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一觸即發
趙三金看著面前那個一如既往臉上無論何時都會掛著一幅與世無爭的笑容的趙致遠眼淚不爭氣的就順著臉頰再次流出,趙致遠伸出早已髒亂不堪的衣袖輕輕在擦拭趙三金的臉龐,笑道︰「多大點個事,看你那德行,還他娘的是那個一聲不吭拿刀追了人家三條街的趙三金麼。」
趙三金努力的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使勁抹干了眼淚,不動聲色的伸出右手攙扶著搖搖欲墜的趙致遠,毋庸置疑,趙致遠一個人面對著九個不亞于部隊出身的職業保鏢打了一場硬戰,至于過程如何趙三金不知道,但看著周圍的環境以及地上躺著不斷申吟的眾人趙三金也看出來趙致遠是玩命似的跟那九個人搏命,趙致遠恐怕唯一跟他們不同的就是他們是服從命令,而趙致遠是賭命。所以最後站立的是趙致遠而不是那九個人除了僥幸恐怕更多的則是心境,心境不同,結果自然不同。
看著面前的苦兄難弟隨手丟掉那根未燃盡的香煙,徐文宇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不驕不躁的端起桌子上擺著的茶水,慢慢品上一口,尖聲道︰「好一出兄弟情深阿。那我是不是應該做到仁至義盡讓你們一起到下面繼續做兄弟?」
徐文宇貓玩耗子般的神情凌駕其上的看著下面的趙致遠,不置可否,面前的情景徐文宇的確有傲視他們的資本,趙三金沒有笨到猜不到徐文宇是怎樣把趙致遠從浙大威脅到這里來的,在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就算徐文宇一槍崩了他們兩個恐怕也沒人听得見槍聲,趙致遠不是不怕死,他怕死,更不甘心在剛來到浙江杭州的第一年就被人在一個鳥無人煙的地方被人一槍爆頭了。趙致遠眼楮看向趙三金,道︰「咱自己選擇的路,就算跪著也要走下去,對麼?」
趙三金望著臉上繼續流著血的趙致遠使勁的點了點頭,大聲的回應道︰「對。」
徐文宇看著對面明顯已經落于下風卻依舊驕傲的兩人,他不是沒有想過趙致遠還有後招但他就是喜歡這種把人玩弄于鼓掌的感覺,自打在火車上第一次遇到趙致遠三人他就一直處于下風,無論是他人多還是人少,每次總有人出面幫他趙致遠,這讓徐文宇那顆差不多入了魔障的心有了計較,如果是僅僅因為火車上的一頓丟了臉面的挨打事件他一個從小在杭州上流圈子的一線紈褲不至于放不下臉面,打小在江浙圈子里耳濡目染的倒也是學會了三分避讓幾分韜光養晦,雖說心有不甘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明知道不可謂偏要為之,本以為來到杭州這麼一畝三分地上除了他徐文宇外,趙致遠幾個人都是外地人,作為一個從小就沉浸在杭州圈子里的有資本有背景的一線公子哥玩弄幾人豈不是易如反掌,可生活總是愛給他上演那麼一出比三流電影還荒誕的劇情每一次趙致遠都會有貴人相助,第一次在浙大明顯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結果半路殺出個徐子恆來,讓他灰溜溜的離開,第二次卻又讓一個過江龍硬生生的打斷胳膊還搭上了徐家四小天王的紫罌粟,這讓打小在徐家老爺子眼里就比不上徐子恆的徐文宇心中很是不甘心。所以,他寧願賭一把,賭贏了,一雪前恥,輸了,他不信徐家老爺子會任由一群外地人在自家地盤上殺了他的孫子。說到底,還是存著幾分僥幸心理。
徐文宇心理斟酌,偷偷在黑市買了一把勃朗寧1991的他心理也是掙扎不已,明知道趙致遠背景的他執拗的非要置趙致遠于死地明顯是與自己過不去,但心理更多的是如果不滅了趙致遠的話他恐怕會以後睡覺都不香。
徐文宇揮手示意身後另一個唯一站立在他身後的一個瘦弱男人走上前來,與之前跟趙致遠打斗的男人相比顯然這個男人屬于枯瘦如柴的角色,但絲毫不會讓人小覷,渾身散發著跟趙致遠一樣的陰柔氣息,眼神像一只眼鏡蛇一樣隨時在尋找獵物,不清的掃描周圍環境,一頭長長飄逸的紅色長發像極了趙致遠小時候最喜歡玩的97拳皇里面的八神庵一樣,左手拿著一把菱形古色長劍傲然站立在徐文宇身後,如一把未出鞘的寶劍一般,等待一個一擊必殺的機會。
徐文宇站起身來,俯視著下方的趙致遠嘴角露出一個刁鑽陰沉的笑容,唯一的右手從口袋里掏出那把銀色手槍舉起手來對準趙致遠的頭部,左眼閉上右眼盯著趙致遠,口中輕聲喊道︰「ba。」
趙致遠在看到徐文宇舉槍的動作來不及分辨真假便推著趙三金一下子撲倒在地上,徐文宇看見趙致遠的劇烈反應放聲大笑,等到趙致遠听見徐文宇那放浪形骸的笑容之後才反應過來只不過是在玩弄兩人而已,趙致遠也不以為意,拍了拍上的土站起身來,依舊是一副笑臉相迎,徐文宇笑過之後繼續舉起槍對著趙致遠和趙三金的頭上來回徘徊,中指卡在扳機上,明顯已經入了魔障的徐文宇讓趙致遠心里著實不安,誰也說不準這個瘋子會在什麼時候癲狂起來一槍打在他們兩個人其中一個的頭上,雖然此時的徐文宇心中玩弄他們的成分居多,趙致遠卻也不敢絲毫大意,眼楮直直盯著徐文宇手中的槍,眼楮也不敢眨巴一下。
等到徐文宇差不多玩夠了的時候,卻依舊拿槍指著趙致遠的頭部,笑道︰「趙致遠。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恨你麼?」
趙致遠雖然心中有數但此時絕對不是激怒他的時機,一臉迷茫的搖了搖頭,繼續看著手宇。
看見迷惑的趙致遠,徐文宇老神在在的嘆了一口氣,從兜里掏出一包煙自己拿出一根,剩余的半包煙全部扔給趙致遠,趙致遠也不矯情,撿起地上的香煙分給趙三金一根,自己點燃一根,坐在地上靜靜等待徐文宇的下文。
「第一次在火車上在張大膽那里挨了打,說句老實話,我當時心里確實憋屈。但是後來我最惱怒的卻是你那一臉不把我放在眼里的狂妄,所以我沒有找張大膽也沒有找趙三金卻是第一個找到你,因為我不甘。不甘心被你玩弄,尤其還是在林婉兒的面前,你不知道林婉兒是誰把?所以我第二次找你,卻又踫到你二叔和大青衣,沒錯,我是忌憚他們,但是我還是不甘心,你知道什麼叫破釜沉舟麼?我現在唯一活著的信念就是殺了你,或許你會說我偏執,更可以說劍走偏鋒,比起你修煉的重劍無鋒,我偏要試試到底我們倆誰的劍鋒利。」
徐文宇說完眼神幽怨的看著一臉迷茫的趙致遠,顯然趙致遠沒有料到事情走到現在這一步竟然出自自己之手,古有吳三桂沖冠一怒為紅顏,徐文宇現在傾盡全力想要將趙致遠處之而後快恐怕也跟林婉兒面前丟了面子月兌不了關系。
趙致遠無懼徐文宇手中的槍上前幾步,等走到距離徐文宇只有一米左右的時候停下腳步,傲然站在徐文宇面前,徐文宇手中的槍距離趙致遠更近,如果此時徐文宇動手的話趙致遠根本沒有躲閃的機會,當然就算他站在原來的位置基本上也沒有躲閃的幾率。趙致遠也不出聲,使勁的抽了一口煙,這才慢慢說道︰「如果說是因為我讓你恨到不得不殺的地步,我可以任由你處置,而且我擔保沒有人來找你報仇,現在我站在你的面前也沒有逃跑的機會,當然,我的唯一要求就是讓三金離開,而且從今以後這事做一個了斷,跟大膽三金他們沒有關系,我趙致遠欠你的,我今天還給你。」
徐文宇听完趙致遠的話,放聲大笑,到後來直接演變到捧月復大笑,趙致遠絲毫不在意徐文宇的嘲笑,只是安靜的看著徐文宇,道︰「好笑麼?」
「不好笑麼?」徐文宇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一臉認真的趙致遠。
「不好笑。」趙致遠一臉認真的回應。
徐文宇終于收回最初的笑意,嘲弄般的看著趙致遠問道︰「你憑什麼跟我講條件。?」
趙致遠依舊一臉認真的看著徐文宇,聲音不大不小,卻恰好依舊站立的每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就在趙致遠講話的時候趙三金不聲不響的走向趙致遠的身後,不動聲色,做好所有突發事件的應急準備。
「憑我敢跟你的槍賭一賭,你比我先死。」
一句話顯然讓徐文宇最初所有的運籌帷幄消失貽盡,起初的一味忍讓終于在徐文宇的逼迫下爆發出二十年來被趙老爺子壓制的怨氣,不可一世的語氣卻又充滿著毋庸置疑的自信。
徐文宇轉身看了看後面站立的紅發男人,強制壓下心底對趙致遠的恐懼,撐起強硬姿態看著趙致遠道︰「既然你想賭,我就陪你賭。看我的子彈快,還是你的腳步快。」
之前趙致遠努力維持的平和局面終究是一觸即發,既然保證不了趙三金的安全,趙致遠也懶得繼續裝瘋賣傻,索性把自己逼到無路可退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