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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飛大營內,中軍大帳中。
張飛、賈詡、張耳三人坐于帳中。
自從郭圖二進鄴城後,張飛心中也對鄴城內的關純、耿武生出了一絲敵意。本來他還敬仰這二人為主公不惜一切死戰的精神,但是現在,這二人卻似乎在謀劃鄴城的歸屬,甚至有可能在謀劃自己,這就讓他不得不將個人感情拋卻一邊,認真對待這件事情了。
剛得到袁紹想謀取冀州的消息時,張飛心中並沒有多大的奢望,不過是拖延袁紹得到冀州的時間而已。但是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對自己越來越有利,而袁紹的表現卻是越來越疲軟,這讓張飛心中也不禁生出了一絲野心。覺得,就算不能將冀州控制在自己手中,將鄴城這個冀州治所拿下,還是沒有問題的。
只是現在,事情似乎又向著袁紹利好的方向發展,這就讓他不得不好好的謀劃一番,並做好最壞的打算,面臨可能降臨的一戰。
而將張耳招來,就是為了讓賈詡,以及自己更好的了解關純,這個暫時決定著鄴城的歸屬之人。
通過張耳的述說,張飛、賈詡都能從張耳的話中了解到,關純是一個死忠,是一個為了韓馥可以不顧一切之人。
不管是最開始面對如日中天的關東聯軍盟主袁紹,還是後來面對冀州大大小小的世家,他都可以不顧一切的祭出自己的刀斧,誰要是敢想從韓馥的手中奪取冀州,那誰就是他關純的敵人。無論你是有多大的實力,還是你有多輝煌的祖上,關純都不會有一點兒的猶豫,謀冀州者死,這就是他的心里的決心。
面對這麼一個人,張飛也相信了賈詡的判斷。關純是的確有可能為了給韓馥報仇,而做出一些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張耳走後,大帳里一時之間有些沉悶,張飛覺得自己想得到鄴城的希望,已經越來越渺茫了。無論是面對關純還是袁紹,他現在手中的兵力都不夠用,更不用說要攻下鄴城了。
但是他卻不甘心。現在四方人馬,公孫瓚被田豐暫時阻擋在了冀州之外,一時半刻還進不了冀州。而他們三人雖都在鄴城,但是無論是誰,手中的力量都沒有絕對的優勢。所以,這場鄴城爭奪戰,注定了是一場謀士與計謀的較量,必須利用手中優勢,換取更多的利益。
到現在看來,關純與袁紹似乎都已經謀劃了開來,但是自己卻還沒有一絲的頭緒,這不禁讓張飛有些氣惱,扭頭看向賈詡,滿臉苦笑道︰「文和,此時之局勢,我軍當如何應對?」
賈詡也看向張飛,微笑著說道︰「此時鄴城尚在關純手中,並未落入袁紹之手。因此,鄴城到底歸于誰,尚未可知,主公何須氣餒?」
看著張飛的樣子,賈詡覺得,主公還是太年輕了,雖然在統軍方面的表現可圈可點,但是在與人交往,陰謀詭計方面,卻還需磨練。可能是經歷的事情還不夠多吧,有時候,容易受到外部環境的影響,而不能堅定自己的心。
听到賈詡的話,張飛也覺得,自己的確是有些消沉了,坐直了身子,呼出一口氣,笑著說道︰「好,咱們現在就來謀劃一下,如何將鄴城弄到手。」
賈詡笑著點了點頭,出聲說道︰「主公,欲得到鄴城,我們就必須了解關純與袁紹,到底在謀劃什麼?只是現在,關純恐怕不會讓我們進入鄴城了。而且,從郭圖二進鄴城後,就再未進入鄴城來看,兩方人馬,似乎已經達成了一致。所以,我們就必須盡快了解到他們的謀劃,方可有解決之道。」
雖然賈詡說關純與袁紹二人已經謀劃完畢,但是這次張飛心中卻沒有任何的消極情緒。謀劃,只是謀劃,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誰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所以張飛現在想的,是關純與袁紹二人,到底有什麼可以交易的,得以讓兩方人馬可以暫時聯合。
沉吟半晌,張飛笑著抬起頭來,對著賈詡說道︰「關純想從袁紹手中得到麴義。」
見賈詡點頭,張飛頓時有些興奮,就如一個學生在努力的思考後,回答對了老師的提問,得到老師的表揚一樣。知道自己找對了切入點,張飛又接著說道︰「縱觀關純、袁紹二人,關純手中擁有最有利的,對袁紹誘惑最大的,當然就是鄴城,而關純此時最想做的事,就是為韓馥報仇;而袁紹呢,手里卻恰恰有關純想要的東西,殺死韓馥的凶手麴義,而他最想得到的就是關純手中的鄴城。」
「如此,兩人就有了溝通的前提條件,只要雙方條件談妥,這場交易就必然會發生。」說到此處,張飛心中已經沒了猜出關純與袁紹謀劃的興奮,心中更多是擔憂,陰沉著一張臉說道︰「文和,從目前的形式來看,關純與袁紹恐怕已經談妥了,我們該如何破壞他們的計劃?」
其實,張飛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那就是在袁紹進入鄴城的時候,進行攻打,一定不能讓袁紹進入鄴城,縱使自己麾下這近萬騎兵,犧牲大半,也在所不惜。只是,這個計劃,對于自身的損傷太過嚴重,所以張飛還想听听賈詡的意見。
但是賈詡卻沒有回答張飛的問題,而是笑著問道︰「主公覺得,關純與袁紹之間達成協議,會有些什麼條件?」
听到賈詡的反問,張飛頓時警醒,「不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以為只要雙方都有對方想要的東西,就會達成協議。但是,事情卻往往不是那麼簡單,條件的多寡好壞,交易的方式等等,都是影響謀劃成敗的關鍵。而這,就是自己能夠利用的地方,或許能一舉破壞掉兩家的協議。」
看著賈詡,張飛不禁覺得慶幸,自己沒有像曹操一樣,在賈詡已經是張繡的謀主後,才得到他。如若是那樣,賈詡還會對自己說這麼多話嗎?還會對自己這般盡心盡力的,如師長、朋友一樣的提點嗎?不可能,賈詡只會奉行他的保護政策,盡量的少說話,不攀附權貴,不爭功奪權,安安穩穩的度過一生。
慶幸之後,張飛對著賈詡笑了笑,說道︰「如若我是關純,必然會要求袁紹先將麴義的人頭送入鄴城,而後再將鄴城交給袁紹。畢竟韓馥已死,鄴城是關純等人的最後居所,也是最後的籌碼,如若過早交予袁紹,恐功虧一簣。」
「不錯!」賈詡點頭說道︰「關純肯定會這麼做,而且會始終堅持這條,一定不會更改。但是袁紹肯定不會放心,他不禁要面對將投奔自己而來的將領殺死,導致自己的名聲受損的壓力,還得面對關純可能的反悔,而不將鄴城交到他手里。所以,袁紹肯定會圍繞這兩條,進行談判。」
「圍繞這兩條進行談判?」張飛嘴里喃喃著,思考著這兩條當如何解決,才能讓兩人都達成一致。但是思慮半晌,張飛依然沒有絲毫的頭緒,覺得這件事情太難辦了。要達成這個協議,關純與袁紹,必須要有最基本的信任,然而,作為生死仇敵,他們二人還有信任嗎?
張飛搖了搖頭,看向賈詡,出聲問道︰「文和覺得,他們當如何解決這些分歧?」
賈詡笑笑,朗聲說道︰「主公,關純的條件,袁紹肯定會答應。因為,袁紹沒有更多的選擇,他如果不與關純合作,那他想得到鄴城,根本就是做夢。而一旦失去鄴城,袁紹恐怕就失去了崛起的希望了。」
「至于麴義,屬下覺得,袁紹肯定不會自己動手,而是會交給關純。這樣,雖然也有出賣自己麾下將領的壞名聲,但是相比于直接殺掉,送上人頭,卻是好了不少。」
「而要讓袁紹相信,關純會將鄴城交給他,這才是整個謀劃的關鍵。也就是讓兩方人馬建立信任的基礎,覺得對方都是有誠意的。」
看了一眼賈詡,張飛低頭沉思,「袁紹不得不答應關純的條件,但是如若他對關純沒有一點兒信任基礎,那肯定也不會輕易交出麴義的。那麼,關純要如何得到袁紹的信任呢?」
「信任……信任……」喃喃兩句,張飛猛然抬起頭來,看向賈詡,皺著眉頭說道︰「袁紹會要求關純來對付我?」
張飛已經想通了,關純要得到袁紹的信任,就必須將自己的退路給徹底的封死,讓袁紹覺得,我關純只會與你袁紹合作了。畢竟,袁紹已經沒了退路,不成功,就只能退走鄴城。而關純卻還有一條,那就是自己,如若關純與自己合作,想趕走袁紹,不會有多大的難處。
賈詡點頭,說道︰「袁紹肯定會這麼要求,第一,可以斷了關純的後路,第二,可以將他出賣麾下將領的事隱瞞下來。畢竟,能知道這件事的,也就此時待在鄴城的三方人馬。」
明白了,張飛完全明白了,自己此時,已經身處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