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伯伯的家里,顧伯母今年已接來了梅方。顧伯伯、顧伯母在廚房里忙著。客廳里有思芳陪梅方看著電視。
有門鈴響,思芳去開了門,是思佳回來了。他走進來,看見梅方,他竭的呆住,狠狠的瞪了梅方一眼,奔進了自己的房間,隨手用力嗑上門。那一聲「砰然!」震得好響,震得思芳用兩眼呆呆的瞪著房門好久,好久!
梅方軟躺在沙發里,強抑著淚水,兩手無從的撕扯著沙發坐墊上的流蘇,她站起身︰
「我走了,思芳!」
「姐!你別走。我哥是心情不好,你別介意。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人。你慢慢來,他會變好的。你給他時間,我們支持你。」思芳努力的挽留。
梅方委屈的點點頭,委屈的坐回沙發里。她想︰「如果有地洞鑽,我一定去!就不會忍受這種無端的折磨。」她搖搖頭,用心的摔掉一切煩愁懊惱。「也許心誠則靈,也許終有一天,他能回心轉意。為了那個小東西,我不能放棄。我苦心的等待不能白費。」
房里,思佳扎進書桌前的椅子里,雙手緊緊的攥住頭,噴出一口一口的悶氣,忿忿的,一迭連聲的,低聲的詛咒︰
「這個臭東西!這個不知廉恥東西!這個沒意思的賤女人!什麼角色?世界上沒有比你再卑鄙不過的東西了!」
思佳咒了,覺得心里輕松了許多。他仍然緊緊的攥住頭,他的思想漸漸的離開了梅方,離開了那個名字!慢慢的進入了思緒,慢慢的把他帶入了記憶的叢林。他回憶著十天前與依紅在一起的每時每刻,一幕一幕,一幕接一幕。一幕又一幕……「啊!」思佳悵然的甩了甩頭,「不要再有思緒,不要再有思緒!我——不——要——」他心里在瘋狂地掙扎。
「依紅!依紅!我心愛的依紅!如今,你也許在別人的懷抱里了!如今,我們留著的只能是夢醒後的夢囈!夢囈,夢囈而已!依紅,依紅,我的依紅!我們這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只能做夢,卻做了一個如此空茫的夢啊!依紅,依紅,你的思佳如今已落魄一體!依紅,依紅,我心愛的依紅!如今,你瘦弱憐丁,哦,如今,就算你我失去,你也要快樂,快樂一些呵!但願你快樂啊!」
哦!思佳想︰「今天必須送去依紅的皮箱。衣服,還有玻璃缸。」他走到玻璃缸前,看著那對活潑可愛的金魚游戲。他想起他自己飼養的那一對金魚,他經常欣賞的那一對寶貝!對了!把依紅的留下來,把我的送給她。真的,思佳喊著思芳把客廳的金魚缸抱進來。思芳抱了進來,她出去了。思佳望著這兩個玻璃缸,望著這兩對美麗的金魚!他用網兜網進他的金魚缸,再望著依紅的金魚缸。他想到了他的人生已經事與願違,懷疑自己會不會有心機去飼養他們?他不敢想象這對美麗的金魚將會有的不幸,他情願讓他們快樂!唉!連同我的一起送給她得了!思佳把依紅的魚缸里的金魚一個一個撈起來,一個一個放進自己的缸里,讓他們游藝在一起!讓他們快樂在一起!四條美麗的金魚在缸里游來游去,游上游下,誰能知道依紅的兩條魚在思佳的視線里,他們吻在一起了。此時,魚兒盡情地享受他們的幸福與快樂,思佳受傷的心靈感到一陣疼痛後而有一絲欣慰!他想︰
「我們沒法在一起,就讓兩條魚兒來圓了這個夢!讓我的心化作魚兒,跟她相依相伴吧!」
思佳望著他們,想到了他的人生不知如何有的快樂,他痛苦的眼淚在魚兒面前潮濕了眼眶。他不能再看他們,拿起空的玻璃缸放在書桌上。
思佳放好了。他發現什麼,一個信箋,他不知是誰寫的,他拾起來打開了。上面是︰
「思佳︰你好!
閱信時,首先請求你看下去。因為我給你帶來了困擾,我只能說,對不起!我對你的行為,我沒有絲毫怪罪,是我應得的。
思佳,我知道你恨我,你可以恨我,因為我也恨我自己,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我只能去恨我,只能去接受你的恨,一點一滴的接受,為了什麼呢?只為了一個目標,為了你的,我的,那個小東西,可憐的小東西。請你用你仁慈的愛心去對待這個小東西吧!我知道我有罪,但我不知道小東西有不有罪?或者,他是無辜的。我對于你的行動我不抗拒。但是,只請求一下,你可要去可憐可憐這個小東西,請求,請求。
致以
感謝!
阮梅芳本日草」
思佳看完信,他有些難過,一顆隱痛的心欲欲作動,但很快就消失了,還是抹不掉心中極大的傷痛。他嘴里唏嚅的咒著︰
「管他小東西不小東西,統統都是那個人面獸心的賤人所作的惡果,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明知道不可為而為之,你哪里不能去,偏偏撞上我。」
思佳忿忿然,使勁的撕著信箋,橫橫豎豎,豎豎橫橫,撕得它零零碎碎,碎碎零零,一把拋進紙簍里。
他無力地坐進椅子里,凶神般瞪著目,咬著牙。
「哥,出來吃飯!」門外傳來思芳的叫聲。
「吃飯嗎?」他想,「我才不去望那個賤人!」思佳坐著,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