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福怔住。魔姬魂血忽然轉變,聲音雖是相同,但是這軟糯的女童語調與魔姬略帶高傲的語調卻是兩種極端。
祁福心知魔姬雖然有心要霸佔他的,但是還不至于使出如此示弱的手段。
「祁福,我怎麼會在你的泥沼宮里?」女童問。
「你不記得了嗎?」祁福反問。
「記得什麼?」女童不解。
祁福又連著問了女童幾個問題,女童一問三不知。祁福觀其反應不似假裝出來,越發的覺得女童與魔姬判若兩人。對于這種異變祁福也不明白是為何,想來也只有魔姬自己的才能解釋清楚。
不過即使如此,祁福也沒有放松警惕,依舊讓劍意圍住這絲魂血。對于魔姬這樣的敵人,他是一刻也放松不得。
「現在最重要得是尋得一處安全處,盡快突破到煉氣八層,這樣我才能不再懼怕狼王的威脅。」祁福暗忖。
二日後
本是開闊平坦的草原之上,逐漸出現無數的丈高的土丘。
這里是土刺鼠的活動區域,土刺鼠這種妖獸是一種群居的妖獸,最高不過二階下品的修為,最大的可以長至半丈高。草原上這無數的土丘便是它們平時居住之地。
不過這二日,這些平素就膽小的土刺鼠卻倒霉的遇上了朝勤草原的霸主——狼群。
狼群在這里徘徊了足足半日,再將這些土刺鼠嚇得不敢離開土丘,瑟瑟發抖,又刨開了數百個土丘之後這才離開。
狼群正是追著祁福而來,而真龍血脈的氣息也正是在土刺鼠的居住地方向消失不見的。
可是狼群刨開了半數的土丘,卻沒有發現祁福的蹤影。真龍血脈的氣息也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最後只得悻悻而歸。
這日,在數千土丘之中,靠在內圍的一個非常普通的土丘忽然炸裂開來,土石蹦出三丈之高。
一股驚天的銳氣以土丘為中心四散開來,龐大的靈壓震得這些土刺鼠立刻背棄自己的家園,奔走出去。
片刻之後,一道人影從土丘之下飛竄出來。
此人身上靈氣涌動,一身銳氣毫不收斂。
正是不久之前還被狼群追得極為狼狽的祁福。
此時的祁福體內靈氣充盈至極,比起之前看起來更加深不可測。
「極品的木髓丹果然不凡,內里靈氣使我一舉突破到煉氣八層,甚至差點就沖上煉氣九層,而且體內靈氣毫無剛突破境界之時的不穩狀況。」祁福看了看被他嚇得抱頭鼠竄的土刺鼠們,哈哈一笑,腳下連點,身子幾個起落便離開了這群倒霉的土刺鼠的居住地。
「如今我體內的靈氣比起之前煉氣七層又要深厚上十倍,比起普通的煉氣八層修士深厚上五倍,比起煉氣九層的修士也毫不遜色。」祁福在奔走間,忽然凌空對著地面劃出一劍。
這一劍威力奇大,只見土上出現一條二丈長一丈深的裂縫,裂縫之中還能看見其中無數被劈成兩半的堅硬石塊。
「以如今我的戰力,想要擊殺煉氣九層的修士毫無問題。像是林興之流完全可以在二十招之內擊殺他,與煉氣十層的普通修士戰力相當。但是若是對上煉氣十層的杰出修士的話,只怕還要差些。不過,若是想要留下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祁福看著地面上被他一劍擊出的裂縫,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祁福忽然感覺自己衣襟之內擴散出一股微弱的真龍氣息。
這絲真龍氣息比之前幾日,又要再弱一些,而小烏的呼吸也越來越平穩。
女童小翠,也就是祁福泥沼宮內魔姬的那絲魂血,推斷說小烏最多還有十日便會完全醒來,倒時小烏身上的真龍氣息便會完全消失。
祁福估算著,再有三日他就可以趕到朝勤河邊,在那里乘船橫渡便可以到達膠碾國。
祁福為了區分女童和魔姬便給女童取了名字,小翠。
說來奇怪,小翠與魔姬性格完全不同,但是所知道的卻絲毫不比魔姬差。
二日前,祁福正是靠著小翠告知的一種掩蓋氣息的法門,才暫時的將小烏身上的真龍氣息掩蓋起來,尋了土刺鼠聚集地的土丘下藏身,潛心突破。
如今實力大漲,做的第一件事兒,便是要報仇。當日狼王將他逼得走投無路,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讓那些畜生好過。
果然,小烏身上的真龍氣息散發出來沒有半日,祁福便隱約听見遠處傳來的狼嚎聲。
祁福身子一停,不再前行。手一晃,一壇酒出現在祁福手中。
正是那日商隊遭遇狼群時巴里給他的那一壇。他當時只喝了幾口,便裝進了儲物袋之中。
片刻之後,妖狼群便出現在祁福的視線之中。
因為與祁福的幾次遭遇,妖狼的數量少了不少。
銀白色的狼王綴在狼群的最後。
祁福哈哈大笑一聲,猛地仰頭大灌了幾口酒。
「果然不好喝。」祁福喃喃道。
酒一入月復,有如一把火,燒得很。
祁福一步一步,走向狼群。
狼王感受到少年身上發出的靈動,比起二日前幾乎是天差地別。
危險!狼王嗅到了危險的氣息,與那一天一樣的危險。但是如今一切已經由不得狼王退卻,狼王喉嚨中發出‘咕嚕’一聲低吼。
四周的妖狼得到了狼王的命令,一齊向祁福沖去。
一時之間,尖齒,利爪,劍光,血花交織成一片。
祁福手中震峰劍訣,枯木回春劍訣不斷使出,毫無間隙。
每一次劍光閃過,必有妖狼喪命。
不過片刻,本是青草依依的美麗草原變成血海。
狼王長嘯一聲,向祁福猛撲而去。狼王的天賦神通,便是風刃。
利爪之中,伴著無數風刃迭起。
「當」
祁福的劍與狼王的利爪踫撞在一起,產生的巨大能量向四周涌起。一些靠得近的妖狼承受不住力量的沖擊被震得倒飛出去。
祁福與狼王一擊之後立刻向後退去。
只見兩人交手之處,地上多出了一個二丈的大坑。
祁福身上略顯狼狽,身上被狼王的風刃割開了幾個口子,鮮血很快便染紅了傷口附近的衣衫。
祁福突破到煉氣八層之後,速度比起之前要快上三成。但是狼王的速度卻比祁福還要快上幾分。
狼王此時身上也多了一道口子,傷口不大,但是卻讓受傷卻讓狼王極為震怒。一雙綠油油的眸子已經染上了血紅,變得狂躁起來。
祁福見此,也不驚訝。手腕一抖,紫電青霜劍帶出一片劍光,再度向狼王襲去。
狼王發出震天怒吼,幸存的妖狼便似不要性命一般向祁福沖去。
不過二階的妖獸對于祁福起不到什麼威脅。
祁福手中劍勢不變,震峰劍訣中‘震天撼地’使出,仿若九霄之雷,從天而落,震得天地翻覆。
撲上來的妖狼直接被祁福這一劍帶著的余壓斬成碎片。
狼王的實力,只堪比普通的煉氣十層修士。
祁福與狼王纏斗在一起,一時之間,竟然難分生死。
不多時,祁福與狼王身上都出現了多處傷口。鮮血染紅了衣衫,染紅了毛皮。
忽地,祁福劍鋒一轉,整個人透出一股肅殺之氣。
而狼王也停□影,已經在準備最強的一擊。
廝殺了許久,這一人一狼都決定在這招結束戰斗。
不知何時,天忽然變涼了,風也吹了起來,吹得草地沙沙作響,吹得衣衫獵獵。
祁福與狼王之間的氣氛也緊張到極限,兩人都在準備在這最後一擊,讓對方殞命。
天空忽然暗了下來,不知何時,一片烏雲飄至,遮住了日頭。
當第一滴雨水滴落的時候,祁福和狼王同時動了。
祁福劍光一出,宛若游龍,銀紫色劍光將空氣割裂開來,發出颼颼的聲音。
狼王後腿猛蹬地面,騰空而起,地面上留下兩個三寸深的爪印。狼王借著落下的勢頭,雷霆萬鈞般的向祁福抓去。
兩人一擊即分,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忽然,「 」的一聲,狼王巨大的身子倒在地上。
只見狼王月復部一個人頭大的血洞,內里血肉髒器被攪得粉碎。
「噗。」祁福吐出一口血,面色慘白。
余下妖狼不過三四頭,見狼王一死,忽然如驚鳥般四散逃離。
「震峰劍訣震字訣第八震,雷龍震!」祁福吐出一口淤血之後,臉上略微恢復了些顏色。「只是可惜,還沒有完成。」祁福知道若不是臨陣使出這一式雷龍震,只怕他也不會有機會將狼王擊殺。
這一式雷龍震是他觀那日小烏身上忽然出現的真龍幻影後自創的一式,只不過這一式還沒有完善。如今不過使出十之一二便讓他體內的靈氣消耗一空,這一劍的威力只比那一絲劍意稍差一些。在劍意無法使用的現在,倒是一個不小的殺手 。
祁福再也撐不住身子,跌坐在地上。手一晃,那壇一直沒喝完得酒再度出現在手上。
狂飲了一大口,祁福狠狠的把酒壇摔在地上。力道上用了一絲靈氣,將酒壇震的粉碎。
「其實味道也不錯!」祁福低聲道。
還剩得大半的酒水灑在地上與妖狼殘碎的肢體血肉混在一起。
「啪啪」越來越密集的雨滴砸在地上,很快,大雨傾盆落下。
祁福無比慶幸自己當初在坊市買了不少的衣物,要不然自己一身破爛還蘸著血跡的樣子只怕還會引起一陣的恐慌。
距離與狼王一戰已經過去了幾天,祁福趕路不算快,直到今日才來到了朝勤河的邊緣。
過了朝勤河便是膠碾國的境內,祁福便要在膠碾國內的一處內河上乘船回到大古國。
因為平時也有不少的商隊通過朝勤草原來往于膠碾、指營兩國之間,這朝勤河上倒也興起了不少渡河的買賣。
朝勤河兩岸的商戶船主著實不在少數,極為熱鬧。
祁福一到河邊便立刻被幾名船夫圍在中間,爭著要渡他過河。
「就是他!」就在此時,只听一女子的聲音炸起,指著祁福大喊。
祁福一愣,他不記得他見過眼前的少婦裝扮的女子,而且這女子一上來便殺氣畢露,顯然不是要對他示好。
女子聲音方落,就有三名男子涌出,四人將祁福包圍起來。
祁福打量四人,都是煉氣九層的修為。心中一凜,從四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看來,估計不能善了。
「十六七歲的少年劍修!應該就是他!」一名大漢眼楮一咪,看了祁福的打扮,道。
「不知幾位找我何事?」幾人煉氣九層的修為,若是之前祁福還有些顧忌。但是如今他自信可以輕易的斬殺四人。
「呵!你自己犯下的債可要自己還。」少婦微微一笑,道︰「當日你斬殺林興林師弟,今日我們便要為他報仇。」
「哦?」祁福聲音不見起伏,「你們要殺我?」
「不只是殺你,還要拘了你的元神,百般折磨!」
「有本事就來吧!」祁福語氣依舊淡淡的道。
「你小子找死!」幾人一見祁福輕視的神色,怒火上涌,再也克制不住,一齊出手。
四人之中,少婦是法修,其余三人皆為武修。
「當當當當當」一陣兵鐵交鳴的聲音。
四人的攻擊便被擋下。
祁福與四人之間又多了一道人影。
這人是名十六七歲的少女,一身鵝黃色衣衫,手中握著兩柄短刀。正是她一擊擊落四人的攻擊。
「郴秀谷的,你們來這里做什麼?」少女冷聲道。
「織洪門的人!」少婦幾人面色一寒。織洪門與郴秀谷向來關系不和,門人遇見也經常兵戎相向。這次他們本來的打算便是在進入膠碾國之前,將人攔下。
誰知兜兜轉轉竟然在朝勤河邊才見到少年,正待動手卻又遇見織洪門的人。
「我們郴秀谷的人來此自然是有事兒要辦,若是你現在離開我們就當沒見過你,要不然你這丫頭可要小心自己的小命。」四人之中的大漢大笑一聲,道,「不過看你長得細皮女敕肉的,不知道被玩起來的話會不會別有一番滋味,老子可還沒玩過織洪門的女人!」
「無恥!」少女大喝一聲,手上雙刀忽然飛射而出,直取大漢首級。織洪門與郴秀谷的恩怨本就是因為郴秀谷的弟子奸殺織洪門的女弟子所致,當下少女更是殺機上涌。
少婦三人一見此,心中頗為無奈,但是既然動了手哪里有收回的道理。
織洪門與郴秀谷一向積怨,門下弟子小型爭執不斷,互相殺害之事也時有發生,所以就是殺了這小丫頭也不過是在上方仇怨上在添上一筆。
少女煉氣九層的修為著實不弱,控制著雙刀如同自己的手臂,極其靈活。同時,十指連動,掐出指決,周身又浮現數根針狀法器。
少婦四人,大漢與一位瘦小的漢子與少女糾纏。
而少婦則與一位魁梧男人向著祁福沖去。
少婦的法器是一件貝殼形的上品靈氣,魁梧男人則帶著一雙拳套類得上品法器。
少婦縴手一揮,便是一條巨大水龍。
魁梧男人暴喝一聲,雙拳連擊。
兩人一上手就是拿手絕活,只求將祁福立刻擊斃。這織洪門的人不知道還有多少,這里畢竟是離膠碾國近,倒是若是織洪門的人來得多了,斬殺了他們也不是不可能。大哥如今獨自一人去了十苑峽谷,遠水救不了近火。
魁梧男人的一雙鐵拳祁福不是很在意,倒是少婦的水龍祁福極有興趣。祁福自創的招數雷龍震還沒有完善,如今空有龍形沒有龍韻,威力自然不算得極致。
可是真龍哪里是那麼好遇到的?就算遇到,只怕祁福還沒來得及參悟觀想,就被真龍的威壓碾成粉末。
祁福只能從別的地方尋找靈感。
只是少婦的水龍雖然精致,鱗片胡須極為鮮活,但是在祁福看來,空有形而無韻,比起自己只完成一二分的雷龍震還不如。
當下不再猶豫,手中紫電青霜劍出鞘,便是木洮劍訣之中的‘大浪淘金’。木洮劍訣自從入手之後,一直沒有時間參悟,直到現在才算習會,如今這欠缺與人對戰時的打磨。
祁福有意打磨劍訣,出手未盡全力。木洮劍訣之中包含木之意境與水之意境兩種意境,一共四式,木石心腸、木已成舟、大浪洮金,死里洮生。雖然招式雖然只有四式,但是變化極多,威力奇大。
祁福將木洮劍訣變換著施展了兩遍,覺得差不多了,也不想再拖,一劍絕了兩人性命。
少婦與魁梧男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為何方才還與自己二人勢均力敵的少年忽然招式一邊便讓人招架不住,便丟了性命。速度之快,不過瞬息。
與少女纏斗二人一見同伴殞命,身上立刻驚出了一身冷汗,能瞬間取少婦與魁梧男子的性命。只怕少年實力已經不是自己幾人所能窺伺。
見祁福向他們二人走來,二人當下不再戀戰,抽身退去。
但是祁福哪里能如他們所願,這幾人既然是為林興一事而來,即使不殺他們也不會善了,那麼便不如全部殺了。
劍光閃過,枯木回春劍訣施展,將二人困如劍光之中。
劍修最為擅長的便是發現對手弱點,以最小的代價帶來最強大的傷害。
二人被祁福困住,方才見祁福殺人姿態已是心中大駭,早就亂了陣腳。不過片刻,也被祁福斬于劍下。
祁福連殺四人,將四人儲物袋收入囊中。抹去四人神識,其中果然有火符。
只是還沒等祁福拿出火符,就听‘噗嗤’一聲,那黃衫少女已經先一步毀尸滅跡。
「多謝姑娘方才出手相助。」祁福想了想,謝道。
少女擺了擺手,「郴秀谷的修士一向無恥卑劣,公子出手也算是為民除害。」少女想起自己方才與二人對陣已經落了下風,本想救人,但是沒想到反倒被這少年救了,面色有些尷尬。但是想到少年方才的英姿,又不絕芳心蕩漾。
祁福點了點頭。那林興與郴秀谷的人交好,一看就是一路貨色,這些人肯定也不是好鳥,便不再多說,轉身便要走。
誰知卻忽然被少女拽住衣袖。
「公子不知要去哪里?」少女面頰微微泛紅,配上一副姣好的容貌,頗為動人。
「我要到膠碾國去。」祁福自然不會說要回大古國老家。
「公子,我名喚紅袖,是織洪門下弟子。織洪門便在膠碾國境內天風山谷中,若是公子有空不妨來坐坐。」說完,不待祁福回答,便小步跑走。
「莫名其妙」對比少女之前一身的狠厲,如今的一臉嬌羞確實是莫名其妙,這是祁福的第一個反應。
「果然是個呆子!」祁福腦海之中忽然響起女童的聲音,只是听語調上挑,語氣輕蔑。
「魔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