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姓女子慢慢起身,道︰「俗話說‘不打不相識’,汪長老願意和你結交,梅老爺子怎麼還心存芥蒂?這麼著,眼下本教尚有許多事要辦,汪長老一時也抽不開身,過些日子,他老人家親到府上致歉如何?」
梅敬安不答,拱一拱手,道︰「昌乾,送客。」
梅昌乾抱拳道︰「許壇主,請!」說著慢步前引。
無定獨眼一瞪,湯姓黑漢殺氣畢露,兩人將要發作,但听許姓女子道聲︰「梅老爺子,後會有期。」即已邁步出堂,無定和湯姓黑漢只得氣咻咻的跟隨而出,王姓胖子率領十五名屬下走在後面。
一行人出了梅府。許姓女子道︰「梅總鏢頭,請勸勸令尊,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結’,一旦撕破臉皮,未免無趣得很。」
梅昌乾听她語含威脅,怒氣上沖,冷冷道︰「既然如此,何苦強人所難?梅家不想惹事,但也絕不怕事!」
無定喝道︰「好大的口氣!那就走著瞧!」
許姓女子道︰「人稱梅總鏢頭沉著干練,如何火氣十足?還望三思。」說完率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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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昌乾瞧著摩尼教眾人背影,心頭氣悶,正背著手沉思,听到身後一陣步響,側臉去,見梅昌紹、梅昌宗等攜刃奔出大門,遂道︰「沒事了,都回。」
老五梅昌武恨恨道︰「魔教欺人太甚!哼,就憑這幾個狗賊,能唬得了誰?」
老四梅昌卓道︰「大哥,宜當未雨綢繆。」
老六梅昌文道︰「四哥說得對,魔教勢大,謀我之心一日不去,我們便一日不得大意,須嚴加提防。」
老三梅昌宗道︰「立刻向掌門顏師伯求援,我們再廣邀武林同道,料想魔教不敢胡來。」
梅昌紹憤然道︰「魔教今天上門耀武揚威,竟然毫發無損,大搖大擺地走了,實為我們梅家的奇恥大辱!若再四處求人助拳,梅家的臉面算是真正丟盡了。」
梅昌武道︰「正是!大丈夫敢作敢當,犯不著牽累我們淮南*門整個卷進來。」
梅昌乾道︰「七弟,你想說什麼?」
梅昌平道︰「這會子,爹爹該當已向高人問計了?」
梅昌乾等聞言,皆神情一松。梅昌紹道︰「不錯,快去瞧瞧,還耗著干什麼?」
兄弟七人徑到內宅如松院。梅敬安正在堂上和一位絕子說話。這女子看到他們,微微一笑,說道︰「老七,你準又胡謅什麼了,是不是?這回敵人太強,我也無甚主意,能不能退敵,全靠你們父子的真功夫啦。」
梅昌平笑道︰「二媽,你一手造就的偌大家業,如今危在旦夕,你是女諸葛,豈會無計退敵?定是有了萬全之策。」
七兄弟落座。只見梅敬安哼了一聲,沖梅昌平斥道︰「你這個書呆子,就會嬉皮笑臉,墨水喝了不少,可是臨陣要用,怎麼總是六神無主、手足無措?這次當真要靠我們父子去拼命了。」
梅昌平自小最怕父親,明知老爹當下的心情顯見好轉,乃是故意拿他做耍,仍然禁不住一陣尷尬,面紅耳赤,不敢接口。
梅昌武一愣,隨即昂然道︰「魔教上門撒野,還妄圖招降我們,是可忍、孰不可忍?大不了一戰,拼光拉倒!」
梅昌乾道︰「五弟稍安勿躁,梅夫人運籌帷幄,我們只管听從吩咐便是。」
這絕子正是梅家女主人黎幼虹,乃是梅敬安的繼室,只稍長梅昌乾數歲,但瞧來僅與六少爺梅昌文年紀相仿,二十七八歲模樣。
她自二十年前入主梅家,梅昌乾、梅昌紹、梅昌宗、梅昌卓四兄弟一則緬懷亡母,對她心生排斥;二則年歲相近,抹不開那臉面,任父親如何責罵,始終只呼她梅夫人。三個幼弟老五梅昌武、老六梅昌文、老七梅昌平為黎氏一手帶大,養育之恩又自不同,從小便喊她二媽。
梅昌武半信半疑,瞧了瞧大家。梅昌文笑道︰「二哥都沉得住氣,那還有假?就你瞧不出來了。」
梅昌紹道︰「魔教死灰復燃,但想魔勢再大,該當遠不及過去。我們梅家也非泥塑木雕,在江湖上好歹也有幾個真朋友,倘若無路可退,該打就打,不必一味委曲求全。」
梅敬安道︰「你和老五就是一對急性子,老六的馬屁拍得未免早了一點。這不正要叫人找你們來,一起商量個對策麼?」轉對黎幼虹道︰「夫人,還是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