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哥,咱們來這里干什麼?」
從典韋手下逃出來後,張遼就帶領著麾下士卒,來到了濁漳河邊。
「安營扎寨,招募士卒!」
「為什麼不到縣城去?咱們駐扎在縣城里招募士卒不是更好麼?」從雁門長途跋涉走到上黨,一路都在野外露營,這侍衛實在是太想念有房子住的時候了。
「啪。」張遼一巴掌拍在侍衛的腦袋上,「你是什麼人?」
侍衛揉搓著自己的腦袋,有些埋怨的說道︰「我是雁門人。」
「你……」張遼頓時被氣到了,「問你是干什麼的?」
「我……」看著張遼的樣子,侍衛立馬後退了兩步,有些害怕再挨打,「我是放羊的。」
「哎呀呀!」張遼真是被氣得哭笑不得了,一臉無奈的說道︰「我問你現在是干什麼的?」
「當兵啊!」
看到總算是回答道點子上了,張遼立馬說道︰「是啊!你還知道自己是個兵?當兵的哪里有不風餐露宿的?這點兒苦都吃不了,你還是趁早回雁門吧,我不算你逃兵。」
「張大哥?」听到張遼讓他回去,侍衛一臉驚恐,哀求道︰「張大哥,你可千萬別把我趕回去,要是我爹看著我就這麼回去了,會打死我的。」
「那還不快去安營扎寨?」
「好好,我這就去,這就去。」
看著侍衛急急忙忙的跑去砍樹,張遼也不禁笑了起來。這個侍衛叫李狼,與張遼乃是同鄉,父親本是雁門的邊軍,只是在一場大戰中被鮮卑人砍掉了胳膊,這才從軍隊中退役。只是他卻不願再回到中原,而是在雁門定居下來,娶妻生子。
有了這個兒子後,就給取名為狼,希望他能像狼一樣凶悍,殺光那些鮮卑人。這次張遼奉何進之命回鄉募兵,李狼就被他父親給交到了張遼手里。因為是同鄉,比較熟悉,張遼就讓他當自己的侍衛,平時也能多照顧照顧。
看著營寨已經建得初具規模,張遼又將李狼叫到身邊,「去叫十幾個人來,咱們出去轉轉,順便找個村子,買些糧食回來,咱們的糧食不多了。」
「哦,好!」見張遼又恢復了往日的親切,李狼也總算是放下心來,不用擔心再被攆回去了。
濁漳河的上游,一個小峽谷內,張揚也有與張遼一樣的麻煩,那就是糧食不多了。但是他卻沒法買,五萬人的糧食,他也沒那麼多錢去買。那就只剩下一個辦法了,從上黨的村民手中去搶。關系到自己生命的問題,張揚劫掠而來的百姓也漸漸的接受了這個現實,漸漸的變得嗜血起來。
糧食的問題,讓麾下的人去解決就是了,張揚現在得考慮另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如何除掉張飛。按他本來的想法,最好能在野外就將張飛給殺了,到時候上黨群龍無首,就是他趁機崛起的機會。哪知張飛實在是跑得太快,還未讓他將大軍集合起來,張飛就已經跑到壺關城去了。
這讓他頓時覺得難辦了,要想殺張飛,只得進攻壺關城,但是他又沒有多大的把握能攻下壺關城,以至于只能一直待在峽谷內,訓練士卒,等待時機。
張遼帶著十幾人,沿著濁漳河而上,準備找尋幾個村落,多買些糧食回去,畢竟他還想要招募士卒的。
「張大哥,前面有村子。」
張遼也看見了,幾里外的小山腳下,坐落著一個小村。數了數房屋,應該有三十幾戶人家,想必有不少存糧。
「走,咱們過去。」
離開濁漳河,拐進入村的小道,一陣狗吠聲傳來。張遼也沒當多大的事兒,想來應該是村民們為了防盜,養在家里看門的。
但是剛拐過一個小樹叢,頓時感覺一股勁風從左側襲來,讓他不由得全身一緊,迅疾的後退兩步。
看著半伏在小道上,弓著身子,咧著嘴的黑狗,張遼心里也不由松了口氣。
「你這孽畜,我們是來買糧的,還不快滾開。」
看著張大哥差點兒被這條狗咬到,李狼頓時怒了,抬起腳就想給他來兩下。
「回來!」
張遼一把將李狼拉回身後,怔怔的看著那條狗。
「張大哥,不就一條狗嗎?有什麼好怕的?我把他踹走。」
「這條狗瘋了,大家注意!」
剛才只是慶幸自己的沒被咬到,直到李狼準備將這狗踹開的時候,張遼才注意到,這條狗太不尋常了。一般的狗縱使會對著人狂叫,但是也是怕人的,一般都會躲得遠遠的叫。
然而這條狗從樹叢里沖出來後,就一直沒有移動過,即使李狼要上去踹他一腳,他都沒動,只是死死的盯著張遼。
「張大哥,你……你怎麼知道這條狗瘋了?」李狼有些心有余悸,他可是知道被瘋狗咬上一口的後果的,那就是死路一條。
「你們看他的眼楮。」
有了張遼的提示,眾人都注意到了,這條狗有一雙腥紅的眼楮,兩只前腳上似乎還有些血跡。
「放箭,將他殺了!」
不能讓這畜生活下去,張遼讓跟隨而來的侍衛們用箭遠遠的射殺。
「大家都注意點兒,咱們進村看看!」村口出現一條瘋狗,這太不尋常了,張遼也不由小心起來。
還好,過了這個樹叢,面前都是一片農田,一直到村莊外都是平地,有什麼情況都能一眼看到。
來到籬笆牆邊,李狼上前,小心翼翼的將木門推開。
「嘔……」
剛看了一眼,李狼頓時扭轉了身來,扶著籬笆狂吐了起來。
看了一眼李狼,張遼皺著眉將木門推開。
院子里的一幕頓時讓他睜大了眼楮,握緊了拳頭。
「畜生!」一圈砸這籬笆上,頓時將這只糊了一層泥土的木籬笆給砸倒。慘烈的一幕頓時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不少侍衛都忍受不了這血腥的一幕,與李狼一樣,嘔吐起來。
院子里,倒滿了尸體,干枯的深黑色血跡,將整個泥土鋪就的院子弄得黑一塊、黃一塊。更是有不少的尸體已經露出了深深白骨,想起剛才踫到的瘋狗就知道,這一定是那些狗餓急了,才對自己主人下口。
「將村民們的尸體都收攏起來燒掉。」緩解了下自己激動的情緒,張遼對著身邊的侍衛們說道。
「張大哥……」
看著侍衛們都一個個站在沒動,望著自己,張遼頓時火大,「怎麼?死人都見不得了?那以後怎麼上戰場?要你們這些兵來干嘛?都給老子滾蛋,老子不需要你們這樣的兵!」
看著張遼親自進入院子,開始收攏村民們的尸體。十幾個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強忍著嘔吐感跟了上去。
看著那些村民驚恐、無助的眼神,侍衛們心中的恐懼,漸漸的也被憤怒所替代,嘔吐感也慢慢的消退。這與被鮮卑人殺死的村民何異?可是這里是上黨啊!怎麼可能會出現鮮卑人?到底是誰這麼喪盡天良!
將村民收攏起來一把火燒了,張遼也沒了興致繼續尋找村落購買糧食,他現在只想盡快找到那只山賊,將他們盡數給屠滅了。
「走,回營,咱們找山賊報仇!」
「張大哥,咱們還沒買到糧食呢?」
「鮮卑人來的時候,你是怎麼過的?吃的什麼?」
提到鮮卑人,侍衛們頓時都兩眼冒出紅光,恨得牙癢癢。為了躲避鮮卑人的屠殺,村民們都得躲到山林里去,偶爾還能打到兩只野獸,但是大多數的時候,只能以野菜、草根、樹皮為生。
想起這些,眾人再不多話,沉悶的跟著張飛向著營地走去。
「張司馬,張司馬,好消息!」
「何從事啊,怎麼沒在大帳里……」
「嘿嘿,我們正在干大事,我怎麼能每天都待著女人懷里呢?」
張揚卻是在心里鄙夷,怎麼可能待在女人懷里?回到山谷這麼多天了,老子還是第一次見到你。不過,張揚也不想管他,最好永遠待在女人懷里別出來了。
「何從事說……有好消息?」想起他剛才的喊話,張揚放下心中的鄙夷,出聲問道。
「是啊!我剛才出來查看營地,踫到回來的斥候,他們說發現張飛了。」何從事有些臉紅,其實他是尿急出來的,結果恰巧踫上回來的斥候,就順便問了問,哪知卻是這樣的好消息。
「哦?在什麼地方?」張揚卻是有些不信,張飛不在壺關城里待著,跑出來干嘛?
「就在濁漳河的下游,斥候們發現了一個營寨,豎著一張‘張’字大旗。你說,這不是張飛是誰?」
「有多少人?」
「斥候說有兩千人的樣子!」
疑惑、不解,縈繞在張揚的心頭。張飛帶著兩千人出來干嘛?上黨現在一共也就幾千的士卒,他不可能不知道被劫走的百姓有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青壯。帶兩千人出來送死麼?
見張揚沉默不語,何從事卻是有些急,開口說道︰「張司馬,你還在想什麼?這麼好的機會,咱們趕緊去殺了張飛啊?到時就可以回洛陽領功了。」
「呵呵!」張揚笑了笑,認真的打量起何從事。
頭一次被張揚這麼看著,何從事頓覺自己形象高大了不少,已經引起這個大將軍也頗為重視的人才的注意了,說不定回去大將軍就會大用自己,也滿心歡喜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