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娘攻勢一發,無定立刻揮刀躍上。陳宗岳喝道︰「大家小心提防,跟我們上!」說著縱上一步,雙拳連環猛擊,威力十足。
褚兆豐左掌斜擊,右掌橫拍,掌力呼嘯而出,喝道︰「你們一干小輩,當我老頭子不敢痛下辣手嗎?好,你們統統上來,且瞧我敢殺不敢殺?」他招式一出,立將許三娘、無定、陳宗岳三人迫退數步,緊接著側縱一步,雙掌疾攻,一招間擊退王泰、湯奎、黃須漢子等六名摩尼教弟子。
許三娘叫道︰「避實就虛,莫要硬拼!」
陳宗岳大聲道︰「纏斗到底,小心周旋!」
無定喝道︰「褚老爺子,狠斗下去,兩敗俱傷。你前個時辰贏過一場,這一陣即便輸了,大家扯直,打什麼緊?趁早停手罷斗,還是跟我們走。」
褚兆豐冷笑道︰「說什麼停手罷斗?莫叫我听著惡心。我與世無爭已久,早年同摩尼教向無仇怨,今日究竟是誰招惹誰?我武功不及你們陸教主,本派實力更遠遠遜于貴教,你們何不干脆一舉滅了我仙都派,殺雞儆猴,震懾江湖?何須如此逼迫老夫!」
許三娘道︰「陸教主十分器重你老,你們交情非淺,哪怕見上一面,隨便談談也好啊,你老爺子何必如此固執呢?」
梅昌平暗道︰「原來這位老前輩是仙都派高手,他武功如此驚人,怎地此前我竟從未听聞呢?」
只見褚兆豐怒氣勃發,喝道︰「有什麼好談?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原打算另尋隱居之所,豈知你們竟然陰魂不散,一路追了上來。哼,我一時退讓,倒教你們這些小輩以為好欺,若不還以顏色,老頭子算是白混了幾十年。」說罷,猛攻數招,迫退四面之敵,迅即反手從背上大包袱里抽出長劍,唰唰唰,唰唰唰,劍招如電,瞬息刺倒七人,擊飛十幾柄兵器。
許三娘、無定、陳宗岳等摩尼教眾人,瞧見對方劍一出手,威不可擋,莫不駭然,各自竭力支撐,暗暗叫苦。許三娘一面抵擋,一面忖道︰「褚老頭昔年威震江南,果真名非幸至,仙都派第一高手,當真了得。」
褚兆豐見他們足有六七十人,何況是傍晚時候,在此城郊大道之上、喧囂錢江之畔,終不能揮劍快意,當真把這些可惡家伙統統殺了,由此同摩尼教結怨生仇,是以出手雖重,僅只傷人而不奪命。
片刻之間,已有二十幾名摩尼教徒中劍倒地,申吟不起。褚兆豐喝道︰「還不快滾?非要我一個個的給你們放血嗎?」
許三娘叫道︰「這麼混戰不成,自家礙手礙腳,反予對方可趁之機。眾弟子退開,由我們六人聯手一斗。」
摩尼教眾人早被打得膽寒,聞言抱起重傷倒地的同伴,紛紛退到一邊。場中剩下許三娘、無定、陳宗岳、王泰、湯奎和黃須漢子六人,果然每人都能盡施所長,雖然仍居下風,被打得東躲西逃,不敢直攖其鋒,但總算勉勉強強抵擋住褚兆豐的凌厲攻勢。
黃須漢子叫李尚彪,是陳宗岳壇下的一名得力香主,刀術甚是不凡,湯奎同為使刀的好手,卻顯然遜他一籌。
王泰所用兵刃是一柄尺半長的鐵如意,與許三娘的丈二軟索同屬奇門兵器,招數詭異凶狠,並不輸與無定的一雙短刀。
梅昌平凝視斗場,瞧見除了湯姓黑漢,那五人個個武功都在自己之上,不由暗道︰「單是這麼六人,我七兄弟便難以對付,看來爹爹、二媽顧慮得對,摩尼教果然勢大,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舉妄動。」見褚兆豐以一敵六,猶游刃有余,劍法之高,平生僅見,不禁又驚又喜,心想觀他談吐作派,似乎不像奸邪歹人,若能夠攀交到這位前輩奇人,實為我梅家莫大福分。
褚兆豐歸隱後再未觸踫過兵刃,然而他畢竟是仙都派自當年創派祖師之後,近百年來能夠重將本門武功練到登峰造極的第一人,今日為勢所迫,不得不取劍自衛,可平生浸婬的劍法並不荒疏,早已深入骨髓,臨陣之時熟極而流,打得摩尼教眾人東倒西歪,行將潰敗,不料對方見機得快,馬上喝退一干屬下,這麼一來,他雖佔上風,但要想擺月兌纏斗,抽身而去,卻不甚容易。
約莫一炷香工夫,雙方激戰三百余回合。此時夕陽將下,梅昌平心想是時候了,當下拔出腰間長劍,縱馬舞劍疾沖過去。
摩尼教眾人慌忙揮刃阻攔,怎奈來騎甚迅,霎時而至勢不可擋,紛紛急避,破口大罵。許三娘和無定听到蹄聲驟至身後,急躍閃避。
梅昌平粗起嗓子叫道︰「前輩,上馬!」同時挺劍疾刺湯奎右肩。
湯奎撩刀磕擊,一磕走空,陡見對方劍鋒又到面前,不禁一驚,急忙側躍躲閃。
褚兆豐見機,當即揮劍迫退陳宗岳、王泰、李尚彪三人,縱身踏上馬背,回身舞劍蕩開許三娘緊跟襲來的軟索、摩尼教眾紛紛擲出的一件件暗器。
梅昌平一邊催馬疾沖,一邊揮劍左右劈砍,一下子突出包圍,飛馳而去。
這一切變故只在瞬間,來騎倏來倏去,幾乎沒有半點停滯,便助褚兆豐月兌困。摩尼教眾人回過神來,莫不大怒,紛紛拔足追趕,追不一會,越落越遠,只得望塵止步,個個氣急敗壞,大聲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