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城外分布著數十個大大小小的衛星城市,為了方便管理,其中一些較大的一些衛星城就被冠上二十八星宿的名號。
奎木市,地處西方,距離北京最遠的一座衛星城,屬于首都圈最外圍的屏障,在西邊這一帶也算得上小有名氣。
這里雖然距離相對繁華的北京甚遠,但因為駐扎著大量軍隊,四周有著大量開墾好的農田,從這邊向北京逃難的幸存者,其中相當一部分人選擇留在了當地,帶動了當地的經濟。
出了奎木市,方圓百里內就少有人煙了,基本上能走的動的,都已經向北京城逃難去了。
因為這個關系,若是有急事到西邊去的人,多半就會在奎木市稍稍休整一下,順便補給些物資。
數天前,奎木市突然進駐了一大批行跡有些詭異的人,進入城市後,竟是哪里也不去,整日的呆在一些空置的房間里。
更為奇怪的是,無論是市政的官員還是軍隊的指揮都對這一情況視而不見,絲毫沒有查探一下對方底細的動作,這要放在往常是絕對無法想象的。
畢竟連普通人都覺得這群人有古怪,更別說那些官方的人精們。
這個時候還遠遠沒有到世界和平的地步,尤其是在北京城里前些天才爆發出倭人搗亂的事情的情況下,軍政兩邊要員的態度就很值得品味了。
不過,這跟最底層的民眾卻沒有太大的關系,時間過的久了,也就沒什麼人再談起這件事了。
在一間簡陋的房間里,數名身體魁梧的大漢正激烈的爭執些什麼。
「怎麼回事,按理說那群人幾天前就應該到這里了,怎麼會到現在還沒有出現?」
「會不會是消息有誤?或者是他們已經過了奎木市?」
「應該不會,我們的人曾親眼看到他們開車向西邊駛來,他們的車已經被做過手腳,走不了多遠,就會轟的一聲爆炸,速度肯定沒我們快。」屋里圍坐著的三人中,當屬這人年齡最長,約莫有三十來歲的樣子,他的性格陰沉、心思縝密,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添為此次行動的智囊兼指揮。
「狼王,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一直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等下去?」
過慣了北京城里的繁華生活,在這邊緣小城的生活直讓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在這周圍,大約聚集著三伙人,都是一些在北京城里閑散的獵魔者,他們的性格大多桀驁不馴,不願受到太多的約束。
盡管有不少的勢力對他們伸出了橄欖枝,但他們卻不予理睬,就好像一些小說中野路子出身的武林高手,又有幾人願意去吃公家的飯。
這些大多普通人出身的獵魔者,在陡然獲得強大的力量後,心態也跟著起了變化。
但就算他們再厲害也得吃飯睡覺,耍樂也需要錢,北京城里雖然保留了很多以前的娛樂場所,但要價可是不低。
所謂一文錢難倒一名英雄漢,這些人雖然談不上是什麼英雄,但僅僅只是出售一些得自蟲子身上的戰利品還是不夠他們的日常花銷的。
所以偶爾接幾個單子,幫助京城里的一些富豪或者官面人物做一些他們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便成了他們經濟來源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因為有些事情確實不方便政府出面,這一群體人的實力卻頗為不俗,能夠節省很多人力資源,是故對這一件事一直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拿錢辦事,便成了他們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這就是賞金獵魔者的前身。
這一次卻是結構三個寬松的團伙聯合接下的任務,雖然風險很大,但利潤同樣也是豐厚無比,只要做完這一票,今後的幾年時間里,就算什麼都不做也能吃香的喝辣的。
為了這次的行動,三個小型的獵魔者團伙一共出動了多達三十來名獵魔者,其中二星以上的獵魔者就有十八人,這才是眾人的底氣所在。
「再等七天,超過這個期限我們就撤,反正是他們的情報不準,與我們無關,雖然只拿到一半的賞金,卻也足夠兄弟們用很久了。」
被稱作狼王的男子嘴里叼著一根牙簽說道,他是這次行動的臨時總指揮,對眾人還是有著不小的影響力。
從他的本心里,如果整件事能夠借這樣解決的話,未必不是一個最好的結局,對方可是一名三星獵魔者,盡管自己這邊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但世事難料,有些事誰猜得到呢?——
而被這些人所念叨的楊帆等人,隊伍中卻也產生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
「燒你個大花臉,燒你個黑面神,呼,燒死你個花心大蘿卜」
鳳凰不斷的在嘴里碎碎念,那咬牙切齒的模樣,直讓人懷疑,她與自己嘴里的那個家伙似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仿佛每念叨一句,她那疲憊到極點的身軀里就能擠出一點力量來。
這是幾天來遇到第幾批蟲子,鳳凰已經記不得了,她只知道,以前幾個月里見到過的蟲子,都沒這幾天殺的多。
以前鳳凰也曾和一些朋友組織起來,到城外來為民除害,剿滅人類的公敵。
大多的時候,是連蟲子的影子都沒看到,便趾高氣揚的回到京城內與朋友炫耀。
也有數次真的踫到了蟲群,這群閑的蛋疼的公子小姐,頓時就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哭爹喊娘的向身後跑去。
鳳凰倒是記得隔著很遠就放了幾個火球,只是有沒有打中蟲子,或者是給予其傷害,那就不得可知了。
想起這幾天的遭遇,鳳凰就感覺到一股無名火起。
那個混蛋不幫忙也就算了,還不許別人出手相助,只是隔著數十米遠的距離,她和羅成在這邊拼命,另一邊卻好像是很悠哉的看戲。
最後更過分的是,還要她這個嬌滴滴的大小姐親自打掃戰場。
想起自己的這雙縴細的手指在蟲子那有些惡心的體內四處尋找蟲核,鳳凰就忍不住把一切怨念記在楊帆的賬上。
「找死。」鳳凰嬌喝一聲,頭都沒回,身後卻好似長了眼楮一般,敏捷的閃過了來自身後的一頭的蟲子的攻擊,並順手送了對方一朵藍色的小火花。
轉眼間那只偷襲的蟲子便被燒成了一對灰燼。
瞧都未瞧一下,鳳凰卻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隨即又沒入到蟲群中,不斷的閃避騰挪,神色滿是嚴峻,卻並不忙著出手,只是靜靜的等待著下一個合適的機會。
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楊帆等人,臉上不禁多出了一些微笑,或許一直在戰斗的鳳凰還沒有太大的感覺,但身為局外人的他們卻能很清晰的感受到眼前二人的進步。
從第一天對戰一個小型的蟲群,殺到一半便已力竭,身上還留下了眾多的傷口,若非有楊帆等人一直在旁守護,說不定就葬身在這群蟲子手上。
這還不算完,等到鳳凰二人剛剛接手了慕白的治療,恢復了少許力氣後,便又被楊帆領到另一處有蟲群出沒的地方。
這一次踫到的蟲群較之上次卻還要更強一些。
鳳凰雖然身上有著這樣活著那樣的小毛病,但她有一個優點,一旦決定認真去做某件事情,就一定會全力以赴。
現在她算是跟楊帆杠上了,恨恨的瞪了後者一眼後,不需督促,便主動的迎上了蟲群。
而看到這一情況,羅成卻也只有苦笑一聲,然後沖著蟲子撲了過去。
幾天下來,二人所遇到的蟲子卻是越來越強,蟲群的規模也是越來越大。
也不知楊帆是如何才能這麼準確的找到合適的蟲群,盡管這些天二人的實力不斷變強著,但身上的壓力卻從來沒有減輕過。
每當他們的實力略有提升,等待他們的就是比之上一次更要強大的蟲群。
雙方似乎總是維持在某種平衡上面。
「好了,今天就到這里了,這一階段的訓練到這里就結束了,今晚找地方休息一下,明天我們進程補給一下,就準備向目的地出發了。」
在看到鳳凰一記火焰刀切掉了這個蟲群的最後一頭蟲子的大半個身軀後,楊帆拍了拍巴掌對眾人說道,心里也不禁生出了些許得意。
雖然才幾天的功夫,眼前二人體內的靈能雖然沒有大幅度的增加,但戰斗力卻是呈倍數增加。
從最初的勉強應付幾十頭一二階蟲子已經到了極限,到現在縱橫于一個滿是二階以上蟲群里,仍是顯得游刃有余,這其中的進步就不用多說了。
如果不是周圍沒有三階以上的蟲子,否則楊帆還真想將其引來給二人試試水。
二人中,雖然一個只是一星中段的獵魔者,另一個也只有二星初段,但他們的實際戰斗力卻遠遠超越于此,要不是這樣,楊帆也不會跑這麼遠來招兩個隊員了。
「今天表現不錯,不過不要驕傲,這里的蟲子只是小兒科,以後還會有更大的場面在等著你們。」
這還是幾天里楊帆第一次夸獎二人,雖然也有告誡的意思,卻足以令二人小小的滿足了一下。
只是表現在外部的反應卻是窘然不同,鳳凰的的回答是一記輕輕的哼聲,隨即像只美麗而高傲的小公雞一般揚了揚下巴,好似對于楊帆的話有多麼不屑一顧似地。
只有其那眼底的一絲精神波動才體現出她此刻的真實心情。
「謝謝。」羅成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是真心誠意的,只有他知道,為什麼對方總能找到那麼多成階梯狀的蟲群。
這一切都是人為造成的。
緣于一個睡不著覺的夜晚,羅成偶然發現楊帆離去的身影,好奇之下,他便跟著追了上去。
遠遠的他就听到了一陣陣蟲子悲鳴的聲音,可等他追了上去後,楊帆卻早已不見了身影,只留下地面上大量的蟲尸以及所剩不多的活口。
而在回來的路上,他則正好看到了那不斷追逐蟲子的人影,對方的舉動非常奇怪,明明實力高強,卻偏偏不下死手,一旦看到某頭蟲子企圖離隊,或者改變方向都被其上去武力給予糾正。
時間久了,那群蟲子倒也學乖了,順著那人的意圖朝著某一個方向奔跑,最終與另一個小型的蟲群合並到了一起。
不用說,那人自然也是楊帆。
楊帆可謂是用心良苦,為了取得最佳的訓練效果,他強行制造出了一個個實力與鳳凰二人接近的蟲群,這其中所花費的心力不比一直處于戰斗中的二人要少多少。
這份心意著實讓羅成很是感動,他不知道楊帆為什麼要把這個事瞞著眾人,但他卻尊重對方的決定,一直都把這個秘密藏在心底。
對于羅成的道謝,楊帆好似是絲毫不覺驚訝,只是回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在那一瞬間,羅成竟是有種渾身被人看穿的錯覺。
難道他知道了?
帶著這樣的一個疑問,羅成在對方的臉上觀察了半響,不得要領,最後只得作罷。
楊帆暗自的點了點頭,實際上,那一晚他早就發現了羅成的存在,只是故作不知罷了,而對方的反應他卻是相當的滿意。
傳聞畢竟是傳聞,有些事情只有親自考察後,才能得出結論。
這幾天的訓練除了是考慮到增強二人的實力外,還有一個就是對羅成的考察。
鳳凰不必說,有了夢境里多年的相處經歷,有些地方他甚至比其鳳凰自己還要了解自己,自然不存在什麼問題。
而羅成在夢境里的聲望雖然不俗,但楊帆卻與其每打過什麼交道,有些事還是要防上一防了。
這幾天,楊帆在細微處給羅成設置了不少小小的考驗,對方的綜合答案他還是比較滿意的,不算完美,卻更有真實感。
由于車禍的緣故,眾人的補給非常不足,要不是再跳出車子的那一刻,楊帆反應快,抓起了一個裝食物的背包,恐怕也只能到附近補給一下再出發了。
但即便是這樣,幾天下來,背包里物資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這也是楊帆不得不終止訓練的一個重要原因。
好在這幾天里楊帆等人一直蓄意的朝著西邊走,如果地圖沒錯的話,隔著他們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座中型的城市,剛好可以供他們補給一番再重新上路。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還未亮,被一陣擂鼓聲給吵醒了的眾人,看到滿臉不自然神色的羅成,自是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這幾天,由于食物緊張,羅成都一直壓抑著自己的食欲,每噸都只吃了六七成飽,即便是這六七成就已經抵得上其余四個人食量的總和。
這個計劃外的變故,令楊帆不得不壓縮自己制定的訓練計劃。
「走,到城里後,我請你吃個夠。」
昨天晚上就已經把最後一點物資給瓜分干淨,是以眾人雖然對羅成有些同情,但也只能表達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值得慶幸的是,給眾人帶路的並非是一個路痴,按著從新制定的簡易地圖,終于在正午前趕到了奎木市。
「吃飯,吃飯。」羅成此時也再顧不得什麼形象了,幾天來共同戰斗的經歷,已經讓他慢慢融入到這個小團體之中。
「哈哈哈」
回應是一片善意的大笑,不過大家還是非常體諒的向附近的某一家小酒走去。
而楊帆等人沒有察覺的是,在奎木市東邊入口的地方,幾個假作擺攤的人,在發現楊帆等人的蹤跡後,立刻會意的使了使眼色,然後一溜煙的分散開來,隱沒于街邊巷角。
「狼頭,他們來了,一共五人,三個男人,一個女人,還有小女孩。」一個急急的聲音從門來傳來。
「立刻把小黑和丘八找來。」狼王神色一動,面色逐漸變得堅毅道。
那人听到這命令後,不禁暗暗吐了吐舌頭,也就是狼頭有這本事,敢把業內鼎鼎有名的黑熊和團長取了這樣兩個外號,要是換做別人,說不定早被後者給滅了,當下不敢怠慢。
另一頭,楊帆五人也走進了一間環境尚可的酒當中。
大廳里擺放了十多張大圓桌,此時正是用午餐的時間,卻也只有三四張桌子上有人,生意倒也說不上是好還是壞。
「幾位這邊請,想吃什麼盡管說,本店可是奎木市第一酒,保證物美價廉。」一個胖乎乎很有親和力的中年人迎了上來,熱情的招呼著眾人。
「王胖子,你又在蒙人了,整個奎木市就只有你們一家酒,你自夸第一自然沒有人站出來反駁了。」
「是啊,哈哈,要是還有別的地,老子早換了,整日吃著這整月不變的四菜一湯,肚子早就在抗議了。」
都說胖子是心寬體胖,王胖子的脾氣確是不錯,听到有人搗亂,卻也不惱,只是笑罵道︰「一群吃貨,有的吃就不錯了,小心下次連這都沒了。」
其余的客人听到這話只是哄笑了一陣,顯然彼此間是很熟了。
「好,給我們也來上四菜一湯,一盆飯,恩,來雙倍的。」
考慮道羅成的飯量,楊帆在最後又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