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了,這里畢竟不是她家,只是客棧而已,客棧的客房里不可能準備多余的被子給人打地鋪用。
好在房間的床十分大,她縮在一個角落里,指著對面的角落不客氣地說︰「你晚上就在那個角落歪一晚上吧,誰叫你不提前訂好房間的。」被子一掀,蒙頭睡覺,整個人縮成一團。
旅行是件非常耗體力的事情,原本因感情的事傷身導致她夜不能寐,現在被他這麼一攪和,居然沒有再想起寧靖,往床上一倒,不到片刻的功夫就沉沉睡了去。
蘇遇坐在床上,神色依然那樣坦然,他患上拖鞋,拉開洗手間的門,去了里面沖了個溫水澡,洗去一身的風塵,非常坦然的掀開被子,將蜷縮成一團的她從角落里輕輕抱回床上,然後在她身邊躺下。
他早就挺蘇林和寧靖說過,沈年華堪稱睡神,雷打不動,曾有一次做最是顛簸的三路公交車,居然呼呼大睡到終點站都不知道,司機還取笑她說︰「看來我開車的技術挺好,這樣你都能睡著。」
他有些無奈的搖頭,淺淺一笑,安之若素地閉上眼楮,呼吸悠長。
沈年華醒來時他已然起身,不知從哪里買來了稀飯和當地的一些小吃,看上去挺豐盛。
「沒白收留你啊?」她毫無形象地伸了個大懶腰,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睡的這麼安穩。去洗手間刷牙洗臉之後,她捧起小米粥喝了一口,「客棧還有房嗎?」
蘇遇笑著搖頭,「早上問過了,沒人退房。」
「現在也不是旅游旺季,怎麼會沒房間呢?真是怪了。」她表情疑惑,「對了,要是有人問我們什麼關系就說是兄妹,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路上遇到的艷遇被我帶回來了呢!」
「可我確實是你路上遇到被帶回來的啊!」蘇遇的表情是那樣天真無邪。
「你裝,你就給我裝!」沈年華才不吃他那一套,「蘇遇,你那招扮豬吃老虎對我不管用,早把你看透了!」
「啊,你都知道了?」蘇遇欣喜地說,面帶羞澀。
沈年華一愣,「知道什麼?」
蘇遇掏出紙巾將她唇邊的水漬擦去,淡淡微笑,「沒什麼。」
沈年華被他這曖昧的動作撩撥的心跳飛快,急忙將頭埋進碗里,三兩下喝完碗里的粥,進洗手間換了衣服鞋子,出來後戴上墨鏡,又將帽子戴在頭上,拉上背包準備出門。
蘇遇將東西用塑料袋裝起來,拎上背包也跟著出來。
走到古城中,她忍不住轉過身,無奈地問︰「蘇遇,你跟著我做什麼?」
「既然遇上了,我們就一起走吧,相互也能有個照應。」蘇遇微笑,漂亮的眸子里盛滿了光華,叫人移不開眼楮。
她被他看的臉一紅,轉念想想也是,點頭道︰「也好,不過我沒看攻略,完全是走到哪算哪,你要是有別的目標的話可以隨時分頭行動,你也知道我電話……」她突然想到自己手機關了,改口道︰「到時候我們在神人居匯合……」
她話還未說完,就被蘇遇打斷︰「我沒有計劃,就跟著你走好了,你去哪兒,我跟去哪兒。」他笑眯眯的,周身的陽光都仿佛因為他的笑容而柔和了許多。
他的氣場實在太過強大,笑容頓時讓她態度軟化下來,臉上只剩下無奈。
沈年華因蘇林和寧靖的關系一直對蘇遇很好,這樣冷硬地躲著他也不過是因為他上次突然告白,避免尷尬而已。
「蘇遇,你房間訂了沒?今天上午應該會有不少客棧酒店客人退房,趕緊去訂了,不然晚上凍的是你!」她提醒他,收留了一晚不可能再收留第二晚,畢竟男女授受不親,蘇遇對她的態度又極其曖昧。
即使她跟寧靖分開,也不表示她就可以馬上進入下一段戀愛。
事實上,寧靖的事情傷的她很深,心頭生出永不戀愛甚至遁世的想法來。
蘇遇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模了模她的頭寵溺地笑道︰「傻丫頭,放心,我已經訂好房間。」
她被他這樣的眼神看著用這樣的語氣說著讓她很不自在,側身避開他的手,羞赧地瞪他一眼,他也只是笑笑,走在她身側。
他平時看上去高深莫測跟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似的,沒想到旅行途中完全就跟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一樣,對什麼東西都充滿了好奇,尤其是各種美食好茶,藏在哪個角落他都能找到,儼然一個吃貨,一個大男人居然一邊走一邊買各種當地小吃,那胃就像無底洞一樣塞不滿似的。
她跟著他倒也吃到不少美食,還有這里特產的普洱,跟著這里的茶道大師一起品茶,听說茶經,旅途頓時充實了起來,不像她一個人的時候那樣寂寞。
晚上兩人去火塘酒吧里听酒吧的歌手們彈唱歌曲,剛進去做,里面穿著樸素的小妹就給他倆拿來一份木質酒單,酒吧燈光熄滅,只有火塘微弱的火光在燃燒,除了圍坐著火塘那一塊,其它地方都是黑的,她不能喝酒,就對酒吧小妹笑著說︰「我不能喝酒。」
坐在她旁邊的一位光頭帥哥操著一口濃濃的京味腔調推薦道︰「嘗嘗吧,這家酒吧有兩種就非常值得一試,一種叫黯然,一種叫醉生夢死,非常過癮!」
她側頭打量了一下坐在她隔壁的朋友,大約三十來歲的樣子,穿著很隨意,手中套了幾圈古樸的舍利子和佛珠,剃著光頭,看著有幾分京城公子哥的感覺,有些不羈。
她抬頭朝酒吧小妹一笑,「就這兩種酒,各給我來兩壺。」
蘇遇微笑著對接話,「先各來一壺吧。」溫文爾雅。
那滿口京味兒的光頭帥哥听到他說話,接道︰「你不是還沒斷女乃吧,來酒吧玩還被人管著?這多沒意思啊!」
听他這麼一說,沈年華就不高興了,當然不是對蘇遇,而是對這個陌生人,未免管的也太寬了些,遂笑著說︰「就各來一壺。」轉頭看向火塘,沒再搭理隔壁做的那男人。
那人見她不理他也不尷尬,和著酒吧鼓手的節奏就跟著打起了拍子。
兩壺清酒很快就上來,都只有巴掌大的小壺,還伴有兩只陶瓷小酒杯,她趕忙為自己倒了一杯,放在鼻尖深吸一口,香氣醉人,不會品酒的她一口將清澈的酒液倒入口中,一股清甜的香味滾動在唇齒間,她眯著眼楮享受地咽了下去。
蘇遇瞧著她那小樣兒取笑道︰「你真沒瞧見你剛剛你的表情,十足的小酒鬼。」
「真好喝,跟果汁似的。」她笑眯眯地接口,眼眸內像是迷蒙了霧氣似的,傻呵呵地望著蘇遇,沉他不注意將他那杯酒也搶來喝了,若無其人地感嘆︰「好酒!好酒!」
那光頭帥哥聞言看了她一眼,笑著嘀咕︰「這酒量,這酒品,也敢來喝酒。」
他與她比鄰而坐,聲音雖輕卻還是被她听見,她轉過頭來忘著他,他倒自在,舉起面前的酒杯朝她示意了一下,將杯中酒液一飲而盡。
沈年華看了他半響,眼楮一閉,就被身邊的蘇遇攬了去,已經不醒人事。
「這酒量也太差了吧?」光頭帥哥才感嘆,就見她迷迷糊糊地又睜開眼楮,目光灼灼地盯著桌上的酒,伸出一只手去抓酒瓶,被蘇遇用手按住,無奈地輕聲說︰「年華,你醉了。」
「可是……」她委屈地眨巴著眼楮望著他,「我還沒喝醉生夢死呢!」
此言一出,圍著火塘而坐的客人皆笑起來。
她本就長的惹人注目,再加上身邊還有個風神如玉的蘇遇,兩人如璧人一般,一進酒吧就將酒吧內男男女女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見她一杯就倒的酒量,喝醉之後還念念不忘自己點酒,都哄堂大笑。
眾人卻不知,這正是她此刻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醉生夢死。
本就年輕,雖然家庭破裂,自幼獨自一人在外求學,算得上個性獨立,但畢竟缺少歷練,與寧靖相戀五年,她已經將他看做了人生的另一半,比親人還親,如同化為了自身的血與肉,遭此背叛,她被迫將血肉分離,其中痛苦可想而知,她不是生來就堅強,而是沒有傘的庇護,逼得自己不得不堅強,並不是她掏心掏費的對人好,別人就會如此回報她。
她眼中的落寞與傷痛蘇遇如何不知,心痛難忍,卻無可奈何,不知如何勸慰,只能抱著她像對待孩子似的輕聲哄道︰「先喝黯然,再品醉生夢死可好?你看這壺酒還未喝完,浪費了。」
酒醉的她神色極其純淨,定定地看著他,用力點頭︰「你說的對,不能浪費了。」
她笑了一聲,將壺中酒液倒入杯中,舉杯朝蘇遇桌面的杯子輕踫了一下,「干杯。」
蘇遇寵溺地笑道︰「好,干杯。」並不踫酒杯。
他了解她甚深,心疼她就如她心疼他一樣。
果然,她踫完杯之後,又將手中酒杯舉起,對圍著火塘而坐的一圈旅人舉杯高呼︰「干杯~」
酒吧需要的就是這樣的氣氛,所有客人都笑著舉起杯,也高聲呼道︰「干杯~」
鼓手笑著調侃,「敬美女!干杯!喝死算球~」
眾人大笑,喝完後再次舉杯高聲叫道︰「喝死算球~」
酒吧老板將胡琴抱在懷里,趁著氣氛揚聲招呼著︰「來來來,讓我們圍著火塘唱起來跳起來~」
酒吧幾個歌手鼓手率先站了起來,接著京城的那個光頭公子哥也起哄地站了起來,有人帶頭之後,氣氛頓時炒的火熱,慕名來此的客人們都紛紛起身,圍著火塘開始跳舞,不會跳的人在外手牽手圍了個大圈,跟著各位歌手們跳著當地的舞蹈,火塘旁只坐著抱著胡琴的酒吧老板,和著鼓手的節奏,用沙啞滄桑的嗓音唱出所有旅人的心聲來。
眾人听的並不是歌詞,而是那種寂寥落寞中尋求自由安寧的意境。
有幾個會跳舞的年輕男女在京城公子哥的帶頭下,進入眾人圈著的里面各自舞蹈,他們來自五湖四海,所跳的舞都不一樣,有桑巴,有拉丁,有爵士,還有只是隨著音樂的節奏律動的,每個人都舞蹈就美輪美奐,又自由奔放,與平日里所看到的精致舞蹈大不一樣,似乎只是為了快樂而存在而非是為了表演,其中沈年華跳的就是爵士,這還是寧靖在兩人剛戀愛的時候教她的。
那時候寧靖騎著自行車帶她走遍了Z城的每個角落,與她在無人的廣場之上跳舞,托著她的腎舉在空中轉了一圈又一圈,留下一串串笑聲與美好的回憶。
她仿佛回到那段與寧靖夜里共舞的時光,滿是笑容的臉上沒有一絲憂慮。
那光頭公子哥舞技過人,跟著她的節奏到她身邊與她貼身跳起舞來,還未扭動兩下,舞伴沈年華就被蘇遇輕輕給拉走,與她配合的天衣無縫,竟讓這公子哥再也插不進來,不甘心地咕噥了兩聲之後,旋起舞姿與蘇遇爭奪起來。
眾人都被那歡樂的氣氛所感染,一邊唱一邊在酒吧老板的引導下瘋狂大叫。
眾人大約跳了二十多分鐘,曲子早已終了,只剩音樂和鼓聲密集,猶如雷雨拍打芭蕉,越來越高亢,最後漸漸落入帷幕,歌聲暫歇。
蘇遇一把撈起沈年華的細腰,摟進懷里,看都沒看那光頭一眼。
那光頭帥哥平日里估計也是橫的,居然也不惱,反而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酣暢淋灕之後,老板叫酒吧小妹拿出碗型的杯子,用沙啞的嗓音說道︰「今日難得高興,結識眾位兄弟姐妹,我這里有罐珍藏了數年了美酒,今日與大家分享!」
「哦~哦~哦!」眾人又是一陣狼嚎,沈年華也是情緒高昂,舉著杯十分爽快地高呼︰「干杯~」
「干杯~」幾十人共同舉杯,如同一個小型的盛宴,都生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豪氣,一口將碗中酒液悶完,痛快大叫道︰「好酒!痛快!」
光頭帥哥也酣暢淋灕的大叫︰「過癮!」
「過癮就好!」酒吧老板笑容極其明快,「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哦~不醉不歸!」大家敲打著桌子,一陣轟鳴之後,輕柔的鼓聲響起,一聲一聲,像是敲在眾人的心上,眾人臉上興奮的神色暫停,隨著鼓聲打著響指,身體也跟著律動。
每一個人都仿佛醉了,可眼神都是那麼明亮。
蘇遇覺得那光頭的眼楮最亮,泛著賊光。
沈年華喝的極其投入,這里是個艷遇的聖地,她年輕漂亮,獨自出來的旅行的男人很願意跟這樣的女子喝酒,敬起來非常爽快,她像是真的要醉生夢死一般,來著不拒,痛快地將杯中酒液飲盡,酒吧里不論男女都豪飲起來,眾人一直玩到很晚才曲終人散。
這是旅行的途中她第一次沾酒,高度數的兩戶清酒喝的她酩酊大醉,臨倒之前,她還不忘告誡蘇遇一句︰「記得把我帶回家……」讓他哭笑不得。
整個晚上,他就看著她瘋,陪著她瘋,沒有阻止她,他知道她需要這樣狠狠醉一場瘋一場來發泄掉心中所有的苦悶。
也因為有蘇遇在,她自然而然的安下心來放縱自己,什麼都不用擔心。
他是蘇林的哥哥,他是蘇遇,她放心地將自己的後路交給他,倒在他身邊。
酒吧離他們住的客棧並不遠,不過五分鐘的路程。
別看蘇遇長的斯斯文文如一般溫潤,手下倒也有幾分力氣,居然將醉酒的她打橫著抱起,走下樓,輕松地將她抱回客棧。
這回她很安靜,緊緊掛在蘇遇身上,像只貓一樣窩在他懷里安穩的睡著,也不知是真睡假睡,到了房間之後她竟然醒了過來,一邊起身一邊月兌衣服往洗手間走去,嚇得蘇遇連忙將窗簾拉起來,雖是半夜,可剛剛在酒吧內玩的人有五分之一都是住在這家客棧的,也跟著他們一起回來。
窗簾拉好之後蘇遇回頭,那邊沈年華已經將衣服月兌了個干淨,而洗手間的整面牆都是一片透明的玻璃,從房間里可將里面看的一清二楚。
他連忙沖了進去扶住她,因為她正倚著馬桶抽水箱再吐,隨時像是要摔跤的樣子。他拿起毛巾架上的白色浴巾就將她包了起來,她吐了之後意識稍微恢復了一點,幾乎本能的在抽水箱的按鈕上按了一下,水箱中的水將穢物沖了個干淨。
她伸手推著他,撒嬌地皺眉道︰「跟你說了好多次,我洗澡的時候不許偷看。」
蘇遇眸光一暗,知道她說的是寧靖,手仍然抱著她沒動。
她推了幾次沒推開,拿了牙刷,蘇遇將牙膏給她擠上,她歪歪斜斜地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慢慢地刷牙,之後放水洗澡,又推了蘇遇兩次,「出去,出去!不許偷看。」
身上的浴巾也被她扯掉,露出嬌女敕潔白的年輕軀體,蘇遇只覺得一股熱血直往腦袋上沖,又不能放下她獨自離開,就她現在這東歪西倒的樣子,只怕還會出現上次那種摔的四腳朝天的事情來。
況且,他也不會離開,此時他的衣服也都濕透,緊緊貼在身上,灼熱的掌心貼在她滑膩溫暖的腰上,他干脆地將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褪了干淨,攬著她的腰跟她一起洗起了鴛鴦浴,再用大浴巾將她裹住,橫抱起來,放到房間的床上。
他還未立起身,腰就被她用雙腿緊緊勾住,使勁往下一拉,早已昂揚的龍頭嘩呲一聲,擠進一片溫暖濕滑的泥濘當中,四面八方的軟肉都向同一個地方擠來,舒服的他渾身一顫,差點就這麼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