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進兵到距離鄴城不遠的安陽縣的袁紹,在接到斥候的回報後,卻是哈哈大笑起來。這讓他更加的確信,正在攻打鄴城的,必然是張飛麾下的士卒。只因張飛麾下的士卒,才剛剛與董卓大戰過一場,恐怕根本就還沒恢復過來。
張飛士卒疲軟,根本攻不破鄴城,連鄴城的城牆都踫不到,何談攻入鄴城?而且,城內的麴義似乎也沒動進攻,現在的鄴城,尚安然無憂的待在那里。但是袁紹心中卻覺得別扭,自己居然擔心起敵人城池的安危了,對張飛的恨,不由得又增加了不少。
麾下眾謀士听說張飛並沒有攻下鄴城,而麴義也正安然的等待著,心里都松了一口氣,他們馬上就要到達鄴城了,如若在這時候出現什麼意外情況,那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得到這樣的消息,袁紹也做出了一個與張飛同樣的決定,今夜不再行軍,全軍休息,明日急進軍,趕到鄴城城下。
鄴城內,月黑風高,安靜的出奇。
只有城牆上插著的火把,偶爾出 里啪啦的燃燒聲,以及大風吹過火焰、旌旗,留下的啪啪之聲。
關純此時尚未休息,正待在城門樓里,點著油燈,拿著一卷竹簡閱讀。
「別駕,麴將軍來了。」
「麴義?」听到侍衛的報告,關純心中一愣,麴義這時候來干什麼?縱使現了奸細,也應該先去匯報給將軍啊,怎麼到我這里來了?
雖然心中疑惑,但是關純還是站了起來。畢竟鄴城內,現在就他與麴義二人撐著局面。無論麴義是來干什麼,他都得照顧到面子,出去見上一面,商討一下鄴城的局勢也不錯。
出了城門樓,關純向城牆下望去,就見麴義居然帶著差不多兩千人在城牆下等著。這讓他頓時覺得奇怪,在城里也需要帶著兩千人出行嗎?還是鄴城局勢有變,出了什麼問題?
剛探出身子,麴義的喊聲就傳了過來,「別駕,城里有動靜。」
「動靜?」听到這話,關純心里一驚,接著又是一喜,終于露出蹤跡了嗎?
但是看著城下的麴義,不禁皺起眉頭來了。在冀州,關純可是比麴義的官職大多了,無論怎麼說,也是麴義上來向他匯報情況吧?怎麼麴義卻站在下面不動呢?而且,其身後的兩千士卒,似乎也有些不對勁,不僅沒有緊張,似乎還有點兒興奮。
「不對!」關純心中立馬冒出兩字,出聲說道︰「你上來,到底是何情況?」
麴義一愣,他沒想到關純在听到有動靜後,依然這麼冷靜,沒有一股腦的沖下城牆來。無奈之下,麴義也只得邁步踏上石梯,向城牆上走去。心里卻在急思,等下該怎麼辦。
見麴義向城牆上走來,關純稍微放了點兒心,覺得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城里有何情況?」見麴義走到了自己面前,關純又出聲問道。
「沒有機會!」麴義看了下情況,關純距離他還有段距離,而且周圍都是他的侍衛。如果自己出手,無論能不能殺掉關純,自己都將陷入危險之中,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就在剛才,沮授悄悄的從他家的後門出去了,末將覺得不對,已經派人跟了上去,估計很快就會有結果。」沒出手機會,麴義就開始胡扯起來,希望用沮授這個在冀州很是出名的名士的背叛,來激起關純的一絲驚愕,讓他失去暫時的警惕,以方便自己出手。
「沮授?」關純的確驚愕異常。他怎麼也沒想到,到最後還在勸導將軍抵抗袁紹的沮授,居然會在這時候選擇背叛。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將軍就真的那麼不得人心?人人都以背叛他而後快?
「沮授向哪里去了?」關純還是有些不信,急切的問道。
「城東!」麴義連想都懶得想一下,就回答了出來,而將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觀察關純身上,希望能找到一絲機會,將關純給斬殺了。
「城東?」關純心中一沉,荀諶、辛評二人的府邸,就在城東。兩人逃走後,將軍並未為難他們的家人,畢竟「禍不及家人」,這種事,將軍還是做不出來的。但是此時觀之,似乎這卻是一個錯誤,沮授前去這兩人的府邸,必然是早已與他們有了勾結,只是先前未現而已。
現在沮授過去,必然是要將他們的謀劃付諸實踐了。沒有荀諶、辛評,根本沒有多大區別,因為沮授的智慧,相比于這二人來說,起碼強上一個檔次。有他一人在鄴城內主持大局,已然足夠。
關純再也沉穩不住了,焦急的問道︰「可有將消息匯報給主公?」
「呃!」看到關純想得出神,麴義本想動手的,只是沒想到關純突然醒悟了過來,還問了自己一句,頓時讓他卡住了,手放在刀柄之上,還未收回來。
「你怎麼不說話?」關純瞬間睜大了眼楮,看著麴義。見他一臉驚愣,不由得低下了頭來,頓時看到麴義放在刀柄上的手,瞳孔緊縮,關純頓時明了,什麼沮授出門都是假的,一切都是麴義的謀劃,他想殺了自己。
猛然後退幾步,關純大吼道︰「給我講麴義拿下!」
跟隨在關純身邊的侍衛,這時候才現麴義的手已經放在了刀柄上,紛紛驚駭,如若不是別駕現,自己恐怕就鑄下大錯了。瞬間抽出佩刀,向著聚義殺了過去,誓要斬殺這背主求榮之人。
見計劃敗露,麴義再不敢待下去。
上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了退路,並沒有上到城牆之上,而是站在石梯的最後一階之上。這樣,即使讓關純現,他也可以迅的從石梯上退下城牆,因為身後根本沒有關純麾下的侍衛,他們全都在城牆之上。
抽出佩刀,抵擋了兩下,麴義就轉身沖下了城牆。
「追,給我殺了他!」關純心中氣急,日防夜防,沒想到軍中還窩藏著這麼大一個叛逆,而且,居然是將軍倚為心月復的麴義。此時的關純心中,卻是僥幸不已,幸好麴義的官職不高,並沒有接觸到他們這次的謀劃,要不然,恐怕他也不會冒出來了。要真是到了袁紹攻打鄴城的時候,恐怕再做什麼都晚了。
扭頭看去,卻現自己的侍衛已經被阻擋下來了。麴義帶領而來的兩千士卒,幾乎瞬間就將沖下城牆的幾十個侍衛給斬殺殆盡。
看著如此戰力,關純雙眼瞬間聚焦,心中驚駭,「怎麼沒現麴義手下的士卒如此精銳?如若早些現,這些人早就該調離其麾下了。」
侍衛斃命,關純卻不可能就此放過麴義,馬上讓城牆上的士卒都紛紛攻打下去,並立即下達將令,讓侍衛去軍營之中調軍,前來剿滅麴義。
見暫時抵擋住了關純的侍衛,麴義也不敢多待,知道想在此殺掉關純,已經是奢望了,急帶著二百侍衛,向著韓馥的府邸跑去。
城牆上的關純,視野寬闊不已,雖然城內有些暗,但是他依然瞧見麴義跑了,跑向了鄴城中心。
「轟!」
腦中如驚雷炸響,喃喃道︰「這麴義……要……要去謀害……謀害將軍!」
醒悟過來,關純立馬來過一個侍衛,焦急的吼道︰「趕緊去軍營,讓大軍前去救援將軍!!快去!!」
看著城下抵擋著自己士卒的兩千叛軍,關純恨得咬牙切齒,爆喝道︰「此等賊子,斬殺一人賞一金,都給我殺!」
關純也不敢在城牆上待下去了,徑直帶著剩余的侍衛,殺向了城下,匯合南城門這邊的守城的一千士卒,沖殺了下去。
雖然人數不多,但是關純希望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能沖破這兩千叛軍的抵擋,好盡快前去營救將軍。
逃離了城牆,麴義一邊向著韓馥的府邸跑去,一邊命侍衛放火,將鄴城徹底的點燃起來,為城外的袁紹大軍報信。
駐守在城外的耿武,的確被鄴城的喊殺聲以及升起的大火給驚醒了。
但是,他卻不是擔心,而是驚喜,他們的謀劃終于成功了。演了這麼多天的戲,死傷了那麼多的士卒,總算是將這群心懷二心之人給引誘出來了。
看城里的樣子,關純此時肯定正率領著大軍,瘋狂的絞殺著這群叛逆。
「不能讓這些賊子給逃了!」耿武心中疾呼。好不容易才讓他們暴露了,一定不能讓這群人再如荀諶、辛評一般,輕易就逃出了鄴城。
「來人!」
听到長史呼喊,侍衛立馬躬身領命︰「長史!」
「命所有的士卒都即刻集合,將鄴城給我包圍起來。只要是鄴城里出來之人,無論是誰,都立刻給我抓住!休得放走一人,听明白了嗎?」
「喏!」
侍衛領命而去,耿武依然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謀劃半月,總算是成功了。除去這些心懷二心之人,鄴城必然穩如泰山。袁紹,看你還有何本事攻破鄴城,看你還有何能耐,想將冀州握于手中,有我耿武在此,你休想!」
興奮的看著鄴城,耿武強烈的期待著,期待著關純能給自己帶來好消息,鄴城的奸細,都盡數被鏟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