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類的紅細胞有幾十萬億個,血管總長度連起來能繞地球兩圈半,而人類的平均身高只有一米多,體重只有幾十公斤罷了。
孫戰身高七八米,體重有一兩噸,他的血管又該有多長?身體里流淌著多少血液?若是這些紅細胞全都攜帶妖力,那該是多麼強大的力量!
這就是融血期妖族的力量源泉,而要推動攜帶者龐大妖力的紅血球在身體里流動,又得需要多強的動力?這動力全部來源于心髒。
血猿洞石室里,孫戰盤膝而坐,雙目緊閉,即使處于安靜狀態,他那魁梧的身軀依然帶著如山一般的氣勢,讓人見而心驚。
此時,石室里回蕩著一個聲音︰「噗通、噗通……」猶如洪鐘大呂,用一種奇妙的節奏緩慢而有力地響著。
這聲音來自于孫戰的身體,是他的心髒在跳動,每一次跳動,都會生出強大的能量,推動血液和妖力在血管中循環流動,每循環一次,都會帶來微妙的變化。這變化孫戰根本就察覺不到,但日積月累,卻是讓人恐懼的變化。
「噗通、噗通……」心跳聲持續不斷,漸漸的,周圍的一切聲響似乎都受到這聲音的影響,慢慢與之同步。洞內蟋蟀的鳴叫聲、數百頭野獸的呼吸聲……全都越發緩慢,漸漸就與這心跳聲保持同樣的節奏。
但這只是開始,包括五頭妖獸和小鷹在內,群獸的心跳竟然也開始和這聲音同步。在這寂靜的夜里,數百頭野獸的心跳聲同時奏響,清晰可聞。
「噗通、噗通……」這聲音似乎合乎天道,似乎震耳欲聾,又似乎寂然無聲,只在心里響起。漸漸地,岩洞似乎隨著這聲音顫動起來,地面上的小石子輕輕彈跳,小河里的水被震的如同沸騰一般,發出「嘩嘩嘩」的響聲。
這就是生命的力量,可以引起天地共鳴,甚至影響到天地。
孫戰心中寧靜無比,妖丹和心髒此時無比和諧,竟然保持著同樣的節奏跳動,事實上,心髒的跳動聲並不足以引起太多外界共鳴,妖丹的力量才是主要原因,它放大了心跳聲,也用強大的妖力影響周圍一切事物。
這兩種東西,一個是身體原來的核心,另一個,卻是新的核心,所謂雙核就是這樣,和諧共處,相輔相成。
而這種跳動的節奏,來自于生命最開始時的基因遺傳,從洪荒而來,穿越無數歲月,把開天闢地時的信息遺傳下來。這信息隱藏在每一個有生命或者無生命的存在里,若是不能激活,就會永久地遺傳下去,一旦激活,便有可能領悟到天地初開時的至理。
這就是所謂修煉的意義!
孫戰此時思維無比活躍,所謂修煉,難道真的僅僅是汲取天地力量為己所用嗎?絕非如此。天地力量固然強大無匹,但生命的力量也絕不弱。用地球上科學的語言來說說,探尋天地之力乃是宏觀的方向;而探尋生命之力,激活洪荒基因,則是微觀的方向。
這兩個方向,是分不出來孰優孰劣的。神話中天地未開之時,只不過是混沌圓球;而科學的描述里,宇宙大爆炸之前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點。
人類修仙者身體得天獨厚,所以他們就忽略了對身體的修煉,而側重探尋天地之力。
妖族要想修煉,卻要先把身體的每一部分都修煉得和人類一樣,這個過程看似繁復,在修煉進度上也落後于人類,但妖族對自己肉身的了解卻是遠超人類,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優勢。
「噗通、噗通……」這聲音似乎在講述洪荒之前的某個片段,讓孫戰頗多領悟,腦中多了無數知識。
「噗通、噗通……」石室外,兩百多頭原本沒有啟智成功的野獸雙目逐漸清明起來,有智慧的光芒在閃爍。它們都喝過雷水,卻因機緣不夠才未能啟智,但在這玄妙的聲音里,它們腦中似乎有一道閘門被打開,便開啟了靈智。自此,血猿洞中已全是妖獸。
血猿洞,成為貨真價實的妖洞。
妖力在血管中瘋狂奔涌,渾身毛發已經變成血紅色。此時的他,就如從血池地獄中爬上來得魔神,四只已有三寸長的血色獠牙長長伸出來,讓一張毛臉更顯猙獰。手足上的指甲也全都彈出來,每一根都有兩寸長短,鋒利無比,尖銳無比,閃耀著攝人心魄的血光。
現在已經是開闢洞府之後的第二年,孫戰閉關修煉了整整兩年。這兩年里,他已經完全化血成功。脊髓修煉得如同一條長龍,全身無數血管比鋼管還要堅韌,心髒如同萬噸水壓機的鍛錘,每一次起落都攜帶者狂猛的力量。
化血成功,孫戰此時的力量比之兩年前不知道強出多少倍。
如滾雷般的心跳聲音驟然消失,孫戰睜開眼楮,兩道血光一閃而逝,身上的血色迅速退去,重又顯露出銀色毛發來。他站起身,雙手握了握拳頭,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
「這次錘煉心髒,至少又給我增加了一倍妖力,如果再遇上韓玄將那種層級的對手,我應該能輕松戰勝了,不過我還需要一件法寶,才能跟袁第禮和狄玉抗衡?」
「紀元修,出來。」孫戰心念一動,向右手腕戴著的發鏈送過去一道神念。這兩年里,他從紀元修那里學到了一些煉器的法門,把發鏈重又祭煉了一番。只要發鏈和他的身體接觸,心念一動,便能與紀元修神念交流,免了寫字的麻煩。
紀元修立刻現身出來,跪下口稱「主人」,看起來他的身影凝實了許多,已經不再是半透明,倒像是有了實體一般。孫戰可以用神念和他交流,但他不敢那樣無禮,如果不是孫戰特別要求他必須用神念,他還是會用語言交流,以示尊敬,孫戰便也由得他。
「紀元修,你現在能不能控制九首骨鏈?這件鬼器到底還有什麼妙用?」
「主人,除了不敢去踫那三道封印之外,小的已經把九首骨鏈的其他神妙之處都模索了出來,已能完全控制。」紀元修忙說道。
孫戰點點頭︰「很好,這兩年里,在我化血的時候,你也得了不少好處,散逸出來的血氣都被你吞噬,如果你還不能控制九首骨鏈,我要你何用。」
「多謝主人恩賜。」紀元修原本已站起身來,聞言忙又跪下,恭聲說道,「小的生前修仙,元神本就帶有靈力,又得主人血氣好處,已經開始凝實身體,若是再多吸納陰邪地氣,不久就可以煉成鬼體,行動與生人無異,也可接觸實體。」
孫戰點點頭︰「嗯,不錯。不過你既然已是鬼修,也應該有鬼修的法門才對,若是有機會,我倒可以幫你弄來。」
「多謝主人!」紀元修忙跪下稱謝,又道,「鬼族懼怕陽光,只有在陰氣重的地方才能遇到,本來就十分神秘。小的倒是听說過天下有幾個鬼修門派,不過人鬼殊途,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些門派在什麼地方,想找鬼修的法門太難,只能靠緣分,主人不必為小的如此介懷!」
孫戰咧嘴一笑︰「你倒會拍馬屁。不過既然你現在誠信歸順于我,將來我自不會少了你的好處,這件九首骨鏈封印也還要靠你來破開,所以你的實力也要跟上才行。」
「是,主人。」
孫戰對紀元修十分看重,九首骨鏈太過詭異,以他現在的實力,還無法控制這件鬼器。倒是紀元修本就是鬼族,不會被九首骨鏈排斥,只好讓他來控制。袁第禮和狄玉都是玄層宗頗受重視的弟子,身上必定有利害法寶,孫戰身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法寶就只有九首骨鏈,到時候就要靠這件東西來和那兩人的法寶對抗了。
至于頸下吊著的粗短黑棍,很有可能也是法寶。孫戰這兩年也曾經多次研究,但神念根本無法滲入其中,妖力更是一接觸就被彈開。這東西就像絕緣體,難以琢磨,他也只好放棄。
讓紀元修回到九首骨鏈里,孫戰走出石室,巨熊听到聲音,早已經爬起來,站在石室外等著他。另外幾頭妖獸也從各自的石室里走了出來,跟在孫戰身後,小鷹站在巨猿肩頭,看見孫戰,立刻歡喜地跳到他肩上。
自從一年前孫戰給幾頭妖獸都畫了一道聚靈符之後,這幾個家伙的實力也增長得飛快。特別是妖狼王和巨熊,這兩頭妖獸本就比另外三頭聰明許多,在此之前就已經吞吐了數十年日月精華,基礎十分牢固。有了聚靈符之後,它們日夜修煉,在這兩年里已經快要模到融血期的門檻。但要想踏進這門檻,恐怕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而另外三頭妖獸雖然比不上妖狼王和巨熊,卻也都進步極大,融血可期。
這幾頭妖獸就是孫戰對付袁第禮和狄玉的幫手。至于其他妖獸,孫戰並沒有給它們畫上聚靈符,甚至在一年之後的大戰中,孫戰會讓它們找地方遠遠地躲起來,免得被修仙者順手斬殺。這些妖獸都是自己未來的力量,不能在獵妖大比中白白犧牲掉。而它們只要實力不到引起修仙者注意的地步,應該能留住性命。
等到渡過獵妖大比這一劫,才是血猿洞正式開始發展的時候。
洞外月光如水,孫戰遙望遠方,距獵妖大比只有一年時間,玄層宗那些修仙者恐怕也在緊張地準備這次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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