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後便是皇後蘇氏的生日,蘇皇後一向節儉,每年生日也只是在宮中小賀一番,只是一些皇子嬪妃加上近臣參宴而已,今年亦是如此。
早前翊宸跟我說起今年是皇後娘娘四十五歲生日,雖不是整生日而是小壽,也與往年有些不同,再者皇後對翊宸有養育之恩,自然要花些功夫的,除了禮物要上上之選,用心準備外,壽宴的安排還要盡善盡美,最好有點新鮮玩意討得娘娘歡心最好。我考慮了兩日,跟翊宸說了我的想法,翊宸覺得可行,便讓小祥子跟著我準備起來。
到了八月十八那一天,宮里上下都打掃一新,雖然皇後不許鋪張,但主要的殿宇和飲宴之地還是重新布置過了,看起來喜氣洋洋的。我安排好了送往懿祥宮的禮物,又和小祥子小印子確認了一番保證萬無一失,便回房換衣服準備晚上的夜宴。
天氣逐漸涼爽,暑熱褪去,宮里的桂花又四處的盛開著,到哪都能聞到一股清甜馥郁的香氣,讓人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我挑了一套秋香色羅紗襯涅白綾裙的宮裝,清新大方又不失喜氣,梳好的發髻上綴著兩朵鈿花,又在妝盒中中翻撿了半天,最後拿出生日時袁方送的白玉玲瓏簪戴上,看了看還不算太招搖,遂滿意地朝鏡中笑了笑。銅鏡里,一個明眸皓齒的宮裝美人也對著我巧笑嫣然,不禁心中微曬——原來自己稍加打扮也還算美女一枚。
翊宸已經先行去和涵王一起陪伴母後了,我徑直往承宴的玉華殿走去,因為怕誤了事,我便抄著宮中的小道趕過去。剛走到玉華殿後面的小竹林,便听見有人叫我。
「安姑娘!」我抬頭一看原來是袁方便笑著打招呼。「子沐。你也到了。」
「是啊,到的有些早,娘娘他們還沒過來呢。」
「噢,那就好。」我說道,看來沒晚,不用趕了。抬眼看見袁方正盯著我的頭上瞧,連忙輕撫發髻,「散了嗎?剛剛走的太急了。」我問他。不知怎地他就紅了臉,垂著眼眸不敢看我,我正思付著是不是自己又干了什麼越矩的事,弄得人家不好意思,便听見他說道︰「你戴了我送你的發簪!」聲音里透著喜悅。
「是啊,挺漂亮的,謝謝你。」
「安姑娘,我……我……我想問問你,你有沒有……有沒有心上人?」他突兀地開口。我一愣,直覺地答道︰「沒有。」
「真的嗎?!」不待我有時間思考,他又問道︰「我以為——以為你喜歡的人是鋆王殿下,畢竟,大家都這麼說,說他也喜歡你,你也遲早是他的人,可是我還是——」
「你別胡說!」腦子突然有些亂,我看著袁方,他剛才那些話的意思——難道他喜歡我?!可他說我和翊宸,為什麼這麼說?我和翊宸?!
突然心跳的厲害,我胡亂地應付著他,只想趕緊逃開,找個地方整理一下自己紛亂的思緒,「不是那樣,我只當他是弟弟一般,呃,那個我還有事先走了!」
匆匆逃開,只是不想再听見他說的那些話,我喜歡……不可能!絕不可能!不要去想了,我對自己說。
袁方站在竹林的陰影里有些不知所措,他剛剛向他喜歡的姑娘表白了,雖然知道很可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可是這份情即已萌發,不管如何讓她知道總不負了自己這些年的心意。而且她剛剛不是說她並不喜歡翊宸的嗎?那是不是自己還有機會?袁方沉浸在自己的喜悅當中,並未覺出有人已在樹後站了很久了,直至那人出聲。
「我不會把她讓給任何人的!」李翊宸從樹後緩緩走出,沉聲說道︰「即使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也不行!」
「要是她不喜歡你呢?」
「她喜歡!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