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陸宇坐上鄭毅的車,和鄭毅並排坐在後座,轉頭安靜地看向車窗外。鄭毅關緊車門後,似笑非笑地抱著臂膀,斜靠在車門上看他。
「許秧不在這兒,我抽根煙?」
鄭毅戲謔地伸手撥弄了下陸宇的耳垂,似是感覺手感不錯,忍不住捏了捏。
陸宇沒有回頭,只伸手輕輕撥開,像揮打蚊子蒼蠅似的不耐煩和漫不經心。
鄭毅哼了一聲,倒沒有發火,目光不斷游移,肆意地審視他的側臉、頸項,以及被襯衫遮擋住的健康青春的雛形胸肌……眼中邪氣盛了些,有點想伸手模一模的**。
「嘿。」
鄭毅壞笑一聲,伸手掏出一支煙叼在嘴里,取出打火機點燃,深深抽了一口,緩緩向陸宇吐出煙氣,逗小貓玩兒似的眯眼問道︰「你會醫術?許秧生什麼病了?」
陸宇也在煙氣中眯了眯眼,卻沒有心情與他敷衍,也沒有刻意的防備,背靠著舒適的後座,目光心神都似乎完全飄飛到窗外的景象中。
鄭毅又是嘿笑,不停地向他吐煙圈,竟像是找到樂子似的越發有耐心了,挑眉又問︰「你是個天生的GAY,對女人能硬得起來?那麼關心許秧做什麼?想巴關系進娛樂圈撈錢?」
他輕佻地慢慢吐煙圈問話,陸宇卻只散漫地倚著後座,漫不經心地輕輕揮了兩下煙氣,好整以暇地靜靜觀景。
鄭毅眉頭皺了皺,感覺老沒面子,沉聲斥道︰「小子,啞巴了你?不就是為了錢嗎?只要跟了老子,還怕沒錢花?老子在南海給你買個島,夠包下你不?」
陸宇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依舊沒有回頭,他刻意過濾掉鄭毅的聲音,只看著車窗外面。
車子已經駛出了血衣巷,目標是「夜為非」酒,一路迎著逐漸消失的黃昏夕陽,看著早早亮起的繁華彩燈,那些花枝招展的庸俗,在現在的人們看來卻還屬于領先潮流的東西。
現在還不到兩千年新紀元,距離三星電子公司研發出全球第一款內置MP3功能的手機還有一年,距離微軟公司發行WindowsXP還有兩年,甚至是普通手機,在X市這個喧囂復雜的金融大都市里,也還沒有達到盛行的程度,而且絕大多數的手機還是灰暗單調的屏幕色,簡單樸素得可憐。
——該買一部手機來用了,功能簡單些也有簡單的好處。
陸宇看著向後飛逝的景色,暗暗思量自己的打算。
在他的規劃里面︰
第一要盡快給許秧治病,並全力習練金箔法門武藝;
第二要不露實力地賺錢,並開始牽扯記憶中的變強資源;
第三要隨心隨性地生活……
自始至終,整個規劃里都沒有談情說愛這一項。
或者明確點說,至少,他目前克制著自己,不讓自己再和在上輩子糾纏他身心一生的人繼續糾纏下去。以鄭毅的性情、身份、環境、野心,即便和他相愛如火,也……總歸不是他重活一世就能徹底改變的,何苦再一次糾纏得血肉橫飛?
愛得太疼,再勇敢的人也會感覺到累。
然而他雖然沒有找愛人戀愛的心思,卻不代表,當那個上輩子和他愛得死去活來、向他傾訴過全心愛戀的陽剛男人站在面前時,他還可以保持沒有感情波動的無動于衷,他不是聖人。
尤其是,那個男人如今正處于肆無忌憚的發情期,正好死不死的找漂亮男孩子戲耍,而且竟陰錯陽差地恰恰找到了他的頭上,還坐在他的身邊上躥下跳地,搔首弄姿,像是逗引玩具、戲弄貓狗似的聒噪!
陸宇想揮拳頭揍他個豬頭,想抬腳踹飛他丫的,但最終只能深吸一口氣,忍了。
車內的煙氣吸入肺中,使他勉強保持心靜如水。
他忍了,旁邊某個人卻怎知他心情,只覺自己連番被無視,終于心頭起火。
「草!堅持不說話?你還真有膽跟我 上了!你以為自己長了個漂亮臉蛋就挺高貴,挺有能耐?」
鄭毅伸出大手捏緊陸宇的下巴,硬是扭過他的臉來,斜著劍眉,帶著戾氣地冷笑,「惹老子生氣可不是好玩的,別以為之前幾次沒揍你,你他媽就能囂張,現在老子新鮮感不多了,你他媽再張狂下去,老子管你什麼初吻,先直接扒褲子操了你!」
「什麼?」
陸宇听他說到最後一句時,突然有了反應。他滿眼驚詫地看了鄭毅一眼,仿佛在看什麼傻瓜,恰到好處的意外之色讓鄭毅心生狐疑。
「怕了?不是夠膽兒肥的嗎你?」
鄭毅哼了一聲,英俊的臉上不掩輕視地嘲笑,神色卻不自覺地放柔和了兩分,捏著陸宇下巴的大手也放輕了力道,挑著眉頭,嘲笑道,「下次注意點,老子問你話,你就要乖巧回答,明白?來,對老子笑一下,像剛才在那個小旅店里那樣笑一下,笑啊!沒听明白?」
陸宇依舊訝異地盯著他,眼神炯炯黑亮得讓鄭毅下意識地感覺不對,便听他低聲一笑,了然地輕輕搖頭嘆道︰「原來如此。鄭二少原來並沒有查清我的資料,難怪想要過來找我‘玩’。」
陸宇伸手握住鄭毅的手腕,掰開他沒有再使勁兒的、紗布重重的大手,直直盯著他的眼楮說道︰「鄭二少難道不知道,我陸宇除了是天生的GAY之外,還因為天生盆骨的異常,連帶著後面的內在肌肉與別人不同?雖然于健康無礙,但後面那道兒根本不能開-苞,當初我向沈季明表白的時候,他之所以反應那麼大,就是因為只能我干他,他沒可能干我。」
「……你,你說什麼?」
鄭毅的嗤笑僵硬在臉上,驚得瞪大了眼楮,猛地反應過來︰我草!真這樣的話,那要繼續相處下去,豈不是得讓他壓著我干?
他張了張嘴巴,煙頭從嘴里掉下來他也沒來得及管,只自臉皮憋得通紅,手指著陸宇,驀地沉聲怒道︰「你要是膽敢騙我,老子立馬弄死你!是真是假,老子現在只問你一個字!最後機會,說!」
——當然是假的。
不過陸宇只要願意,現在絕對能將假話說得比真金還真,或許木先生那樣的老怪物可以看出來蛛絲馬跡,但卻由不得年紀尚輕的鄭二少不信。
「看來我的確是誤會你了,鄭二少。」
陸宇略帶遺憾地淡淡嘆息了一下,然後似是又感覺有點可樂,低笑道,「你也不必這麼大火氣,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哦,你不信的話,我現在月兌褲子給你驗證?我想咱們應該先溝通清楚,然後再談下一步交流。」
「滾你媽溝通!滾你老子的交流——草!」
鄭毅驟然暴怒,一把將他推開,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幻想出自己被這少年扒光了壓下的赤-果景象,果然!該死的,他果然驚駭地發現自己竟然打心眼兒里沒有什麼惡心反感!不僅如此,還心中燥熱狂跳!這狗日的預知情愫……
他一下子臊惱怒恨到了極點,全身熱血直沖腦門,氣得滿眼嗜血,急喘幾口粗氣,扭頭沖著前排開車和安坐的兩個保鏢殺機騰騰地怒吼︰「你們是什麼表情?找死啊?閉上你們的耳朵!草你們八輩祖宗!干!」
扭頭又見陸宇手捂勁實的腰間,年少的體魄明顯的並不瘦弱,反而顯出英俊健朗的小爺們味道,俊臉上也滿是沉穩的平靜和成熟的認真,像是居高臨下的俯視和掌控,似乎在說︰只要你鄭二少願意,我不介意立馬月兌褲子給你檢驗,然後絕對樂意不遺余力地干你。
——怎麼會這樣!
鄭毅腦海再次閃現出剛剛在血衣巷旅店的客房中看到的,陸宇的健康果-體,還有陸宇威嚴冷漠的微笑……然後他突然更加驚駭地發現自己在想了那麼幾個場景之後,下半身,居然有反應了!
這一下,鄭毅哪還用懷疑?這預知命數帶來的情愫就是充足得不能再充足的赤-果-果的鐵證!
人心如此可怕!
身體反應不一定能影響心理情愫,心理情愫卻絕對能夠影響身體反應,尤其是人潛意識的心理和強加在身上的「預知命數」的情愫……
鄭毅臉皮漲得發紫,急忙抬了抬大腿掩飾住褲襠的變化,暴吼一聲︰「給老子停車!」
然後他好容易壓下自己想要掏槍殺人的沖動,赤紅著眼楮死死盯著陸宇,抬起拳頭猛地打向他的右胸,陰森可怖地咬牙切齒︰「老子真他媽想弄死你!」
陸宇早就防著他,此時巧之又巧地輕輕一閃,讓那一記本來應該打在他胸口的重拳撞到肩頭。
「唔!」
陸宇蹙眉痛哼一聲,「砰」的一下撞到車門上,肩頭被鄭毅一拳打得像是將要碎裂,瞬間火辣辣的,轉眼就麻木得遲鈍了知覺。
鄭毅體格雖然並不特別壯碩,但他身材高大挺拔,素質超乎常人,向來極有蠻力,以前陸宇就領教過,真憑本事收拾下他的話,非得使用內氣或者針灸刺穴不可,現在沒有內氣,又不好貿然動用針灸刺穴,哪里會是他的對手?自然是真真切切地親身體驗了一回鄭二少的爆發力。
車前座的兩個保鏢經常接收到鄭二少的火爆脾氣,知道此刻絕對不能拂逆,他們剛才又一字不漏地听全了陸宇和他們鄭二少的對話始末,此時恨不得自己馬上從狂暴中的鄭二少身邊消失,辦事效率超乎想象,就在鄭毅一拳剛剛打出的時候,他們便行動如風地將車子停靠到了路邊。
「滾!別讓老子忍不住一槍崩了你!」
鄭毅羞臊、恨怒、狂暴的心緒混雜翻騰,凶煞之氣在胸中醞釀,打完一拳之後,心里卻首先後悔地一疼,生怕下手重了,急忙收回拳頭,心里面、腦袋中都被各種情愫和別扭沖得漲疼,偏生憋悶著發泄不出來。終究只是在車停住後,探手將陸宇身後的車門打開,猛將他推了出去。
車門「砰」的一下關緊,不知鄭毅又吼了什麼,黑色寶馬轎車疾奔而去,趕得路上雞飛狗跳,行人謾罵不已,宛如後面有惡魔追趕一般倉皇而逃。
陸宇踉蹌了一下才站穩,一手捂著肩頭,眼看鄭二少的座駕快速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他怔怔地站了片刻︰反應這麼大?
忽然嗤笑一聲,繼而笑聲揚起,變成清朗而張揚的大笑,笑得暢快淋灕。
——既然逃,就遠遠的、永遠的從我身邊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