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縣前往壺關的官道之上,張飛領頭,關羽、典韋、徐晃、程昱、張遼等人分列其後,率領著近兩萬大軍,以及張揚麾下的降卒,浩浩蕩蕩的向著壺關縣城而去。听到山賊被剿滅,沿途百姓都紛紛來到官道之旁,想親眼目睹一下這位,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保他們一方平安的張太守,到底是什麼模樣。
對于這樣的場景,張遼還是第一次踫到,渾身上下都泛著舒坦。想象一下衛青、霍去病出征,大勝而回的時候,恐怕也是如此時的場景吧?
只是,看著上黨百姓臉上洋溢著的幸福笑容,張遼又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家鄉,什麼時候,雁門的百姓,也能過上這樣的幸福日子啊?
越過無數的百姓後,大軍總算是可以稍微的將速度提起來了。
看著身後全身著黑甲的士卒,張遼眼里滿是羨慕。在看看自己麾下的士卒,卻是怎麼看都覺得很是寒酸。還未到達洛陽,根本就沒有制式的衣甲可穿,現在大部分人的衣甲,都是自己的父輩留下來的,手上的武器,也是各式各樣。更有些士卒,根本沒有衣甲可穿,連帶自己的武器,也都是砍柴用的柴刀。
「咦?」
目光掃過所有的士卒,張遼頓時發現了不對。昨天晚上,他明明看到一只穿著雜色衣甲的隊伍,與關將軍一起攻擊張揚大營東面,怎麼此時這只隊伍卻不見了呢?
消失的隊伍,當然是張燕麾下的黑山軍。張揚被殺之後,張燕單獨一人來拜見了張飛一番後,就率領著麾下的士卒,重新回到了太行山中。此時,還不是他暴露出來的時候。
看著跟在自己身後,一臉興奮的李狼,張遼開口問道︰「李狼,你有沒有發現張太守麾下的人馬少了?」
「少了嗎?」李狼正沉浸在殺敵的快感與百姓的迎接之中,根本沒有注意到其他的事情,听到張大哥的問題,他也是一臉的迷糊。感覺沒少啊!張太守攻擊轅門,關將軍在側面策應,就是這麼多人啊!
看到李狼的糊涂樣子,張遼也知道自己問錯人了。但是,周遭又都是張太守麾下的將領,張遼也不好出口問,只得將疑惑埋在心里,看看回到壺關後,有沒有機會親自問問張太守。
回到壺關縣城,張飛直接下令所有將士回營休息。請記住張遼也實在是有些累,昨晚雖沒怎麼廝殺,但也畢竟是一晚沒睡覺。現在已無事,也正可以休息一番。
休息了一天一夜,張飛頓感精神飽滿。早上喝了些稀粥,就一人來到了書房里,思考接下來事務。
現在已經是光熹元年七月(劉辯的年號),洛陽就要亂起來了。但是,這些可以說是未卜先知的事情,張飛又不能找人商議,只得一個人埋頭苦思。
八月,何進身死,緊接著,董卓、丁原進洛陽。十二月,諸侯討伐董卓。
想到這些,張飛將侍候于門外的侍衛叫了進來,吩咐道︰「去斥候營,將張煞和張耳叫來。」
張耳既小耳。
「喏!」
張飛稍等片刻,張煞、張耳二人就聯袂而來,齊齊向張飛拜道︰「主公。」
張飛點了點頭,命二人坐下,開口說道︰「現在,有任務需要你們遠行,可已做好準備?」
听到張飛的話,二人心中都是一喜。他們早就等候著這天了,這幾年連,學了不少東西,但是卻只能在軍中當一斥候,讓他們實在是覺得不過癮,似乎也辜負了主公的栽培。
「但憑主公吩咐!」
看著二人都異口同聲的答道,張飛也笑了起來。雛鳥終于要飛向藍天了,而張煞、張耳二人,則將是其中的佼佼者。
「張煞,你去斥候營挑選五十人後,扮作商人,即刻啟程,前往洛陽。給我時刻注意朝中的動向,打探消息。但是,無論那些人做什麼,你都不用參與,只需將消息如實的匯報回來即可,知道了嗎?」
「喏!」張煞站起身來,沉聲答道。
「嗯!」張飛點了點頭,「即刻下去準備吧,早些到達洛陽。」
送走張煞,張飛看了張耳,笑著說道︰「小耳,耳朵還靈敏不?」
張耳也訕訕的笑道︰「落針可聞,當可為主公立功。」
「好!」張飛也是最近才知道張耳有一雙特別靈敏的耳朵。自從將自己能教授的東西都教給他們後,張飛就將他們完全放開了,任由他們在軍中,挑選自己喜歡的學習。比如說大力,就是一個強力的推土機,雖然其他方面不行,但是就憑他那一身力氣,憑他從典韋那里學到的武藝,張飛覺得,他在張郃的大戟士中,肯定能找到一席之地。
「你即刻前往斥候營,挑選二十人,前往冀州鄴縣。你此去,只需要混入冀州的官員當中就行,能當上什麼官,什麼官職能讓你得到更多的消息,都由你自己決定。記住,時刻關注冀州官員的動向,還有他們做出的一些決定,你都要及時的匯報回來。」
「喏!」張耳站起身來,對著張飛一禮,沉聲說道︰「張耳定不會辜負主公的期望,一定會將冀州全貌如數呈現在主公面前,讓主公能早日定鼎冀州。」
「呵呵!」張飛潸然一笑,這張耳反應也夠快的,一下就將自己的謀劃給道了出來,「萬事勿急,你只需傳遞消息即可,切記注意自己的安全。」
「多謝主公關心!」張耳又對著張飛拜了一拜,這才抬起頭來,有些不舍的說道︰「主公,張耳走了。」
張飛微笑著看著他,點了點頭。
之所以安排這兩人出去,張飛也是經過了一番考慮的。
張煞不僅頭腦聰明,而且武藝在斥候中也算是上層,幾年的殺戮,更是讓他的性格異常的堅韌。派他去洛陽,是最好的選擇。畢竟洛陽即將迎來動亂,沒有一絲沉穩,心性不夠成熟之人,根本適應不了那種天天有死人,動亂不安的場面。
而張耳的性格,則是以沉著、冷靜居多。派人去冀州,更多是為了能探听到消息,所以張耳去,是最適合的。而且,冀州的局勢要穩定得多,不會經歷什麼戰爭。所以,張飛也只給了他二十人。
將需要面對的外部情況做了妥善的安排後,張飛又不得不為另一件事頭痛。
那就是張遼。
既然都踫上了張遼,而且現在還是在上黨,張飛就沒有任何理由再讓他離開。然後跟隨呂布東游西蕩,最後便宜了曹操。
但是,張飛卻又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來留下他。畢竟,此時的張遼還是何進麾下的從事,已經招募好了士卒,準備回洛陽呢。
想來想去,張飛也只想到了歷史上曹操用過的一個計策。那就是對付自己大哥用的拖字訣。
正當張飛為自己終于想到一條留下張遼的計策而高興的時候,程昱卻急匆匆的跑了來,報告了一條令張飛驚愕不已的消息。
「主公,今年上黨恐怕會有旱災!」
張飛以前在網上看到過東漢末年旱災、蝗災等等災禍不斷的資料。為此,在他剛當上太守的時候,還發動過百姓,開挖溝渠,以防備可能出現的旱災。
只是,此時听程昱所說,似乎沒起到應有的作用!不由得疑惑的問道︰「仲德,前些年,我們不是發動了大量的百姓在上黨開挖溝渠嗎?怎麼還會出現旱災?」
最近,張飛一直都在忙著剿滅張揚,都待在山林里,雖然覺得有些熱,但也以為這是夏天應有的情況,根本沒想到會引發旱災。
「主公,上次開挖溝渠,已經是中平二年的事了。到今年,已愈四年,不少溝渠都已經堵塞,再加上今年幾乎日日艷陽高照,沁水、濁漳河、清漳河水位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很多溝渠也無法繼續使用。」
「況且上黨乃是多山之地,這幾年主公又陸續收攏了大量的流民。他們開墾的荒地,不少都位于山坡之上,一旦失去水源,恐怕會減收五六成之多。而昱近日夜觀天色,今年恐怕無雨可下了。」
「最近,昱在處理上黨公務之時,已看到有不少縣令反應,百姓們的飲水,已經開始告急。如果此事繼續發展下去,上黨恐怕會出現災荒,還請主公早日處理此事,以免上黨出現動蕩。」
听到事情有可能如此嚴重,張飛也有些焦急起來了。他可不想如《魏書》中記載的那樣「袁紹之在河北,軍人仰食桑葚,袁術在江、淮,取給蒲蠃」,更不想如曹操那般,因為沒有糧食,不得不與佔了自己地盤的呂布歇兵。
正當張飛冥思苦想解決之道之時,侍衛進來報告,從事張遼求見。
听到張遼來求見,張飛頓時笑了。正找不到機會躲避張遼,程昱不正好給自己提供了一個機會嗎?
立即吩咐士卒,讓他告訴張遼,太守近日公務繁忙,不能馬上接見,還請張從事先在軍營中等候幾日。
看見張飛的吩咐,程昱頓時笑著問道︰「主公是想將張從事也留在上黨嗎?」
看著程昱,張飛笑了笑,問道︰「仲德以為這張遼如何?」
「昱與張遼並未交談,只觀其領兵,亦是頗有能力。想必,主公心里也已有了答案,昱靜觀後效即可。」
「定不會讓仲德失望的。」
說完張飛也不禁大笑了起來,曹操的五子良將,似乎自己已經收了不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