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耶維奇所在的師團與另外三個師團一同被留下來,防御葉尼塞河東岸,掩護其他部隊過河撤退。當然,不到萬不得已,德拉戈米洛夫也不會把他們撤回來。
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一個好差事,而最主要的是,留下來阻擊東北保險隊進攻的師團都是斯科別列夫的鐵桿擁躉。而瓦西里耶維奇其實並不能被算在其中,雖然他確實覺得前任上司更合適指揮遠東的戰局,而軍隊交到德拉戈米洛夫手中,在東北這樣的強大對手面前,無異于讓士兵們去送死。
可也正是因為他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為了保存自己師團的實力,為了不讓手下士兵枉送性命,瓦西里耶維奇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對東北佔據的205高地采用了極為可恥的假打。而這樣明目張膽的搪塞上峰命令的行為,自然瞞不過德拉戈米洛夫的耳目。對于這位把帝國軍人意志品質絕對化,極端化的老頑固,瓦西里耶維奇的詐騙行為若是換在平日,大概就是直接送軍事法庭被絞死的命。也虧了大敵當前,他的惡行才被暫時寬恕。既往不咎也當然不可能,這種玷污軍人形象,嚴重損害全軍士氣的丑聞,只能用鮮血來洗刷,或者是自己的,或者是敵人的。
瓦西里耶維奇對此到是並不後悔,雖然他也想有一天能身居高位,有機會改變帝國軍隊落後的面貌,能親自主持對東北的復仇,替死在東北保險隊手上的帝國平民報仇雪恨。然而即便如此,即便再回到一天前,他還是會做出相同的選擇,不會用士兵的生命給自己的功勛添加砝碼。
在斯科別列夫的時代,瓦西里耶維奇曾經親身領教過東北防線的厲害。如果雙方都處在平原之上,俄軍進攻東北保險隊構建的防線,至少需要二到三倍的兵力才可能取得成功。而東北若是佔據地利,沿河岸,或者在高地上建立起防御工事,那麼俄軍的進攻數量就要增加一倍,前提還是在東北保險隊沒獲得空中支援的情況下。
雙方在武器上的差距,已經不是代差可以形容。士兵的訓練水平更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至于指揮官……處處都是差距,這就是這場戰爭給瓦西里耶維奇的感覺。
「留守東岸就留守吧,只要不去主動進攻東北的高地就可以。不過總部里面那個老頑固應該不會輕易放過我們,今天已經得罪了他,不知道後面還有什麼安排。上帝保佑,老頑固別再讓我們去送死了。」瓦西里耶維奇安慰著自己,盡量讓自己的心緒平緩下來,畢竟他身上扛著一個師團士兵的身家性命,重大的責任讓他的呼吸略微有些沉重。
華子看著遠處俄國人的陣地,心中尋思著白日里俄國人的怪異舉動。哈吉,哈德森和金根碩正在閑聊,他們可沒那麼多精神,尋思這些事情。連長張三樣此時走了過來,他對手下戰士都十分的了解,這個年代的百姓都十分看重學問的人,而張三樣也不例外。他就是個粗人,現在雖然也部隊里學習了一些基礎的文化知識,但跟華子這樣從大商附屬學校出來的學生相比,層次上還是有著巨大的差距。當然華子本身也算不上高材生,不然也不會進了保險隊,而沒繼續向上讀高中。總的來說,學校這種教育應試制度對發育晚的男孩子來說,是十分不公平的。不過即便如此,華子也沒有放棄,不但經常讓自己之前的同學替他郵購書籍,而且也報名參加了軍區舉辦的深造班,為將來報考軍校做準備。
正因為華子這種孜孜不倦的學習精神,張三樣雖然是連長,可是對華子也格外重視,一有什麼大事小情,就找他來商量。
「華子,今天俄國人鬧的這出你怎麼看?」
「連長,我也是猜啊。」華子這人很謙虛,在學校的時候,他就算不上風雲人物,再加上自幼就是孤兒,因此性格中帶著幾分內斂。
「說吧,咱們都是一個鍋里掄馬勺的,暢所欲言,交流意見,共同提高。」
「那成,連長,我就說了……俄國人今天出了自己的陣地,並沒有向我們發動進攻,只是在盡力吸引我們的注意力。我們可以把這看成一種佯攻,那麼他們背後的目的是什麼呢?當時天空中有我們的飛艇,俄國人想要趁機派出一支隱藏部隊,用于晚上對我們進行偷襲,顯然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道理!」張三樣點點頭。
「那麼我們就可以這樣認為,對面俄國人的行為,並不是針對我們的。換句話說,他們只不過是在演戲,而且是演給他們自己人看的。」
張三樣一听,仔細一琢磨,還真是這麼回事。
「你的意思是說,這事跟我們沒直接關系……莫非是他們上面讓他們攻擊我們,而他們沒這個膽量,所以才演了這出大戲?」
「這事的具體原因,我還真是一頭霧水,不過听連長這麼一說,倒還真有幾分可能。」華子故意給張三樣拍了一個馬屁。
張三樣听完嘿嘿一笑,被人夸,還挺靦腆。
「連長,我听說昨天空軍那幫人把葉尼塞河上的過橋全都給炸了?」
「我也听說了。」本來和金根碩,還有哈吉說話的哈德森這時湊了上來,另外兩人是一樣。
「連長,這東岸的俄軍補給可全靠西岸運輸,如今這橋被炸了,我听說東岸足有俄軍小十萬人,他們有那麼多船進行補給運輸麼?」
「你的意思是……他們有可能從東岸撤軍?」
太陽西下,夜,開始。
王一剛從林泰熙的房間里出來,雖然丫頭的身體已經無恙,不過王一還是有些不放心,見她安睡之後,才輕輕離開,關上了房門。管家弗蘭正站在房外,王一便問道︰「雅芝在哪?」
「回少爺的話,大夫人正在您的房間與二夫人說話,其他幾位姑娘也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