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明媚的陽光照耀著神州大地,早起的鳥兒嘰嘰喳喳的飛離自己的巢穴,尋找著呂梁山中美味的昆蟲。須卜骨也來到汾水邊,喝上一口清涼的河水,心情亦如汾水中跳動的水花般愉悅。
今日即可抵擋羊腸倉,到時,就再無需考慮漢軍與于扶羅了。
雖然此次出兵,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但是回家的快樂心情,卻將這一切的不快沖散得無影無蹤。
「上馬!咱們回家!」
「喔喔……」
「喔喔……」
听到單于的喊聲,勇士們都高聲的呼喊起來,以表達心中的興奮之情,他們也一樣期待能早日回家。出來已經有好幾月了,不知道家里的孩子是不是長高了一些,牛羊是不是在這個夏天又長了不少膘。
羊腸倉處,卻是寂靜一片,幾萬大軍駐扎于此,早已將飛鳥走獸給嚇跑了。只有遠處的汾水,在拐彎處暴掠的流過,似乎在警告眾人,此地——危險。
張飛麾下的斥候,每隔半個時辰,就會將須卜骨的最新動向回報一次。看著越來越近的須卜骨,所有的將領都已經各就各位。于扶羅心中更加的激動,雙手都不由有些顫抖。
想著自己帶領五千勇士出來,家里卻讓叛軍給端了,父親更是身死。而現在,罪魁禍首即將到來,更是有可能被自己親手殺死,你讓他如何不激動?
「大單于,派出去的勇士,到現在還未歸來,你說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老年人,似乎對生死都有一種預感,王叔走到須卜骨身邊,有些擔心的說道。
「哈哈……」
須卜骨卻是大笑,揉捏著手里的馬鞭,看著前方的羊腸阪道說道︰「王叔多慮了,你看如此險峻之地,如若漢軍與于扶羅要埋伏本單于,會放過這樣的地方嗎?既然沒有危險,那就說明漢軍與于扶羅現在正在晉陽。估計現在正頭痛,沒有阻截到本單于呢。」
「至于派出去的勇士,估計是在羊腸倉忙著給咱們準備美酒佳肴,以迎接本單于的回歸。」
在漢地經歷了一次危險,須卜骨似乎什麼事都喜歡往好的方面想。只是他卻不知道,他派出的幾百勇士,早已成了漢軍的刀下亡魂。
「噠噠……」
「噠噠……」
馬兒悠閑的踏步聲,傳入了羊腸倉內。
听到這聲音,不管是張飛,還是于扶羅,都隱隱的激動起來,須卜骨來了。
但是,此時他們卻不能動。四萬多的匈奴人,由羊腸阪道而來,連成了一長串,先期到達的,不過是匈奴騎兵的前鋒,須卜骨還在後面。
走出石質的羊腸阪道,看著小平原上長滿了青草,騎兵們頓時興奮的拍著自己的坐騎跑了過去,任由馬兒在草地上啃食。在匈奴勇士的眼里,馬兒就是他們一生的伴侶,女人不過是生養勇士的工具。
「為何沒人前來迎接本單于?」
走出羊腸阪道,只看見麾下的勇士在草地上牧馬,而未見到羊腸倉里出來人,須卜骨有些不悅的向著統領前鋒的當戶問道。
「須卜骨?」早已在觀察著下方情況的于扶羅,頓時睜大了眼楮,握緊了拳頭,「呼廚泉,下令勇士們準備。」
「喔喔……」
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須卜骨立刻轉怒為喜,但當他扭過頭去看的時候,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老單于的兒子——于扶羅。
呆愣了片刻,須卜骨隨即又大喜起來——只有匈奴人,沒有漢軍。
心思電轉之間,他已經想明白了漢軍的計劃,肯定是準備前後夾擊,于扶羅在前方堵截他,漢軍從身後而來。只是,讓漢軍沒想到的是,他每日休息的時間很短,更兼又是騎兵。所以,漢軍已被他遠遠的拋在了後面。
而此時,只有于扶羅在此,那不是天賜的良機嗎?
「殺!」
須卜骨抽出自己瓖滿寶石的彎刀,大喊道︰「得于扶羅首級者,本單于封他為右賢王!」
听到須卜骨的喊聲,于扶羅卻是冷笑一聲,大吼道︰「逆臣賊子須卜骨,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雖然須卜骨有人數優勢,但是此時走出羊腸阪道的勇士不過二萬余人,只堪堪比于扶羅多一點兒而已。
看著從上坡上猛沖下來的于扶羅大軍,須卜骨也稍稍的冷靜了一點兒,對著身旁的王叔說道︰「王叔,你即刻去組織勇士們盡快走出小道,我去擋住于扶羅。」
說完即率領著已集合完畢的勇士們向著上坡上沖去,須卜骨雖然有心在此地殺了于扶羅,但此時心中也頗為無奈,他必須拿人命去填。騎兵沒有速度,那就是被另一只騎兵蹂躪的命運,沒有辦法,即使要向上坡上沖,他也只得咬牙命勇士們繼續上。
「轟……」
兩股洪流轟然撞在了一起,佔據著地利、速度優勢的于扶羅大軍,頓時將須卜骨麾下的騎兵撞得倒退而回。
悲鳴的馬嘶響徹整個戰場,無數的戰馬倒斃余地, 的骨頭碎裂之聲不絕于耳。仰面而上,讓須卜骨麾下的騎兵們,根本無法讓戰馬牢牢的抓地。五千人的前鋒,頓時被撞得四分五散,只留下一地的馬尸,被踩為肉泥的須卜骨勇士。
「擋住!」
看見如此情形,須卜骨心中恨,但是他也沒有辦法。因為他知道,必須將于扶羅的大軍擋下來,必須將他的速度給遏制下來,在這沒有回旋之地的小平原上,他的人數優勢才有可能發揮出來。
于扶羅可不會放過如此好的機會,大量的叛軍聚集于此,任由他宰殺。于是,在稍微遇到點兒抵抗後,他就會迅疾率領騎兵改變方向,繼續加速向側面殺去。不會讓須卜骨又一絲一毫的機會將他阻擋下來,他就是要這樣一點兒一點兒的蠶食須卜骨的大軍,直到將其全部殺光。
被撞得沒了馬速,焦急的在原地打轉的須卜骨騎兵,不正是最好的目標嗎?
「殺!」
揮舞著手里沾滿鮮血的彎刀,于扶羅感覺自己似乎年輕了二十歲,重又回到了那與鮮卑人搏命的年代,感受著彎刀絲絲入肉的感覺,讓他渾身透著一股暢快感,似乎神靈降下了賜福,將他重新洗滌了一番一般。
小平原上,須卜骨的大軍團團的擠在一起,根本沒有絲毫的空間讓他們縱馬加速。面對這種情況,須卜骨也不得不改變策略,讓勇士們全部靠在一起,人接踵,馬靠身,緊密的挨在一起,才能稍微抵擋住于扶羅的沖擊。
「殺!」
又一喊殺聲傳來,須卜骨與于扶羅臉上都露出了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