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世 第一卷 囚籠 第四章 青衣遠婦人瘋狂

作者 ︰ 九十九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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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陰風陣陣,走在那燈影朦朧的走廊上,安鈊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不由攏了攏衣襟,抬頭間,只見那黑暗天幕上,圓月早已被籠罩在雲層之中,只余一角在外……只不知是否安鈊錯覺,那原本皎潔的月兒似乎逐漸籠上了幾分血腥之色?

看及此,安鈊的心不由更是不寧起來。她輕移步伐緩緩地來到一旁的客房之前,柔荑舉起,正想敲門,但直覺卻讓安鈊遲疑了一下,但就這一下,房間里嬰孩的哭聲驟然一停,旋即似乎有一陣腳步聲逐漸向門邊靠近,霎時,安鈊捏著手心把伸出的手收了回來,抿唇間,視線已經落在了不遠處的花叢中,那里……因為天色以及位于長廊柱子邊上的緣故,恰是一片陰影,如若不仔細看,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被人發現的才對。

安鈊雙目微光閃爍了下,下一刻已經遵循自己的直覺輕移步伐讓自己的身形沒入了陰影之中。

才做完這些動作,只見那房門已經「嘎吱」一聲被打了開來,安鈊隱藏好身形小心翼翼地往那門前看去,卻見朦朧的月色之下,兩道青色的身影自房里徐徐走了出來,恰是不久前在院門前看到的青衣侍女小荷小葉。

兩人並不多言,只是側身把房門關上,隨即轉身就想往另一邊走去,但才沒走幾步,其中一個青衣侍女已經停下了步伐,她的視線疑惑地在周圍轉了一圈,最後竟定在了安鈊藏身之處。

「怎麼了?小荷妹妹?」見小荷停下步伐,另一青衣侍女隨即也停了下來,孤疑的視線隨之落在了柱子旁。

聞言,小荷似乎不確定地說道︰「……有人的氣息?」

「咯咯,小荷妹妹,你是不是又餓了?這個院子里怎麼可能會沒有人氣?走吧,我們速速把這赤子送到東苑去,或許還能得賞呢,但是,今日貴客到來,如若怠慢了半分,壞了主子大事,這結果可就不是我們能夠承受得起的了。」

「可是……」听及此,小荷臉上神色掙扎了下,才邁開步伐與另一青衣侍女小葉往院外走去。

但是即使如此,此時貼在柱子的陰影處的安鈊卻是依舊莫名其妙地出了一身冷汗,明知道那兩個青衣侍女背後並無眼楮,但是直到她們的身影消失在院門之前,安鈊總覺得似乎有一道陰森的視線鎖定在她的身上,只要她稍顯身形,絕對會被對方察覺!這種危機感讓安鈊直接捂住自己的口鼻喘都不敢喘一下,直到確定那兩道身形消失在遠處,才松了開來,卻是不知,正因為她屏住了氣息,才躲過了一劫……

但饒是如此,剛才倉促的一眼,依舊讓安鈊的心中充滿疑慮。

是她看錯了嗎?剛才那被青衣侍女抱在懷里的襁褓……所謂「赤子」,嬰兒嗎?

眉頭微跳了跳,安鈊隨即確定她應該沒有看錯,剛才在房里以及走至這門前的時候,她的確是听到了嬰孩的哭聲。

只是,為何她們要把那嬰孩送到東苑去?人氣?……人的氣息?呵,難道,她們這麼說,難道她們還不是人了?

荒謬。

雖然心中覺得這事情充滿了蹊蹺,不過安鈊更寧願相信這些是古代的「人牙子」多一點。

從陰影處走出來,安鈊略微遲疑了一下,隨即往那門邊靠了過去,仔細傾听了下,隱隱約約中似乎仍能听到低低的號哭之聲,讓安鈊心底的弦輕輕撥動了下,抿唇間,她終是舉起柔荑輕敲了三下那房門。

瞬時間,門內摻雜的嚎哭聲停了下來,安鈊在門外等了須臾,卻不見有人過來開門。

略一沉吟,安鈊不由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揣測。

這里,果然是有點古怪。

里面的人,怕是把她以為是再度折回的青衣侍女了罷?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對方為何意識到她的存在之後就噤聲了。

明知道房里的人或許並不歡迎她此刻造訪,只是,現在的她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她不能把自己所見視若無睹,她並不清楚這里的情況,而里面的人肯定要比她清楚……雖說是借宿,但是,她可不相信這府邸的人會對她沒有圖謀,雖然,她並不清楚這些人對這樣的自己到底有何圖謀。

有預而為,她可不想才撿回條命,又莫名其妙地給回上天。

而,有一些她迫切想要知道的信息,譬如此時是什麼朝代,也譬如這里是什麼地方……里面的人,或許能給她一個答案吧。

這麼想著,安鈊把手掌輕貼在門邊,緩緩地把那門推了開來。

入目卻見這客房與她所居住的房間別無二致,但是這房間明顯要凌亂地多,正中一圓木桌旁邊的椅子皆翻躺在地,而正對的床褥上此時只見一個頭發凌亂的女人雙目通紅地瞪著她,女人抱著被褥,全身哆嗦著,蠕動著嘴唇斷斷續續地說道︰「你……你別過來……」

聞言,安鈊蹙了一下眉頭,隨即釋然,她看著眼前這受了驚嚇的女人,小心翼翼地移步往前,緩緩說道︰「別怕,我和你一樣……」

「別,別過來啊!」但是,女人卻似乎完全沒听到她所說的話一般,依舊重復著剛才的話,眼見安鈊即將靠近,女人的面孔霎時變得獰猙,雙目驚恐地看著安鈊,下一刻,原本縮在床角的女人猛地嘶吼著飛撲而起,向著已經離床邊不遠的安鈊抓了過去︰「你這惡鬼!還我兒命來!!!」

安鈊只覺眼前白影一閃,雙目緊縮間,她下意識地捉住了女人瘋狂抓來的指掌,看著那近在咫尺的尖銳白瓷片,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剛才如若她慢上一分,那麼這白瓷就得劃到她的臉上,雖對她還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她的臉上絕對得留下一個血痂不可!

不過即使一手已經被安鈊捉住,那女人依舊瘋狂不減,另一空著的手成爪狠狠地向著安鈊抓來,但幸好安鈊在見到那尖銳的白瓷之後多了幾分防備,但饒是如此,在以力相搏之中,安鈊的脖子和手臂上仍是被劃出了幾道血痕,火辣辣地痛著!

幸而女人力氣並不算很大,而且此刻她的身體似乎還很羸弱,會有如此反應不過是剛才變故太大悲憤之下的困獸之斗,在與安鈊屢屢堅持不下之後,須臾,她已經虛月兌再度軟倒在床上,用空洞的雙目掃了安鈊一眼,見安鈊並沒有對她有什麼動作,終是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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