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張飛也不知道此時身在何處,只知路是越來越難走,似乎已經進入了山區,正在向著山上爬。首發但是看著旁邊一臉堅毅的張燕,張飛頓時知曉,這多半是他早就想好的退路。
而從歷史上來看,他們多半已經進入太行山脈的邊緣了。
直到後半夜,眾人都已經進入了全由高大樹木組成的密林後,張燕這才選了一個背風的小山谷,下令休息。
眾人砍伐了些樹木,在小山谷最里面弄了個簡易的帷帳,將依舊昏迷不醒的張梁安置在了下來,其余士卒都在谷口休息,以防不測。
所有士卒都安置好厚,張燕、廖化、張寧、張飛以及典韋都聚集在帷帳里,看著躺在毛皮之上的張梁。張燕等人是擔心張梁的安危,而張飛卻是在想,怎樣才能將張梁的人頭帶回去。
看著跪在張梁身邊淚眼婆娑,更是有些搖搖欲墜的聖女,張燕有些擔心的勸道︰「還請聖女去火堆邊休息一會兒,明日我等還得繼續向山里進發,如若不然的話,肯定會被官軍給追上的。」
張寧看了張燕一眼,勉強的露出了一個笑臉,但是依然拉著張梁的手,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我再待一會兒,陪陪三伯。」
見此,張梁雖皺緊了眉頭,卻是沒再勸。只是微微的嘆息一聲,又將目光看向了張梁,期待著他能早些醒來。
眼前的一幕,卻是讓張飛心里生出些許感慨。張梁欲將張燕置之死地而後快,這件事黃巾內部人人都是心知肚明。只是想不到,到了最後,最忠誠于他的,卻是這個他最不喜歡的大將。不知道張梁醒來後,會作何感想。
想到此處,張飛心中頓時充滿了嘲笑,縱觀歷史,張燕應該是黃巾陣營中最有勇有謀之人了。然而,卻沒有一個黃巾首領能夠重用他,興許,如果張角沒死,張燕可能會有出頭之日吧?
看了張燕一眼,張飛又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我能用得好張燕嗎?
是的,張飛自從知道張燕後,就沒打算將他當做普通的黃巾將領給殺掉。張燕在黃巾中,可是難得能夠讓他看得上眼的將領,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殺掉,估計會被後世一起討論三國的那些同學給罵死。
只是,到目前為止,張飛還沒找到一個穩妥的辦法將張燕給收服。但是他卻知道,此時躺在毛皮上昏迷不醒的張梁,卻是他收服張燕必須邁過去的一道坎兒,張梁必須死,不管是作為官軍為了功勞,還是為收服張燕。
「燕帥,你與廖將軍也休息一下,處理下傷口,有我和我家兄弟照顧著人公將軍就行了。」看著張燕胸口的衣衫直到現在還有些濕潤,張飛關切著說道。他可不想還沒收服張燕,張燕就因為失血過多而亡了。
听到張飛的話,其余眾人這才發現張燕的傷口已經崩開了,現在還有絲絲的血液在滲出。
廖化趕忙過去扶住張燕,有些焦急的說道︰「燕帥,我扶你去包扎下傷口。」
張寧也扭過了頭來,對著張燕說道︰「將軍趕緊去包扎下吧,三伯現在昏迷不醒,將士們還需要將軍來統領。」
听張寧這麼說,張燕也沒再堅持,點了點頭,讓廖化扶著出了帷帳。
一時,帳內只剩下了張寧、張飛和典韋。
看著典韋投來的目光中含著的詢問,張飛卻是搖了搖頭。他知道此時是殺張梁的絕佳機會,但是卻不想就此動手。蓋因他知道,如果此時殺了張梁,那張燕從此將與他張飛不死不休,永遠也別指望收服他了。
不一會兒,包扎好的張燕又進入了帷帳。只是這次卻沒堅持要看著張梁醒來,而是吩咐張飛和典韋一定要好好照看張梁以及聖女。而後靠在帷帳的木樁上閉目養神起來,廖化也禁不住張飛的勸,學著張燕的樣子,靠上一根柱子後,閉上了眼楮。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跪在張梁身邊的張寧也禁不住疲憊,緩緩的靠在了張梁的身邊,細碎的出氣聲,讓張飛知道,張寧也睡著了。
此時,帷帳外寂靜無聲,只有無數晝伏夜出的昆蟲發出的「吱吱」聲響偶爾傳來。帳內,典韋鼓著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看著張飛,等待著他的命令。
而張飛,卻是雙眉緊鎖,繃緊著一張臉,緊緊的思索著良策,希望能一舉兩得,即能砍了張梁的首級,又能收服張燕。
抬頭望向天空,東方的天際邊已經有了一絲若隱若現的光亮,張飛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要是再耽擱下去的話,谷口的士卒肯定都會醒來,那時就更不好行事了。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除非硬殺,放棄張燕。不然的話,恐怕就真的要跟著張燕進入太行山,當一回山賊了。
正在此時,靠著張梁的張寧卻是動了一下,看她雙眉緊皺,咬緊了牙關,似是做了什麼噩夢,有醒來的跡象。
張飛頓時將心一橫,決定賭一把,對著典韋耳語兩句。隨後低沉著嗓音,說道︰「燕帥可想好了麼?」
聲音雖不打,卻是足夠將帳內眾人都驚醒。
張寧一臉驚恐的看著張飛、張燕,緊緊的護住了張梁。
張燕卻是一臉迷糊,興許是受了傷的緣故,此時還沒完全恢復過來,甩了甩頭說道︰「你說什麼?」
「哈哈哈……燕帥還有何估計?只有拿了張梁的人頭,定然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張寧滿臉憤怒,抬起手臂指著張燕,只是還未等她開口,早已準備好的典韋一個手刀過去就將她打暈了過去,旋即抱到了一邊。
張飛也同時抽出了樸刀,架在張梁的脖子上。
突然的變故,頓時將張燕和廖化給激得清醒了過來。只見張燕微弓著身子,握緊了拳頭,一雙豹眼緊緊的盯著張飛,牙根兒里蹦出幾個充滿殺氣的字,「你到底是誰?」
廖化也是被眼前的一幕給嚇著了,一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呵呵!」張飛輕笑一聲,說道︰「我乃皇甫將軍麾下別部司馬張飛,此乃我親衛,典韋。」
听得此話,張燕整張臉已經變得通紅,雙眉緊緊的皺在一起,壓迫著雙眼,但那目光卻讓張飛覺得猶如實質,向他射了過來。
「我殺了你!」廖化卻再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抽出佩劍,吼叫著要向張飛殺來。
張燕卻是伸出一只手擋住了他,緊緊的盯著張飛,緩緩的說道︰「你要如何?」
听得這話,張飛心里頓時一松,知道張燕並沒有他想象的對張梁那麼忠心,換了個舒服的位置說道︰「張飛此來,只為兩件事。一嘛,當然是張梁的頭顱……」
「休想!」
看著暴怒的廖化,張飛說道︰「廖將軍還請稍安勿躁,待我說完,再做計較不遲。」
看著兩人都安靜了下來,張飛露出一絲微笑,說道︰「二呢,是為了送燕帥與廖將軍一場富貴。」
張燕依然不動聲色,只是按住廖化,等待著張飛的下文。
見此,張飛卻是更加的佩服張燕,心中對于得到張燕也更加的迫切。
「想必兩位心里也清楚,這黃巾……恐怕是沒有將來了。」抬頭看了二人一眼,見他們沒有出言反駁,張飛又繼續道︰「就算張梁不死,由你二人輔佐,你們覺得這天下還有你們的容身之地嗎?更何況,張梁今日必死無疑,入了我張飛之手,他是別想再活命。」
「而且,張梁死于你二人帳內,黃巾其余諸部會怎麼看待二位?還有這位聖女呢,她可是听見我與燕帥的謀劃的哦!」
此時,張燕心中也充滿了掙扎,他早已看透了張梁與張曼成,黃巾在他二人手上根本沒有以後可言。但是面對張飛的招降,張燕卻是做不到,他張燕寧死不做這賣主求榮之人。
看著張燕的臉色由掙扎變為沉靜,張飛心里咯 一聲,頓知想這麼輕易的收服張燕是不可能的了,只得拋出最後的底線,說道︰「不過,本司馬也能體會你們心中的想法,我也不要你們現在就做出選擇。」
「今日,我只帶走張梁、張寧,外面的黃巾士卒我也一並幫你們解決了。這悠悠太行山,可作為你二人暫時容身之所,收攏黃巾殘眾,至于所需輜重,我張飛也會盡可能提供,只要你二人願意,我張飛隨時敞開大門歡迎。」
此時,廖化已是頹敗不堪,手里的佩劍也掉落地上。張燕一雙眼平靜的看著張飛,面上沒有絲毫情緒,只是那麼看著。
見此情形,張飛一只手將張梁提了起來,典韋抱著張寧隨後跟上,緩步出了帷帳。
少頃,帳外就傳來一陣砍殺聲,隨後便恢復平靜。
東方的天空,已露出少許魚肚白,無數的夜行昆蟲嘰嘰喳喳的叫著回歸自己的巢穴。帷帳內,張燕褪去滿臉的痛苦,拉著廖化走了出來。
越過無數倒斃的尸體,翻身上馬,向著太行山深處走去。
本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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