說︰「是的,臣弟突然有些不適,剛好踫到她,就請她幫忙去找春華了。」
西風臨雖然不信他說的話,但看到他又要發病的模樣,整顆心又不禁提了起來,快步上前,虛扶住他,蹙了蹙眉說︰「你還好麼?」
西風若搖了搖頭,「不礙事,反正就那樣了。」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些自嘲,西風臨卻緊抿住唇,突然暴怒道︰「太醫院那幫飯桶全是庸醫,醫了這麼些年,居然都沒把你的病治好,要他們何用?」
西風若笑了笑,烏眸里閃過黯然,「不關他們的事,是我的病太難治了。」
西風臨心里一痛,伸手扶住他的肩,堅定的說︰「王弟不用擔心,就算傾盡所有人力,朕也定要幫你找到能治好你病的神醫。」
西風若沉默了下,才說︰「我的病治不治就那樣了,何必浪費時間和人力?臣弟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不過是過一天是一天。」
朱顏在旁邊听著,心里不禁暗暗吃驚他到底得的是什麼病?連群醫也束手無策麼?怪不得他給人那麼孱弱的感覺!
「別說這種傻話!」西風臨輕斥道。向來沉肅冰冷的臉上,難得的有絲松動,冰藍色的眼瞳里閃過一絲無奈和疼惜。「朕派出去的暗衛,很快就會有消息了,定能為你尋來能治好你病的良醫。」
「謝皇兄。」西風若低聲說道,臉上微微有些動容。
想不到妖孽那麼疼愛他這個弟弟,那臉上的擔憂關愛之情,是如何也裝不來的,何況他那樣的人是不屑虛情假意的吧!
……
西風若離開後,西風臨才惡狠狠的盯著朱顏,「你這個丫頭,不許你再去招惹他。」
朱顏怒,「怎麼是我去招惹他的?而不是他招惹我?」
他冷哼了聲,突然沉默了,片刻之後,才又低聲說道︰「這個皇宮,你招惹誰,朕都可以保你,但唯獨他不行。」
朱顏莫明其妙的看著他,干嘛?這個妖孽突然話說的那麼傷感,是在演哪一出戲?
西風臨見她愣愣的看著自己,眸里劃過笑意,忽然凶惡的說︰「所以你最好別去招惹她,不然你的小命朕也保不住。」
「為什麼?」她月兌口問道,「難道這個宮里還有比你更厲害、更至高無上的人麼?」
西風臨一震,眸里閃過復雜神色,突然不說話了,沉默著轉身而去。
朱顏望著他離開寢宮的修長身影,忽然覺得他好孤單!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那種感覺,但就是這麼覺得。深宮之中、宮闈之處,他才是那個最寂寞的人麼?
*****
虛家別苑。
墨竹園時不時傳出一陣悠揚卻滿含憂傷的簫聲。
下人們听著,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少爺的簫雖然吹得極好,但他甚少有吹奏,但這幾天他卻重復著不停地吹奏同一首曲子,這讓大家也很是難過。
少爺平時待下人很好的,從不苛待他們,恐怕沒有哪一家的主子會那麼好了!
不過他們也隱約知道少爺變成這樣的原因。自從朱姑娘走了之後,別苑變得異常冷清,少爺也變了,變得郁郁寡歡,從不發脾氣的他,偶爾也會變得有些爆躁。本來就瘦削的身材,越發顯得清瘦。
孤君望一路走來墨竹園,看到的都是虛家下人們擔憂難過的神情。
自從玲瑯閣重遇朱顏以來,重傷之後的虛若懷,便一直窩在墨竹園,什麼事都不管,只是每日每夜的吹奏著簫。
他本來就受了內傷,加上這時心情郁結,好幾天過去,居然未能好轉。
他握了握拳,心里的愧疚似要將他淹沒了般。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如果不是當日他……可是他從不知道若懷對朱顏的感情已經到了深不可拔的地步,玲瑯閣那天,他才深深的知道,朱顏對若懷而言,已經像是刻進了他的骨髓,成了主宰他一切的人。他是從不相信愛情這種東西的,而從若懷身上發生的事來看,他更深信愛情是踫不得也惹不得的,可當他這樣想著時,他腦海里突然閃過那張明媚的臉蛋,心里居然也有些隱隱作痛。
耳邊听著從竹園里不斷傳出的簫聲,心里一陣悵然,他知道這便是那晚朱顏在玲瑯閣唱的那首歌曲。
站在竹林下,他微頓住腳步,忽然低眸看著手背上那一圈小巧的貝齒印,嘴角微微上揚起一個弧度。
腦海里同時閃過朱顏野蠻潑辣的嬌俏模樣。
在帝都長街一遇,是否注定了大家的一場孽緣?!既然他們的相遇,不是為了今後能夠相守,那又何必相遇?只是徒增所有人的煩憂痛苦而已。
他承認自己對那個丫頭有著不同尋常的感覺,但也更知道她那樣獨特的性格,是有不少人都惦記的。首先那個西風公子對朱顏就很不尋常。那晚突然出現在玲瑯閣,及他身後的禁軍,他再傻,也能猜到他的身份,恐怕他便是當今的聖上——西風臨。
而若懷早已知情,但他仍然敢與他動手,就為了朱顏!可想而知,若懷為了朱顏已經到了不顧一切的地步。
很難想象那樣一無是處,甚至刁鑽潑辣的丫頭,居然能讓若懷為她如此?!
可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已經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