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交加的夜晚,邊城守備府。
「稟大帥,有個自稱是大帥故人的男子求見。」
一個守門士卒,匆匆跑進守備府,對虛若懷稟報。
虛若懷微蹙了下眉,故人?
見士卒還在等他的吩咐,便命令道︰「帶他進來。」
士卒又返身出去了。
孤君望也是很疑惑,「若懷,會是誰呢?」
「應該是帝都來的人。」虛若懷沉吟了下,「派去送信的差使,現在還沒回來,不知道帝都發生了何事?」這是他所擔心的事,大敗司徒雷,本想趁勝追擊,一舉攻下燕洛的主城,奈何派回帝都報告戰事的差役,至今還沒回來。以西風臨果斷的處事風格,若知道了此事,不可能讓信使拖延不回。
「你是擔心宮中有變?」孤君望也察覺了事情有些蹊蹺。遂壓低聲音詢問。
虛若懷點了點頭,事實上,在出征之前,他已從墨非口中,察覺出太後的野心,而此次的事情讓他更是覺得事出有變。但邊城遠在千里之外,對于帝都發生了什麼事,根本無從得知。
「君望,我有些懷疑帝都必然發生了重大的事情,明天你秘密潛回帝都,想辦法探听消息。」虛若懷忽然道。
孤君望沒有遲疑,「那我天亮之前就出發吧。」
「嗯。」虛若懷點了點頭,墨眸染了一絲凝重。
「稟大帥,人帶到。」剛才出支的士卒又回了來,且身後帶著一個人。
只一眼,虛若懷便看清了來人的長相,因此心里吃了一驚,雖然對方有意壓低了帽沿,但還是被他一眼認出來。
「你先退下。」虛若懷威嚴的說。
士卒恭敬退下。
目光掃過孤君望,後者也是一凜,立馬會意地走出門外,待仔細查看,並讓心月復守住周圍,不得讓任何人靠近之後,他才踅回會客廳。
尚刑摘下頭上的斗笠,身上的衣服早已濕透,此時站的地方已然滴了一灘水漬,地上的水漬中,隱約還摻雜了紅色的東西。
「你受傷了?」虛若懷吃了一驚,剛要上前去扶他,卻被尚刑制止,「我暫時死不了,現在最重要的是皇上的安危。」他一句話說完,已有些搖搖欲墜,沒有血色的臉,看起來猶為嚇人。
虛若懷聞言,心里咯 了下,宮中果然出事了嗎?「宮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太後篡謀,毒害皇上,現在整個帝都已被太後掌握。」
「那皇上如今……」虛若懷眉宇間籠了一層擔憂。
「在來邊城的路上,我們遇伏了,對方個個訓練有素,身手詭譎莫變,太後顯然籌謀已久,如今她斷然不會放過皇上的。」
尚刑目光沉痛,心里更是恨極了那個狠毒的太後,然此時,西風臨生死不明,他只希望虛若懷能派兵幫忙尋找西風臨。于是便將西風臨如何被害的經過,以及來邊城的路上遇到的狙擊,全部告訴了虛若懷。
原來,西風臨三人在來邊城的路上遇到了伏擊,對方人勢眾多,而他們三個人,只有尚刑一人有戰斗力,況且還要保護西風臨,所以在一個陡坡處,因為混戰,馬車便失足墜落。
在此前,西風臨曾交予尚刑一個手諭,見手諭,如見皇上。
他伸手從懷里模索出一個令牌,交給虛若懷。「皇上的安危,就拜托元帥了。」
尚刑忽然單膝跪地,目光炯炯,帶著一種懇求。
「你不必如此,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就算你不求我,我也會全力去尋找皇上。」虛若懷墨眸隱了一抹深沉。對于太後的作法,他深為不恥,如今皇權它落,安穩了十幾年的漠蒼,又不知會生出什麼事來。
尚刑點了點頭,薄冷的唇緊抿著,劃出一道冷酷的況味,想起西風臨之前交待的事,便問︰「朱顏與錦瑟還在軍中麼?」
虛若懷搖了搖頭,這段時間刻意忽略的事,此時被尚刑一句話,又勾了起來,他眸光一黯,心里一抹痛,隱隱劃過。
「在半個月前,他們便離開了。」孤君望接口道。
尚刑的嘴角隱了一抹苦澀。「皇上在重傷之時,心心念念的人就是她,而她竟然離開了……」
虛若懷沉默了,西風臨果然也是很喜愛她的!
揮去心中的想念,他立馬著手去安排人手尋找西風臨的下落。無論如何,也要先找到西風臨,才知道下一步的計劃,該不該奪回皇權,全憑西風臨一句話。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是情敵,但他是個公私分明的人,斷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落井下石。西風臨貴為九五至尊,現在卻身中劇毒,且下落不明,身為臣子,他感到很憂心。
「君望,秘密帶姚靈過來。」他對孤君望道。
孤君望會意,轉身出去了。
廳中只剩他與尚刑,見他似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便溫言道︰「你暫時在這里好好養傷,一切交給我。」
看了他一眼,尚刑點點頭。見他轉身出去,突然松了口氣。皇上果然沒有看錯人,虛若懷本是個光明磊落的男子。
……
外面大雨滂沱,朱顏整晚的感到心神不寧。這種感覺持續了好一段時間。
沒來由的,她開始擔心西風臨。
那晚自他寢宮回來,她便沒再去找他。
是因為她其實介意,很介意他寵幸別的女子一事。
原來她沒自己想象中的霍達。這件事已經困擾了她許久,但她始終不願去見西風臨,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對他生氣。
因為他承諾過會跟她走,她便信了,可是這麼一件小事,她卻無法釋懷。
原來她也是一個很小心眼的人。在兩人確定了關系之後,她似乎便無法容忍他去踫別的女人。雖然他可能是身不由己,但她還是有些耿耿于懷。
後宮那麼多女子,只要他沒離開,便不可能做到對那些女人視若無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