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完美落幕
趙玄士絲毫不意外聲音的出現,似乎早已經料到會有這麼一句話說出,臉上盡是意料之中,嘴角微揚依舊是成竹在胸的笑容,輕撫茶杯,站起身來一腳踩在獨孤老人身上,微微蹲去,不看出聲之人到底是何人,只是輕輕看著徐家掌舵徐前進,揚眉問道︰「看來你早已經算到我有這麼一出了?」
徐前進眼楮不眨,只是淡聲道︰「沒有,如果我能算到,我不會讓我孫子死在你佷子手里。」
趙玄士看著面前這個老年喪孫的老人,心中雖然覺得這一切對于一個一只腳踏進棺材的老人來說有些殘忍,但終歸為了趙致遠對于徐前進那副撕心裂肺的表情置若罔聞,抬起頭表情冷淡,道︰「我要獨孤的命。」
徐前進想要站起身來阻止趙玄士的舉動,但終究站立不起,此時眾人才現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已經雙腿站立不起,趙玄士皺了皺眉頭問道︰「怎麼回事?」
之前被趙玄士無視的聲音再次傳出,似乎沒有絲毫被人無視的自覺,自言自語道︰「他雙腿已經壞死,早已經不是那個憑著一身跺敢把皇帝拉下馬的徐二彪了。」
趙玄士這才想起面前的這個老人曾經在浙江憑著一身不要命的單色只手遮天幾十年,人稱徐二彪,單槍匹馬在浙江一人憑著雙手一身彪悍從一個默默無名的窮小子翻身上馬在浙江站穩腳跟,成為浙江有數的幾個有言權的話事人。
趙玄士眉頭輕挑看向一直無視的來人,模出一包紅旗渠叼在嘴里,也不點燃,手中把玩著上面印著日本a.V女.優圖片的打火機,一個西裝革履的老人映入趙玄士的眼前,深褐色西服,顯得一絲不苟,一副黑色大框眼楮遮蓋住了半張臉,手中夾雜著一根煙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看著趙玄士,濕漉漉的頭證明他在匆忙趕來的時候沒有帶著雨傘,在別墅門口停下車便是冒著大雨來到屋內。手腕上的7o年代老究手表證明老人是一個念舊的人,雖是匆忙,但從說出第一句話之後便一直站在屋門口,在沒有得到任何人的應允之下沒有進屋,依舊頂著濕漉漉的頭站立,西裝上也盡顯水漬。
如果趙致遠在這里的話,一定可以認出面前這位老人便是在火車上跟他天南海北談天說地,像極了教授欠他一碗飯對趙致遠一直青眼有加的那位。
老人一直任由趙玄士打量,身上盡管全被雨水打濕卻絲毫沒有顯得著急烘干或者擦拭頭,八風不動的站在屋門口也不急著進屋,被趙玄士打量的同時也在不停的打量對方,屋內一片寂靜,徐前進看著兩人針鋒相對的情況也是適當的閉口不言,大青衣依舊冷艷如冰,雙眼直直盯住老人。兩分鐘後,趙玄士率先開口說道︰「進屋來吧,外面風大。」
老人這才大步走進屋內,自己也不生疏的到門後拿出毛巾擦了擦頭,徐前進無奈的苦笑一聲,本來屋內除了獨孤之外就沒有任何人,現在獨孤倒下,他一個雙腿不能站立的老頭子面對兩個均是掌握著徐家命運的男人,不可避免的嘆了口氣。
擦干頭之後老人安然坐在趙玄士對面椅子上,拿起茶杯給自己滿上一杯茶之後,輕抿一口,趙玄士也不計較,蹲在地上點燃了手中夾雜著的紅旗渠,輕輕抽上一口,道︰「說出我不殺獨孤的好處,或者理由。」
放下茶杯,看著面前那個一瞬間以摧拉枯朽姿態便讓那個守護徐家三十年整個浙江無人敢觸其逆鱗的地榜高手華麗落敗的男人,老人輕輕一笑,道︰「我叫陳落生,小時候我爸這輩子受盡了苦就在我出生的時候給我取了這麼個落地生根的名字,恰好,我也夠幸運,趕上文.化大革.命恢復高考,也就按理說順其自然的進了衙門,現在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官不算大,但終歸也在浙江頂著省委書記一角,大早上的剛起床便被局里打電話通知徐家那小子死了,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這不看著徐家跟你豫北小王爺杠上救場來了。」
一席話,不咸不淡不輕不重,看似輕描淡寫卻毫不掩飾的隱晦的道出了自己的來龍去脈。
趙玄士低頭抽了一口煙,沉默了兩秒鐘之後,開口說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不殺他的理由。」
陳落生眼楮直直盯住面前這個看似不講理,卻又無時無刻爭取最大利益的男人,笑了笑,道︰「豫北小王爺,果然名不虛傳。」
趙玄士不出聲,對于陳落生的話直接無視,安靜的等待著下一句。
無人應答,陳落生也不覺得尷尬,趙玄士有無視他這個浙江省委書記的資格,單單是趙家的背景便已經注定不會看見他一個省委書記就點頭哈腰,更何況還是趙家唯一劍走偏鋒到極致的偏執存在,他更不會覺得顯得突兀或者落了面子。
「如果我以浙江整個大局觀來說,獨孤不能死,你會不會放過他?」
趙玄士抬起頭,看著面前在浙江前呼後擁高高在上的省委書記,道︰「不會,我覺得獨孤不死,我不能保證他不會一時頭腦熱去殺了我佷子,面對獨孤,他沒有還手機會。」
早已經料到結果的陳落生只是略顯失望,卻依舊不死心的問道︰「如果我以官家的名義告訴你,獨孤死了,再無人忌憚徐家,浙江會陷入大亂呢?」
趙玄士依舊面無表情,絲毫不為之所動,淡淡回應道︰「浙江大亂跟我沒關系,我只是趙致遠的二叔,我想做的只是保住他的命,當然在適當時候幫他一把也是無可厚非,我也不是什麼普度眾生的人物,也做不到舍己為人,說我小人也好,心胸狹隘也好,我來徐家只是保我佷子的命罷了。」
陳落生臉色復雜的看著面前這個放棄趙家一切背景單槍匹馬到處闖蕩只手打天下的男人,說實話,這樣的男人如果能為之所用,絕對是大才,只可惜不是屈居人下的人只能嘆上一口氣,繼續說道︰「在火車上,我跟致遠一輛車,我們倆在車上聊了很多,說實話,這孩子我看得起他,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能讓我看得起的人不多,他算一個,你算一個,尹家那孩子他哥算半個,能拋棄家庭背景被人一腳一腳踩著的卻只想靠著自己解決的人在這拼爹的時代,不多見了。「
趙玄士顯然沒有料到陳落生竟然扯開話題主動談到了趙致遠身上,更沒有想到兩人已經在火車上見過面竟然還聊了很多。想起趙致遠,趙玄士難得露出一個溫馨的笑容,道︰「這孩子趙家欠他的太多,我只想在我還能動彈的時候護著他,不過他的性子跟我一樣倔, 起來一頭撞南牆,我也希望看著他靠自己的雙手往上爬,直到站在別人看得見的地步。「
看著一臉笑容的趙玄士,陳落生也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面前這個出了名的冷酷無情終于在親情面前敗了下來,護起犢子來跟尹家那位如出一轍。
「致遠跟徐家那孩子倆人的矛盾我在火車上也從頭看到尾,但我沒預料到的只能說徐家這孩子到了後面已經走火入魔了,這才導致了這個下場。既然事情已經生了,再讓致遠賠命恐怕也不能讓徐家那孩子再回來了。」
說完故意頓了頓,趙玄士詫異的看著面前有意向趙致遠示好的陳落生,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事情預料之中的朝著他所想的地步展,雖說是情理之中,但也算意料之外,恐怕陳落生送給他的禮物會比想象中更厚實。
陳落生端起茶杯故意不說話眼含深意的看了趙玄士一眼,趙玄士暗罵一聲老狐狸之後,嘴角笑意浮起,道︰「獨孤對致遠威脅太大,我要保證不會有絲毫差池。」
陳落生看到顯然已經退後一步的趙玄士,笑道︰「我想收致遠那孩子當義子,我沒有兒子,也想在百年之後有人送終。」
這句話顯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中,詫異瞬間掛滿所有人的臉上,就連以為會有大收獲的趙玄士都沒有想到陳落生竟然送上如此大的一份禮物,徐前進顯然也是沒有預料竟然會如此收場,有了省委書記做干爹的趙致遠他徐家再也沒有報仇的念想,除非他能舍棄徐家所有家產,讓趙致遠一命換一命。
趙玄士使勁的抽了一口煙,沒有立即回話,顯然面前的陳落生不是善茬,雖說沒有一點架子更拋出這麼一份大禮,禮雖大,但他不敢輕易收下。但是在浙江,趙玄士除了一直守在趙致遠身邊,否則沒有把握保證趙致遠的命。但是有了陳落生做後盾,任他趙致遠如何蹦,徐家也不敢逆著陳落生的意思殺了他的義子。到底趙玄士不愧是豫北小王爺,思索一番便眉開眼笑,一副得了便宜的樣子,收回之前所有氣勢,做到椅子上,笑道︰「那我先替致遠這孩子應下了。」
說完,一直針鋒相對的兩人瞬間笑臉相迎,默契的會心一笑,各取所需的兩人像極了狐狸一般笑容不止。
得到滿意答復的趙玄士起身離去,陳落生也不扭捏,故作姿態的起身相送,趙玄士揮手示意不必便出了徐家大院。
大青衣想起屋內兩人博弈的場面頗有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高人姿態,心中突然有種男兒當是如此的感覺。
「你根本沒有殺獨孤的打算,對吧?「
听到大青衣突然蹦出的一句話,趙玄士轉過頭去笑容浮現,笑道︰「殺了獨孤不如送陳落生一個順水人情,還能得到一份大禮,何樂而不為?」
「你一早就料到陳落生會來?」大青衣一臉迷惑的問道。
「是的,我一直在等他。」
大青衣看著面前永遠都是一副運籌帷幄的男人,卻在感情面前永遠不敢承面對自己的內心。不知道是強大,還是軟弱。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