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渦旋的地勢和景色相當奇妙,從外看,其入口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一般,扭曲的雲霧迷蒙在其中,但安鈊在進入時卻沒有受到絲毫的阻力,反而感覺,自己就仿佛剛剛舀水撲面一陣一般,滿面清涼。
這時,安鈊抬頭環顧四周,就見這回漩渦里就像兩面夾壁形成的通道,那夾壁就仿佛翻涌的海浪一般,氣勢磅礡,仿佛隨時就要坍塌下來,把試圖穿過這里之人淹沒一般。
這條通道並不難走,但是也不好走,就仿佛當初安鈊隨著白衣婦人及萍兒步行上昆侖山巔時一模一樣,甚至似乎猶有過之,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鋪天蓋地而來,只要心神一個恍惚,或許就要把人壓趴在此處,直到這時,安鈊才明白這里為何要叫回渦旋,的確,對于心智稍微脆弱一點的人來說,這里就像深淵,就像漩渦,壓力會逼瘋一切。
不過,此時的安鈊已經並非當日的安鈊,當初,她能單憑一副脆弱的身體,依憑自己傲人的毅力堅持,更何況是現在已經身有靈力的她?
幾乎是面不改色地,安鈊走到了回漩渦的盡頭,眼見前方那聳立的夾壁即將消失,突地,呼呼寒風自前方迎面飄來,隱約中,似有 亮的光芒一閃而現,頓時,安鈊雙眼微眯,素手輕揚,頓時一連串法訣打出,隨即,只見地面一陣引動,蜘蛛網似的裂縫隨著一根根土色荊棘浮現,赫然,在那 亮光芒射來之前擋在了安鈊的面前
看著那扎在荊棘之上的 亮匕首,安鈊雙目頓時一凝,看向前方,瞬時間,似乎對上了一雙銳目,此時,前方有一身穿黑衣的男人站在通道中央,面容平庸,一雙鷹目掃向安鈊,審視須臾,隨即轉過身去,一言不發就想走。
看及此,安鈊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不由沉聲說道︰「站住請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聞言,前方之人頓了下腳步,頭也不回說道︰「錯手。」丟下這麼一個令得安鈊恨得牙癢癢的回答,那人的身形猛地飛躍而起,下一刻,其身形已經消失在安鈊的眼前
「錯手?」安鈊琢磨了下這字面意思,不怒反笑,模糊的面容中,也說不清這笑容究竟有何意味……只是,呼嘯而來的寒風,似乎在這剎那更是冷了幾分。
隨即,她快步向前方走去,睿智的目中頗為平靜,似乎剛才在她的身上並未發生絲毫不愉快之事……
不過須臾,安鈊已經走出了那聳立的夾壁通道,當看到眼前的視野一下子變得開闊不少之時,一座似乎村莊般的地方也映入了安鈊的眼簾,也就在這時,安鈊也注意到了就在這小村莊後方數百米開外,只見那里彌漫著詭異陰森的黑氣,隱隱間,似乎有幽深的光芒閃現……
頓時,安鈊心中為之悸動,想那應該就是即使土縷提起也頗為忌憚的死亡谷入口了,只不知,這昆侖山中為何會有這樣一處地方?試想,這也不該是什麼好地方吧?單是這一照面,就可以感覺到那里的邪氣沖天……為何這交易坊市要選擇在這樣一個地方呢?安鈊不得其解。
看來,自己真的要加倍小心才行,免得屆時什麼也沒得到,甚至還賠上自己這珍貴的生命……
抿唇間,安鈊往那小村莊走去。
這時,這村莊中早已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都是或穿著道袍或粗布衣裳或錦緞綢衣之人,這里,有端坐在地攤前打坐面無表情者,有穿行于各處淘寶者,也有臨街吆喝者,在這街道盡頭,有一搭起的高台,此時,高台前圍滿了人群,只不知是要發生何事。
安鈊的進入,並未引起太多的關注,只有鮮少不過在其身上轉悠一下,隨即移轉開來。
而據安鈊觀察,這里的人大都有自己的易容手段,別看街道上那些面色自然或僵硬之人現在的就是他們的真面目,十有八九是易容而成。
這令得安鈊不覺想起剛才那個鷹目男人,想來也不是真面目吧?安鈊不著痕跡地抿了一下唇。
一個地攤一個地攤地走過去,只見攤面上什麼東西都有,譬如飛劍、譬如內丹、譬如藥草、譬如玉簡等等等等……不過可惜,有了混元誅邪劍的安鈊對大多數飛劍早已沒了興趣,至于內丹,雖然煉某些丹藥和提升修為需要用到內丹,但這暫時對安鈊來說都沒有太大用處,至于藥草,除非特別珍稀的草藥,身在谷中的安鈊還會看上一般的藥草嗎?至于玉簡……安鈊倒是有興趣的,無論是關于這個世界一些奇聞軼趣的玉簡,還是陣法禁制地圖或者功法法術等等,只是,走了好幾個地攤的安鈊,卻並未找到自己感興趣的玉簡。
而且,安鈊覺得自己有必要在這之前先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丹藥的價值。
正尋思間,她的眼角余光掃到一個地攤上擺放著一個玉瓶,心中一動間,安鈊在那地攤前蹲了下來,素手伸出拿起那瓶丹藥,拔出木塞嗅了嗅,目中微光閃爍了下,已經知道這究竟是什麼丹藥。
接木丹,二品丹藥,是一種可在某段時間增加五行之木類法術修煉成功率的丹藥。
通常修士修煉的法術多為五行屬性,金木水火土皆有對應的法術,這些法術的修煉,對于修士運用靈力使其無限接近于五行屬性尤為相關,譬如土縛術,如若修士越是能夠使自身靈力具備土系屬性特點,即越是容易成功使出,這與修士本身的體質有關,也可說與天資有關,同時,也與修士的靈力控制能力相關。
也因此,大多數修士會選擇修煉自己最擅長的五行屬性法術,而如若某個修士想在修煉自身擅長的五行法術同時,也修煉其它屬性法術,則相當程度上需要借助某些輔助類丹藥,來令自身擁有與這種屬性法術的親和力,從而提高成功率,而當多次修煉成功之後,其在某種程度上,也具備了使用這種五行法術的能力,雖然仍然及不上天生的這類五行屬性法術修士……
而,接木丹就是其中一種輔助修煉丹藥。
至于這種丹藥,安鈊的儲物袋中也有不少,不止于此,還有融火丹、凝水丹、煉金丹和引土丹,當初煉丹時,因為想著自己可能需要用上,也就順便煉了不少……
「姑娘,不知你是否要買?不買請放回原位」就在安鈊尋思之時,一道粗啞的聲音在安鈊前方響了起來,安鈊抬起頭來,只見剛才仍自閉目養神的攤主正一臉不悅地看著自己。
當下,安鈊封好手中的玉瓶,不動聲色道︰「不知攤主這瓶接木丹如何賣?」
聞言,那攤主孤疑地掃視了安鈊須臾,才沉聲說道︰「三顆火屬性中品妖獸內丹,或者是三顆火融丹。」
「這麼貴?」其實安鈊並不清楚這接木丹的價格,但卻是下意識回道,尋思著剛才看瓶中時,卻是有三顆接木丹,想對方所求不過三顆火融丹,安鈊能夠理解,只是把三顆火屬性中品妖獸內丹也等同起來,安鈊卻是有點不信。
中品妖獸,在修士之中,則相當于結丹期的妖獸了,而火屬性妖獸,又幾乎是同等實力中攻擊力最高的妖獸,而以安鈊當初在中域中所見所聞,這內丹尤為珍貴,畢竟,並非每只妖獸都有內丹的……
如若真是這樣,想起自己儲物袋中那為數眾多的丹藥,安鈊笑了笑,是否說明她身上擁有了無可限量的財富?
本來,安鈊只是無意間的一個笑容,卻不想落在那攤主眼中仿佛嘲諷,當下,那攤主面色一扳,語氣當場更是冷了數分,沉聲說道︰「要買不買。」
不過,安鈊還真沒打算買,畢竟她身上這種丹藥實在不少,正想把那玉瓶放回去,卻就在這時,旁邊橫出一手,往她手心一拽,安鈊一個不察,那玉瓶頓時被奪了去,頓時,安鈊雙目一凝,往旁邊看去,恰恰對上了一雙嫵媚的眼楮。
並不陌生的一個人,可不正是那當日試圖對她下殺手的紫衣女子萍兒嗎?也不知是自信還是別有原因,她並未易容,所以安鈊一眼就認出了她。
只見這時,紫衣女子手中正拿著原本該在安鈊手上的玉瓶,打開看了里面的丹藥一眼,隨即只是隨意掃了安鈊一眼,就轉頭對那攤主說道︰「這接木丹怎麼換?」
聞言,那攤主就仿佛未曾看見眼前這一幕一般,把剛才對安鈊的要價再說了一遍,只見那紫衣少女低頭想了下,才伸手模了一把手中戒指,隨即,一捉手三顆鵝蛋般橙黃色的內丹已經被她甩入攤主的手中,然後輕蔑地掃了安鈊一眼,似乎低聲地對身旁的男子說道︰「沒有能力,還學別人來逛什麼坊市……」
她的聲音雖小,但在越過安鈊時,卻似乎故意說給安鈊听一般,直到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安鈊才徐徐轉過身來,看著那抹嬌嬈的紫色身影,模糊的面容上的笑容有著說不出的意味,這才繼續往前走去……
這時,似乎察覺到什麼,一直面無表情的攤主抬起頭來,若有所思地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目露疑惑……
安鈊行事,一想頗為謹慎,雖然適才接木丹交易之事令她心中已經有底,但是她仍有點不放心,又故意在數個有丹藥出售的攤位之前詢問一番之後,才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看來,一顆二品丹藥的價值比她的預想中只高不低,以接木丹這種丹藥都可以賣出高價,更何況,她的身上還有不少比接木丹還要好上不少的丹藥呢?
這麼一來,對于獲得清心訣功法這一目的,安鈊總算覺得用丹藥換取有了幾分可行性。
就在這時,前方響起一陣喧嘩之聲引起了安鈊的注意,安鈊舉目望去,卻見是從那搭起的高台邊上傳來,隱約間,似听一陣「開始了」「來了」這類的聲音此起彼伏,安鈊疑惑間,不由加快了步伐。
而就在安鈊接近人群之時,就听旁邊有兩人正在低聲議論著,說道︰「听說這次白羽師姐也來了。」
「真的?」一人頓時驚叫出聲,「那個人每次出現,都會帶來一些我們平時無法接觸的好東西吧?」
「就是啊,就不知這次誰人手上掌握了白羽師姐想要的東西。」
「不過這條件也實在令人頭疼,只換不賣,若沒有相對的東西,想要也得不到吧?而且就算真的別有用心,也沒人敢向白羽師姐動手。」
「就是啊,听說除了掌門師叔各位首座長老之外,白羽師姐幾乎是我們這一代弟子中的頂尖弟子了。」
「誰說的,不是還有一個人嗎?」。「那人不算啊,他是怪物」
正自出神傾听間,安鈊突覺自己似乎被撞了一下,驀地轉頭,卻見又是熟人。
這時,那紫衣少女及一黑衣男子從後方擠了上來,見是安鈊,不由一怔,看向身旁的男子說道︰「怎麼又遇見這個人了?」這麼說著,她孤疑地看了安鈊數眼,才漫不經心地說道︰「請借一下道。」隨即,也不等安鈊答復,越過安鈊就往前去。
這時,安鈊才發現,自紫衣少女出現起,周圍的目光已經聚焦在這個方向,並且齊刷刷讓開一個通道來越過紫衣少女,安鈊看見了一襲白衣,那與她曾有過幾分糾葛的白羽正自冷冷地往前走去,目光不曾在周圍任何一人身上停留,就仿佛,那都是過往的塵土一般,不屑一顧。
看及此,安鈊總算是看出來了,周圍的人為何會有這種表現?
白羽?據剛才听聞,似乎,在這些昆侖弟子之間,還有點名望?
不過,這又如何呢?
安鈊捏了捏掌心,無論如何,曾經的帳總有算的一天。
安鈊知道,對于某些得罪自己的人,她真的算不上心胸廣闊,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