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將關純殺死,而且還損失了近萬人的袁紹,依然不甘心。現在鄴城內就只有兩萬人馬,和他不相上下,但是卻有一個致命弱點,那就是韓馥死了,如若這個消息傳出來,鄴城的士卒必定會奔潰。所以,他覺得自己還有希望,在戰場休息一晚之後,就率領著兩萬余大軍,來到了鄴城外。
袁紹為兩萬大軍安營扎寨,但是實際上卻只有幾千人在行動,其余的人都在營寨外列陣等候,似乎就等著張飛前去襲擊。見此情況,張飛也不敢有絲毫妄動,只是讓他奇怪的是,鄴城內的關純、耿武也沒有絲毫的動作,按說此時正是消滅袁紹的最佳時機啊!
心中懷著疑問,張飛找到賈詡。
在听完主公的話後,賈詡也不禁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後,賈詡才抬起頭來,皺眉說道︰「主公,以詡觀之,關純此人,恐怕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他此時不肯率大軍出來剿滅袁紹,必然是還在想著為韓馥報仇。」
張飛考慮一下,也點頭,的確如此。如果此時趁著袁紹安營扎寨,無暇他顧之時,率領大軍攻擊,固然可以讓袁紹元氣大傷,但是想要徹底的殲滅袁紹,卻是根本不可能。極有可能出現的結果是,袁紹率領著殘軍,退回渤海。
只是這卻不是關純想要的結果,他肯定想要一戰而定,至少要將麴義的人頭留下,這樣才對得起韓馥的在天之靈。
見主公已開始皺眉,賈詡心理稍微的放了點兒心。他先前就看出來了,主公對于這關純,頗為欣賞,覺得他實乃忠義之人的表率。但是,賈詡的心中,卻對這忠義,十分的警惕。
如若是一個兵敗,手中已無任何勢力的忠義之人,那他沒有任何的威脅可言,只會有誓死效忠一途,或自刎或求死。但是關純卻不一樣,韓馥被暗殺身死,將他心中的忠義之念,完全的激了出來,而且他此時還有大軍在握,他還有能力為韓馥報仇。
而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他心中的忠義,已經將他其他所有的感情都給蒙蔽了。為了給自己的主公報仇,他可以拋開一切,不顧任何禮義廉恥,不會顧忌使用任何手段。在他心里,為主公報仇,就是他活著的唯一目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覺得這樣理所當然,他是在為忠義,而奉獻自己的一切,甚至覺得安之若怡。
「文和,本將現在就下令,讓張燕在壺口關更換衣甲,前來鄴城配合關純剿滅袁紹,而後再將袁紹放走如何?」
「嗯?」賈詡心中一愣,他本以為主公已經對關純有了警惕之心,沒想到主公現在依然在為關純著想。凝神思慮片刻,賈詡笑著說道︰「讓張將軍前來,當然是好事。此時並州有一萬騎兵,足以在短時間內到達並州任何一處,應對可能的威脅。而且新招募的士卒,也應該在訓練之中,東面之敵,不過冀州耳,張將軍前來,沒有絲毫的影響。」
雖然主公心中依然沒有警惕之心,但是有張燕這一萬步卒前來,賈詡卻是十分贊同的。縱使關純喪心病狂、恩將仇報,但是有兩萬大軍在此,主公也必然高枕無憂,無懼任何危險。
「主公,郭圖進入鄴城了!」
「嗯?」听到侍衛的話,張飛瞬間皺眉,「這是怎麼回事?關純到底是如何想的?這時候還見袁紹的使者,難道他看不出袁紹已經是檣櫓之末了嗎?」
不過轉瞬,張飛又眉開眼笑起來,對著賈詡說道︰「此必為袁紹的最後一搏,希望能夠說服關純、耿武,將鄴城讓出來。不過他也不想想,麴義殺了韓馥,而投奔他,關純心中能容忍得下這個仇恨嗎?」
賈詡亦笑道︰「主公,袁紹已派出使者進入鄴城,主公當不可落後。此時已到了鄴城,主公作為韓馥的盟友,也該派人前去探望一番。」
「這……有必要嗎?」張飛覺得,關純現在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自己了,難道他還能與袁紹勾結起來?
「主公難道不想知道關純與郭圖會說些什麼嗎?如果細究起來,關純只是韓馥的一個屬下而已,對于冀州的歸屬,他並沒有言權。而且在韓馥遭暗殺身死後,相比于冀州會落入誰人之手,在他心里,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在他心中,如何為韓馥報仇,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袁紹對于他來說,或許從某些方面看,並不是敵人。」
張飛看向賈詡,見他說得一本正經,也不由重視起來,沉聲問道︰「文和有何想法?」
「屬下打算親自進入鄴城,為主公探查一番,了解關純到底有何想法。」
「不可,不可!」听到賈詡要親自進入鄴城,張飛卻是萬萬不敢答應。賈詡乃他手中最重要的人才,怎麼可以讓他親身冒險?雖然關純此時還是盟友,但是一旦出現意外情況,而讓賈詡身陷鄴城,張飛根本不敢想會是什麼後果。
賈詡要的,卻就是這個效果,張飛對他的厚待,他已是切身體會了無數次,而這次,他就是想用自己的性命,來喚起主公對于鄴城的警惕,來喚起主公對關純的警惕,忠義之人,是可敬。
但是,如若你不是他所忠之人,那就是你最危險的敵人!
這也可以說是賈詡與程昱不同的一種生存哲學吧。雖然心里十分想直接出口告訴主公,必須要小心關純狗急跳牆,做出不顧名聲、性命之事,但是他卻不想直接頂撞主公,更不想徑直反駁主公,只得用如此委婉的方式,來喚起主公的警惕之心,也足見他的苦心了。
「主公,詡此去,應該不會有危險。主公乃關純救命恩人,且其又乃忠義之人,怎麼做出如此有違良心之事,而加害與我?」
「還是不可,關純雖忠義,但難保其不如你剛才之說,與袁紹聯合起來。如他真與袁紹聯合,難保袁紹不會提出讓其對付于我的打算。所以,文和還是不能前去,你乃本將臂膀,不可輕易犯險。還是等張燕、審配到達,讓審配進入鄴城為好。對于鄴城,他頗為熟悉,認識的人也多,即使有危險,也可以躲藏一時,等候我大軍救援。」
見此,賈詡也不再堅持,只要主公對于關純已經生出一絲警惕之心,他已是滿足了。
而鄴城之內,郭圖也見到了關純。
此時的關純,已經命僕人給自己收拾好了,絲毫看不出身受重傷的樣子。
兩方此時已是仇敵,關純也沒什麼好寒暄的,只是在錦墩上坐著拱了拱手,並未起身。
郭圖對此,似是早有準備,也沒有絲毫的在意,回了一禮後,就到旁邊的錦墩上坐了下來,就如倆老朋友相聚似的。
閑聊半晌,關純卻是忍不住了。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但是卻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沒做,如果不能完成,他是到死也不會瞑目的,于是開口言道︰「郭兄此來,是為鄴城而來吧?」
「呵呵!」郭圖淡笑一聲,說道︰「關兄高見,你我兩人,本能成為無話不淡之知己,只是中間橫著一鄴城耳。」
看了一眼關純,見他認真在聆听,郭圖又繼續說道︰「到此時,關兄難道還有什麼堅持的嗎?我主袁紹,四世三公,家門顯赫,如若關兄有意,某必代為舉薦。如得關兄相助,我主必欣喜若狂、倒履相迎。」
說完,郭圖雙目炯炯有神,盯著關純,他想知道關純現在到底在想什麼,听到自己這番話又會有何反應。
但是讓郭圖失望的是,關純沒有絲毫的反應。
對于一個將死之人而言,什麼高官厚祿、榮華富貴都是虛妄,關純心中沒有生出一絲波瀾。他只是從郭圖的話中,體會到了袁紹的焦急,笑著說道︰「關某心里,也是十分向往能追隨袁公這樣的英雄名士,只是,卻為世俗觀念所羈,更有尚未完成之心願。所以,只能謝謝郭兄的好意了,不過,關某與袁公,也並非生死仇敵,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哦?」郭圖心中欣喜,知道自己此來,估計不會空手而回了,關純還留有商談的余地。
「我主身死,想必袁公已然知曉。」說出這句話,關純心中悲痛,但是這卻知道,這是一個始終繞不過的話題,必須說出來。
郭圖點點頭,說道︰「韓州牧身死,我主心中亦悲傷,身為其治下屬吏,也是有心,想完成韓州牧未完成之事業。」
「悲傷?高興才是真的吧?未完成之事業?徑直說想當州牧不就好了?」雖然心中十分的鄙夷,但是關純卻不能說出來,畢竟,他還希望能從袁紹手里,將麴義的人頭給拿回來。
緬懷了一下,關純說道︰「鄴城,對于關某來說,已是無任何掛念,心中所思,不過將軍之仇而已。某時常想,如若誰能為將軍報仇,將鄴城送于他,又有何關系?如若他能繼續將軍的事業,當然就是更好了。」
郭圖心下激動,他最擔心的,就是關純有心冀州,而不願將鄴城交出。如若真如此,關純必然會與張飛聯合的更加緊密,讓主公沒有一絲的機會,能入主鄴城。但是此時看來,關純並沒有那個心思,他所有的要求,也不過是為韓馥報仇而已。
想通了這些,郭圖有些期待的問道︰「如若我主能為韓州牧報仇呢?」
「呵呵!」關純悠然一笑,淡淡的說道︰「那關某必將鄴城拱手送上。」
「好!關兄爽快,某這就回去稟報我主,讓他定奪,如何?」既然條件都已談好,而且郭圖還覺得頗為樂觀,所以也不想再待下去,盡快讓主公決定比較好,畢竟,士卒們的糧草,已然不多。
關純點點頭,抬起手來,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郭圖隨即拱了拱手,帶著興奮的心情,急的出了關純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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