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凡看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百度搜索讀看看更新最快最穩定)
年級主任急得直搓手,「克老師!你看怎麼樣?!」
克凡撓了撓後腦勺,秉著學術精神誠懇地回答道︰「情真意切,文辭質樸。」
年級主任仿佛沒听清,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克凡,「你說什麼?!」
克凡急忙把信紙扔回給副班長,擺正臉部表情,正直且嚴肅地說道︰「我說,真是太大逆不道了!這些小孩子哪懂的什麼是真正的風花雪月,一個個不思學業進步,成天弄些歪門邪道濫竽充數!情書怎能寫得這麼*果了無韻味?!言簡直白地好似一口涼白開!咕嚕一口,還能剩下什麼!內涵呢?底蘊呢?朦朧派意象派的精髓呢?!」
年級主任是個教了一輩子數學的小老頭,被克凡一番話繞得暈頭轉向,張口愣了半晌,只能訥訥點頭附和道︰「就是說嘛!小孩子嘛!真不懂事!」
徐小楠畢竟是道行較淺的小女敕葫蘆,一時沒忍住笑,「嗤」的一聲暴露了。
年級主任轉頭痛心疾首地看著她,「小楠哇!我瞧著你平日也是個安分守己的好孩子,怎麼能學那些壞孩子早戀呢?這信是誰寫給你的?你老實交代!老師絕不會為難你的!」
徐小楠老實回答道︰「我不知道。」
年級主任的血壓隨著他老人家的咆哮又升上去了,「不知道?!你說你不知道?!你怎麼能不知道呢?」
徐小楠轉頭求救似地看著克凡,「老師,我真的不知道是誰寫的。」
「呃……」克凡打著圓場,「主任,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行為叫做‘暗戀’,所以小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啊。」
年級主任簡直要抽搐了,「打電話給你父母,讓他們來和我談!」
徐小楠圓滾滾的眼楮瞪得快掉下來了。
徐小楠的父親是縣城公安局局長,平日里極其講究威嚴派頭,對女兒的教育雖不至于古板僵化,但嚴厲卻是他們這些老師同學有目共睹的,如果讓局長先生知道自己念高二的女兒在自己眼皮底下學別人早戀,可憐的徐小楠即使不掉層皮,也是要被罰面壁思過三個月的。(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克凡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她也怕極了小楠那個局長父親。
年級主任又在催,「克老師!」
「誒?」克凡笑眯眯地裝糊涂。
「老陳!」
有人在底下喚年紀主任。
走廊上的三個人齊齊探出腦袋。
老校長站在下,仰著光禿禿的腦袋,氣急敗壞地喊︰「老陳!我接到密報,高三那群小混蛋又躲起來聚眾抽煙,咱們一起去逮人!抓一個罰三個月的公共廁所衛生!」
年級主任探出腦袋應了句好,扭頭嚴厲地看著克凡,「這件事交給你了!一定給我問出來!」
交代完任務,年級主任「吭哧吭哧」地跑下去和老校長匯合了。
克凡和徐小楠偷偷探頭往下看。
徐小楠義憤填膺地捏著小拳頭,「我要跟師兄們說!他們內部有奸細!」
克凡嘿嘿一笑,「可不是嗎?謊報軍情,等老校長回過神來,第一個就來辦他!」
徐小楠不解地看著克凡。
教室里探出一顆腦袋,混世魔王小林同學鬼鬼祟祟地張望了一番,小聲問道︰「老頭子走了?」
克凡指著小林,扭頭對徐小楠說︰「看看,這就是出賣你師兄們的大奸細。」
小林得意洋洋地咧嘴笑,徐小楠恍然大悟地看著他。
克凡揮揮手里的情書,好笑地看著小林和徐小楠,「,哪家多情書生夜闖小姐後花園,落下這麼一封無名情書?」
徐小楠直直撲進克凡懷里,哀哀痛哭,「老師!您听我說呀!」
克凡扶著撞到石欄的後腰「哎哎」點頭,痛苦萬分。
小姑娘嘰里咕嚕總算把事情原委說了個明白。
早在好幾天前,小姑娘就開始收到情書,每日一封絕無間斷,小姑娘本本分分想著眼不見為淨,可情書里的感情極其懇切真摯,讓她即使不為所動也想好好給人家一個答復。可這情書來得頻繁卻也神秘,這十多日里的每一封情書都出現在小姑娘意想不到的地方,這幾日更是出現得匪夷所思,小姑娘有點害怕,拿著其中一封想找朋友商量,誰知偏偏就被年級主任抓了個現行。
克凡轉頭看小林,不滿地問道︰「你把事情搞得這麼復雜神秘做什麼?」
小林驚叫︰「不是我!」
克凡問︰「不是你是誰?不是你你這麼護著小楠?」
徐小楠大為窘迫。
小林急得快嚷起來了,「老師您不要誤會!我和她清清白白!」
徐小楠的臉紅得快滴血了。
克凡決定放過這兩個年輕人,問道︰「這些信都出現在哪里?」
氣氛一僵,徐小楠面上露出不安的神色,和小林交換了個眼神,說道︰「先前還只是在教室的抽屜里,夾在課本里,圖書館我常看的雜志里,或者我外套的口袋里,可是,最近幾封都是在我家里找到的……不管是臥室還是廚房,都有出現過。」
克凡大驚失色,「家里?!」
徐小楠點點頭,懸然欲泣,說道︰「我爸爸這幾天出差,媽媽回老家照顧外婆,家里就我一個人,所以我特別怕,老師,您說該怎麼辦啊?」
克凡自己也只是個初出社會的小青年,難免在心里咿呀咿呀敲了半天「這可如何是好」的鼓。
正為難著的呢,一只黑貓從走廊前方大大方方地走了過來。
小林指著貓先生低呼,「終極武器!」
他對貓先生最深刻的印象停留在神棍小嶗山膽戰心驚翻白眼的模樣,于是貓先生在他心里順理成章成為了殺傷性武器的代名詞。
克凡不解地看著貓先生,不自覺出口問道︰「你來學校做什麼?」
貓先生跳上石欄,在克凡身邊停下,它的嘴里咬著一串鑰匙。
克凡伸出手,貓先生把鑰匙放在她的掌心里。
徐小楠拽著小林往後退,低聲問道︰「這就是你們說的那只通人性的貓?」
小林點點頭,低聲回道︰「你見過誰家的貓能大老遠跑來送鑰匙的嗎?」
徐小楠緊緊盯著貓先生,訥訥問道︰「我怎麼覺得它和克老師之間的眼神交流頗有點欲語還休的滋味?」
小林越發壓低聲音說道︰「所以說,這是一只連小嶗山都甘拜下風的神跡貓,通天入地吶……」
兩個人的腦袋越湊越近,等到兩個人發現對方的臉已經貼上了自己的臉,小年輕們的臉「唰」的紅了,雙方都急忙跳開一步。
他們的對話一清二楚地傳進貓先生的耳朵,大度的貓先生決定不和孩子們計較,他的注意力只在身邊這個出門忘記帶鑰匙的女人身上。
貓先生說︰「喵!喵喵喵!」
克凡一頭霧水地看著它,這一短三長的叫聲是什麼暗號?
貓先生閉嘴,眼神掃過那邊的兩顆小番茄。
克凡醍醐灌頂,急忙趕人,「你!你!回教室寫作業去!不要妨礙我和貓先生交流!」
兩顆小番茄乖乖走回教室。
貓先生蹲坐在石欄上,甩著長長的貓尾巴,低聲說道︰「你母親出門去了,我怕你沒鑰匙,就給你送來了。」
克凡「嘿嘿」笑著伸手去模貓先生的腦袋,卻被黑貓躲過了。
貓先生從下往上斜睨著克凡,「我是男人,不要這樣模我。」
克凡「撲哧」一笑。
貓先生不高興地問︰「你笑什麼?」
「不不不!」克凡趴在石欄上,掩嘴偷笑。
貓先生伸出貓掌去拍克凡的腦袋,「不許笑!」
克凡笑道︰「好好,不笑了。」
「鈴!」
放學的鈴聲敲響了。
克凡一邊笑一邊快步走到教室門口,沖里頭正在收拾書包的徐小楠喊道︰「徐小楠!跟老師回家!」
徐小楠雀躍地歡呼了一聲。
雖然她只是個初出社會的小青年,但在面對學生的時候,她已經學會了不推卸責任。
天塌下來,她的瘦脊梁也得給這群孩子頂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