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雲扣 第二十九章

作者 ︰ 關可

目送翊宸離開,我翻身躺下想再睡一會兒,卻沒了睡意。(百度搜索讀看看更新最快最穩定)想著翊宸走時的話,不禁好笑,這個家伙,讓我別曬太陽,別在熱天里亂跑,自己卻跑到演武場去曬毒日頭,這一個夏天下來,又黑了一截。翊宸這兩年長得很快,個頭跟大他四歲的我都快一般高了,雖然年齡尚小,說話行事卻沉穩內斂,喜怒不形于色,自有一股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平日里與下人們說話雖然也沒見他怎麼發過脾氣,但是景陽宮里的宮女太監們居然有些怕他。

而翊宸的學業比他的個頭進步的還要神速,常常令太傅和教他武藝的師傅們交口稱贊,連建文帝都不止一次地說過︰「此兒聰穎過人,日後必成大器!」

建文帝現如今對翊宸是寵愛有加,分外器重,常常召他去御書房伴駕,有時連上朝都帶著翊宸同去,而眾多皇子中,能夠入朝听訓的,除了早已封王的二皇子涵王李翊涵,就只有現年十六歲,剛剛被封了御林軍左營先鋒校尉的四皇子李翊斐了。

太子之位已經空懸數年,現如今有實力爭奪的只有嫡出的涵王,背景頗深的皇四子李翊斐,還有近年來深受寵愛的六皇子李翊宸了。

李翊斐的母親玉妃,父親是振威將軍黃旗山,在軍中頗有威望,當年隨先皇和建文帝都曾出征建功,後又統管京城防務和御林軍,去年因病告老,卻可惜黃老將軍膝下無子,只有把外孫李翊斐傾力培養,李翊斐一身的好功夫都是老將軍親自教授,兵法也深得真傳,所以今年才剛滿十六歲便入了御林軍,听說軍隊里有一批人是明著支持李翊斐爭儲的。

朝中的老臣們大都支持涵王,原因無他,正室嫡出。不過依我看涵王那淡泊的性子,自己恐怕並沒多少要爭的意思,只怕是身不由己。

而翊宸比起他的兩個哥哥,就遜色多了,只有以房三定為首的一起清流文人推崇,可惜這些人在朝中多不掌實權,並無太大影響力。只到建文帝將翊宸的舅舅,定陽總兵袁啟功調入京中接管京城及周邊四城防務,又令袁將軍之長子袁廣統領御林軍右營,人們的眼光才慢慢的轉到了這個‘聰穎好學,克己自律,文武兼備’的六皇子身上。

建文帝的態度曖昧不明,似乎對這三個兒子都很好,看不出更器重哪一個,應該還是在考量之中,而宮里,朝中也就對這三位恭敬有加,一個也不敢怠慢得罪,連帶的他們身邊的人也比其他的宮人們尊貴起來。

還有一個人的態度很奇怪,那就是皇後蘇氏,按理說她應該更希望自己的親兒子當太子才是,可是這幾年據我的觀察,她卻並無此意。反而是對翊宸,多方的照顧提攜,甚至在她的兄長——右相蘇文遠壽誕之際,都是派翊宸前去代為慶賀的,還令翊宸稱其為舅父,此舉也令朝中的大臣們對翊宸越發的恭敬起來。

這些事情翊宸從不對我講起,都是我從秦公公和其他一些宮人那里听來的。在翊宸的庇佑下,我幾乎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雖然只是個宮女,吃的用的卻無不是好的精的,每天無所事事,只有看書寫字彈琴,竟比那有些大戶人家的小姐還要嬌養幾分。而翊宸更是有意無意的替我隔絕了那些紛爭,包括他自己也是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絲毫沒有一個備受寵愛的皇子應有的驕橫霸氣,比三年前越發的安靜沉穩了。只有面對我的時候,才會時不時的流露出一點溫情,放松的談天說笑。我明白他的用心,也心疼他的隱忍,只是沒有辦法幫他,只有加倍地對他好,讓他在這個每一步都充滿著算計和利用的皇宮里,感受到哪怕一點點的溫情。我現在真的也把他當做親弟弟一般的對待了,因為他同樣是我在這個時空里唯一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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