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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轟炸
河北、河南等地官員過半落馬，給軍事物資的征集和運輸工作帶來了極大的混亂。好在蔡鍔事先已經料到，所以損失並不是很大。
而且雖然因此丟了兩條防線，不過好處也不是沒有的。
至少，在確定今年會被砍掉上千個腦袋後，山東那些原本因為軍管而哀聲怨道的地方官員，對蔡鍔的命令再也不敢陽奉陰違。就連每日必須要做的工作，也不敢在打什麼折扣。
因此雖然後方送上來的物資總有不繼的感覺，但在山東地界，許多事情反而比原來更加得心應手。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塞翁失馬…
順帶一提，在這時侵吞軍事、戰略物資的地方官員，已經開始被軍隊和軍防局的人聯合押送到北京，只能接受過審判後就在菜市口「開刀問斬」——————沒辦法，實在是這個時候距離滿清統治結束不過兩年多的時間，中國的老百姓能接受的行刑方式只有一個，那就是在所有人的面前執行死刑，你要是隨便找個窮鄉僻壤執行的話，人家說不定還以為你是準備將死囚調包呢…
所以，嚴光便听從他人的建議，將行刑的位置擺在菜市口。
說起來菜市口也是個比較傳奇的地方，在後世的電視劇里嚴光經常听到菜市口這個名字——————雖然都是和死刑有關。
所以嚴光本人對菜市口這個地方還是比較好奇，再加上這次要掉的腦袋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樣的場面何其壯觀？嚴光還真有心到現場去觀摩一下…
可惜不成，畢竟現在嚴光是總，要是到時候到現場去觀摩，難免會給百姓一種嚴光很嗜殺的感覺。
所以最後，被旁人勸了半天後嚴光還是沒能去成…
「唉，就算做了總統，也有很多事情不能干呢，別說三宮六院什麼的，就連去個刑場都不行…」
躺在躺椅上，仰望星空嚴光嘆了口氣。
嘆完氣後，嚴光順手拿起一旁的一杯果汁，晃了晃杯子里面的冰塊，然後將冰塊倒入了口中，直接用牙齒將冰塊咬碎。
「這就是勤刷牙的好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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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光還在總統府里感嘆著勤刷牙的好處，而蔡鍔卻是在司令部里和徐天川商討著空襲的事情。
大的決策，前些天里已經討論的差不多了，而今討論的只是一些細節。
不過就算是細節，也是決不能輕疏的。
畢竟細節決定成敗，而這也恰恰是蔡鍔最為信奉的。
「希望明天他們的行動能夠成功…」
在確定了一切都沒有問題後，蔡鍔走出院落長嘆了一聲道。
一旁跟著一起走出來的徐天川拍了拍蔡鍔的肩膀。
「松坡兄放心，那些小伙子一定能完成任務的…」
「小伙子…」
看看徐天川，在看了看自己，蔡鍔苦笑了一聲。
到了第二日的清晨，在萊陽空軍基地的指揮塔前，多日來轟炸機編隊僅存的飛行員們正整齊的排列在那里。
而在他們的面前，則擺放著一個個已經裝滿了酒水的瓷碗。
「壯行酒…」
拿著一個裝滿了酒水的瓷碗，蔡鍔走到了眾人的面前。
而飛行員們，也一個個的拿起了酒碗。
在過去，陸軍官兵都很羨慕空軍的人。不只是因為空軍的官兵薪水高、條件好。最重要的是，空軍安全…
無論是空軍的飛行員，還是機場的地勤人員等都是如此。
入空軍的飛行員，只要駕著飛機飛到敵人的頭上，然後將炸彈扔下去就可以了。不但輕松，而且簡單，最重要的是安全啊。
而地勤呢？躲在基地里，只要敵人沒有打上門來，實在是沒有比他們更安全的了…
這麼的待遇，和陸軍的拼死拼殺相比，怎能叫人不羨慕？
不過現在嗎，這種羨慕到是少了許多。
如這個時代的飛機固有的故障問題，基本上空軍的人出動幾次，就會有飛機遭遇故障問題，有的時候一次甚至會有兩三架飛機遭遇這樣的問題。
運氣好的話，在空中處理了問題還能回來，稍好一點的，也能隨便找塊野地迫降一下——————反正這個時代的飛機簡陋，起降條件也不高，只要是稍微平整一點的土地就行。
然而運氣要是不好的話…
飛機因為遭遇故障而突然墜毀，這種事情並非不可能發生…
或者應該說，這種事情是很有可能會發生的…
而且隨著空軍出動的架次越多，這種事情發生的幾率也就越多，哪怕地勤的人已經拼盡全力對飛行員們的飛機進行保障也是如此——————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這個時代的飛機就和這個時代的汽車一樣，總是毛病不斷的…
然而除開飛機本身的問題外，還有一點是非常致命的，那就是日軍在防空方面的進步非常明顯。這一點無論是在火力上，還是在經驗上都是如此。
現在的日軍陣地上，幾乎到處都是由哈奇開斯重機槍組成的防空火力點。而且火力點布置的都很刁鑽，空軍想要轟炸日軍的陣地？
低空轟炸肯定是沒戲的，因為那實在是太危險的。
現在的空軍，只能在哈奇開斯重機槍的極限射程外進行轟炸。只不過這麼轟炸的命中效果，實在是太過悲催了一些。所以許多時候，空軍的飛行員在轟炸一些比較重要的目標，如日軍的炮群時，也不得不飛入低空的日軍防空火力範圍內。
這麼做，轟炸的效果要好許多，但是卻太危險了。
到目前為止，重型轟炸機帶還好說，畢竟是四個引擎，而且各方面也比單發的福克飛機要結實許多，至少轟炸機上還能裝兩塊鐵板擋一擋，福克飛機就不能了。
所以這些時日下來，空軍的福克飛機損失了不少，而轟炸機雖然比福克機群強一些，但也有一定的損失。
這也是蔡鍔和徐天川，為什麼要手捧著酒碗向在場的飛行員們敬酒的原因。
因為現在飛行員們每出一次任務，都是在用性命去拼搏…
唯一值得慶幸的恐怕只有一點，那就是為了防備空軍的轟炸，日軍將大半的重機槍都配屬了前線的日軍，而在黃縣，因為自日軍推進到黃縣後，空軍就再未到那里轟炸過的緣故，日軍並沒有部署太多的機槍。
「那麼今天，就全都拜托諸位了…」
說著，蔡鍔將手中酒碗里的酒一飲而盡，而一旁的徐天川也緊隨其後。
看到蔡鍔和徐天川率先將碗中的酒喝光，飛行員們也一口氣將碗中的酒干光，然後將已經空了的酒碗摔在了地上。
「出發」
隨著徐天川的命令下達，飛行員們跑到早已準備多時的飛機旁。
在指揮塔的指揮下，一架架的飛機飛上了天空。
「上天保佑，他們一定要安全回來…」
看著朝著黃縣飛去的機群，徐天川喃喃道。
這些日子，空軍的損失實在是太大了。而飛機的制造速度卻跟不上消耗的速度，再加上進口的渠道已經因為歐戰爆發而中斷。如果再損失一些的話，恐怕他這個空軍部長就要成為光桿司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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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萊陽那邊打的很熱鬧，不過在黃縣的日軍多少就顯得有些清閑。
無他，和萊陽相比，黃縣就好象後方一樣。再加上中國海軍的實力，哪怕是在空軍的掩護下也不足以到山東周邊海域來找日軍的麻煩，何況就像日軍無法分兵進攻濰坊或濟南一樣，國防軍也無法分出太多的兵力來進攻黃縣，斷掉日軍的退路。
所以在黃縣的日軍，多少就有些閑的無事了。
不過對這些日軍來說，或許能退到黃縣來反而是一件好事。
因為…
「師團長閣下，這是前面剛剛傳回來的電報。」
在黃縣的縣衙，一名日軍軍官將一份電報交給了秋山好古。
在萊陽，第十七師團的損失很大。只是因為當時在山東的日軍數量並不多，所以最後秋山好古的第十七師團沒辦法撤下來。不過等到寺內正毅帶著兩個半師團的援軍抵達後，在寺內正毅的命令下，秋山好古帶著第十七師團撤回了黃縣休整，並且防備國防軍的騎兵突襲黃縣。
至于原本駐守在黃縣的第二十九旅團，則到萊陽去和第三師團的另外一個旅團合並一路，重新組成第三師團的陣容。
其實和第十七師團一樣，第十八師團也是損失慘重。
不過最後讓第十七而不是第十八師團撤回來，則是因為相對于比較沖動的神尾光臣，秋山好古的性格要緊密一些，由他守著黃縣，寺內正毅也要放心許多。
可以說，主帥的性格決定了一個師團的命運。
而在撤回黃縣後，秋山好古也在一直關注著前線的戰事。只要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寺內正毅那邊就會發一份電報回來。
畢竟秋山好古是剛剛才從萊陽撤下來的，而在萊陽，卻犧牲了太多第十七師團官兵了。
現在的第十七師團在撤下來後，還能動用的兵力甚至只有一個旅團多一點，換句話說，在萊陽，第十七師團至少損失了一個旅團的兵力…
「現在前線那邊怎麼樣了？」
「寺內閣下那邊的進展順利，皇軍已經拿下了支那軍在萊陽的兩道防線，並且在向第三道防線推進中………支那軍在第三道防線的防御很嚴密，不過相信用不了多久，寺內閣下就能拿下第三道防線了…」
這麼說的時候，那名日軍軍官的語氣很自信。
也難怪他會這麼自信，畢竟因為抓捕貪官的關系，河北、河南等省幾乎都出了問題。糧食和藥品等物資的征集和運送工作都出了問題，甚至就連四川和湖北的彈藥補給也遲緩了許多。
糧食和藥品，這兩樣或許還能忍忍，甚至惡意通過津浦鐵路直接由北京運送，可是彈藥…
因為地方上的混亂，彈藥的運送已經遲緩許多了。
要不是在山東境內正好有一個北洋時期的北洋制造局，而這個北洋制造局恰好可以提供一些彈藥的話（也只能提供彈藥，至于其他的就完全不用想了），恐怕蔡鍔這邊的問題還要困難一些。
「嗯…」
秋山好古點了點頭，國防軍後方的混亂他也听說了一些。
在後方混亂的情況下，在秋山好古看來，以寺內正毅的本事想要拿下國防軍的幾道陣地是沒問題的。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寺內正毅能不能在國防軍緩過勁來前，搶先拿下萊陽。只要能夠拿下萊陽，並且打垮在萊陽的國防軍，那麼戰場的主動權就會落入日軍的手中。
在中國有一句成語叫做一瀉千里。
在秋山好古看來，別看現在國防軍在山東和日軍打的難分難解。但是只要其中一方顯露出敗象，而另一方又乘勝追擊的話，那麼就算國防軍退回濰坊想要據地而守，以國防軍受到過打擊的士氣，也未必能守的下來。
「現在只能看寺內閣下的了…」
這麼想著，秋山好古在次看了看黃縣周圍的地圖。
最近一段時間，國防軍的騎兵經常對日軍的後勤線發動襲擾，目的似乎是想讓日軍和國防軍一樣，也陷入後勤不繼的地步。
秋山好古也曾經出動過騎兵聯隊，想要對這些膽大妄為的國防軍騎兵施加打擊。只可惜日軍的騎兵聯隊只有700多人，而國防軍的騎兵團卻有1100多人。
有的時候人數多，未必是件好事。比如說國防軍一個騎兵團有1100多人，但是同樣的，因為編制上的關系，這一個騎兵團在指揮的時候多少有些不靈便。相較之下日軍的騎兵聯隊就沒有這個問題了。
只不過…
在單純的騎兵對踫時，總是質量高，同時數量多的那些會佔便宜一些。
國防軍的騎兵在質量上未必會高于日軍，或者說，在質量上要差于日軍許多，但是在裝備上國防軍的騎兵卻要強上許多。而且國防軍在人數上還有優勢。
所以當日軍騎兵和國防軍騎兵踫面時，只能是吃虧、吃虧、再吃虧…
到最後秋山好古只好用重兵陪同輜重聯隊對前線進行補給運送，這樣一來情況才算是好了一些。不過就算這樣，也總是會遭到國防軍騎兵的襲擊，而每次襲擊，雖然能讓國防軍的騎兵留下一些尸體，可是同樣的…
不要忘了，日軍運送的不是彈藥就是糧草，這里面哪一樣都是不能見了火的…
「對了，防空點都布置的怎麼樣了？」
「請師團長閣下放心，雖然絕大部分的機槍都被寺內閣下拿到前線去了，不過我們還是用現有的機槍，在一些比較重要的位置布置了一些防空火力點…」
說著軍官用手指在黃縣的地圖上點了兩下，他點的那幾個位置，都是一些如碼頭、倉庫和醫院一類比較重要的地方——————平時萊陽退下來的傷兵就不說了，就是第十七師團在退下來的時候，也是帶著不少的傷兵退下來的。
「這樣就好…」
看著軍官的樣子，秋山好古也點了點頭。
如今在日軍內，除了海軍的將領外，對空軍警惕性最高的陸軍將領，恐怕就是秋山好古了。畢竟當初空軍轟炸遠征艦隊的時候，秋山好古也是在場的，而且還曾經親眼目睹了那一幕。
「希望這些火力點能夠奏效…」
「閣下太過多慮了，現在支那人的飛機都在萊陽，專心致志的對付寺內閣下，我們黃縣這里支那人的飛機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
說實在的，曾經被飛機騷擾個夠嗆的第十七師團官兵，真的有些享受現在這種沒有飛機的生活——————雖然這麼想有點不合武士道精神。
眼下的這種生活，硬要說有什麼地方不好的哈，那就是在黃縣沒有「花姑娘」能給他們消解一下遠離故鄉的煩悶。
說起來在黃縣，原本也是有不少花姑娘的，而現在，那些花姑娘居然被支那人給要回去了，這真是讓人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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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秋山好古還在和軍官談話的時候，一陣輕微的轟鳴聲突然傳進了秋山好古的耳中…
「這個是…」
已經有許多時日沒有听到過飛機發動機的噪音了，所以乍一听到這種聲音，秋山好古還真覺得有些陌生。
不過在稍稍仔細的听了一下後，秋山好古卻反映了過來。
「該死，這是飛機的聲音。」
說著秋山好古對那名軍官開口道。
「快，你快去拉響警報，警告一下其他的人…」
听到秋山好古的話，那名軍官也不含糊，直接就朝著司令部外面走去。
不過不需要軍官和秋山好古去警示，在外面，已經拉響了遇襲的警報聲。
而在听到警報聲後，在黃縣的操場上操練的日軍官兵，一個個的都反映了過來。
「這些該死的支那人，居然又來搗亂了…」
這麼咒罵著，拿起武器後，負責防空火力點的日軍連忙跑去火力點，而沒有任務的日軍，則是跑到防空洞去——————這麼多場空襲下來，日軍也不是沒有進化的，至少防空洞什麼的還是挖了不少。
只可惜，現在日軍還沒有研究出高射炮來，不然的話，來襲的國防空軍說不定真的要全部留在這里。
不過既然日軍還沒有研究出高射炮，那麼就不要怪國防軍大開殺戒了…
「都找好目標，記住，千萬不要投漏了…」
這麼說著，一架轟炸機已經朝著一處目標飛了過去。
雖說軍情局給出的情報只是大概的位置，並沒有照片等對照。不過黃縣原本畢竟是屬于中國的，在山東省政府那里。也有黃縣縣城和周邊比較詳細的地圖，所以哪怕是沒有航拍的照片，飛行員們也不用擔心會投漏了…
「那麼，開始吧…」
的確是開始了…
飛臨黃縣上空的轟炸機群在尋找著目標，這次和往日不同，往日除了對日遠征艦隊的轟炸外，並沒有過明確的轟炸目標，所以飛的再高也沒關系，反正只要把彈倉里的炸藥投個大概就行了。
畢竟500公斤級的航彈，威力不是一般的大，而說實話，黃縣的縣城其實也並不是很大，所以有的時候只要運氣好一些，哪怕並沒有用心的去瞄準，一枚航彈也能對日軍造成極大的殺傷。
而這次，空軍卻是有目標的。
而目標，就是日軍在黃縣囤積的各種物資…
因此，飛行員們必須讓自己的座駕飛到一個比較低的位置才行。
而比較低的位置，恰恰是日軍防空火力點的有效射程內…
「快，這些該死的支那人降下來了，快將他們全部消滅…」
看到轟炸機編隊的飛機一個個都在重機槍的有效射程內，防空火力點內的日軍軍官一個個的大呼小叫道。而操控著重機槍的機槍手們，臉上也浮現了興奮的表情。
只是幾分鐘的時間，在一道道火蛇的打擊下，幾架福克飛機已經從空中墜毀了下來…
只是讓人吃驚的是，在過去，福克飛機一類的小型飛機墜毀時的確會有爆炸，畢竟在福克飛機墜毀的時候，機內的燃料是不可能消耗光的，而且通常他們還會掛載著一枚100公斤級的航彈。
而這次，國防軍的福克飛機在墜毀時，不但發生了爆炸，而且居然還燃氣了沖天的大火…
無法撲滅的大火…
現在的黃縣里到處都是日軍官兵，許多日軍官兵在飛機墜下時，都在墜落點附近不遠，結果當福克飛機爆炸時，那些日軍官兵一下子就被卷入了火海當中。
看著那些被燒成了火人，不停的嚎叫著，可是身上的火就是撲不滅的同伴，周圍那些幸免于難的日軍官兵如墜冰窟。
而看著這一幕，秋山好古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妥的地方。
只不過還沒等他反映過來，在再次被日軍擊落了幾架飛機後，已經找好目標的轟炸機群已經將自身攜帶的燃燒彈投下…
伴隨著航彈落下時的尖銳呼嘯聲…
整個黃縣化為一片火海…
第三百零三章轟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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