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國統兵司總領成曦,到。」隨著一聲高喊,身著戎裝亮甲的高麗最年輕的將軍成曦率領四名彪悍見狀的軍士,來到蒲與路完顏陳時論的帥帳之內。在蒲與路南城外昨日剛剛到達一支由萬人組成的步騎軍隊。在這次解決草原問題上,金國皇帝考慮到草原上的力量,尤其是得知也速阿里德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安分守己,一直都在暗地里籌備戰備。本就不敢輕視草原部族的金國皇帝完顏晟,知道這些後,更是不敢小視。在抽調飛天鷹回援的同時,金國上層也在為借助外力而努力著。但高麗雖明面上表示臣服,可暗地力卻仍是我行我素。為此,金國可以說是恩威並施,用盡了手段,最終還是讓高麗得以調出一萬兵馬參戰。初時,金人得知高麗只是派來一個年不足三十的青年為領兵大將,不覺有些憤然。可當觀察過高麗軍的戰備以及氣勢後,金人卻不再對這支軍隊抱有任何輕視。整齊劃一的步伐,如同一人,精銳的兵刃,鮮明的鎧甲,這些可都是貨真價實的。而且據高麗使者描述,這些士兵可都是高麗最精銳的兵馬。不過听到這些話的時候,完顏晟的臉色卻是不大好看。一支最精銳的兵馬,領兵官才是一個不足三十的青年。這說出去誰相信?難道是在向我展示國威?完顏晟這樣的想著,也是唯一能夠安撫自己的理由。但完顏晟卻又在心里暗暗盤算,等宋朝平定後,就揮兵收拾了高麗。成曦大踏步的走進完顏陳時論的大帳內,左右瞥視了一眼帳內諸將。見諸將多有油頭之形,不由得冷哼聲,顯露出不屑之色。就這樣一支滿肚油腸的軍隊,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打敗契丹人的。成曦心中如是的想著,快走幾步來到完顏陳時論的面前,微微稍一彎腰道︰「高麗國統兵司總領成曦見過金國西路兵馬副總管。」自有兩國專用翻譯官為兩人翻譯語言。見高麗國的成曦只是彎腰而不是跪拜,完顏陳時論臉上露出不悅之色,雙眉緊皺,臉色黑的跟碳一樣。就在完顏陳時論剛要喝斥的時候,一旁一個文官模樣的人快步走到完顏陳時論身旁,俯身下去耳語幾句。完顏陳時論這才算是強忍著沒有發作。沒辦法,現在是有求于人,要不然,完顏陳時論真想一刀劈了這廝。「高麗國統兵司總領成曦將軍一路鞍馬勞頓辛苦了。」說這話的就是剛才勸解完顏陳時論的粘割斡業侶真,他本是兵部郎中,卻被派到這里做個監軍。但粘割斡業侶真和完顏陳時論的關系非同一般,名為主將與監軍,其實則是朋友而已。見完顏陳時論黑著臉,粘割斡業侶真卻是知道皇帝的安排,不敢太過怠慢了這個高麗來的將軍,至少目前還不能。「謝過金國兵馬副總管體諒,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退了。」成曦再次左右瞥視了眼諸將,不屑之色更是重了。成曦一刻都不想在這里待下去,個個油腸粉面的,哪一點相似征戰沙場的軍將。一直都仔細觀察成曦的完顏陳時論,見成曦如此,又是不屑之色,自然也是猜出他的心思。可對于這個完顏陳時論真的表示很無奈。現在對草原的戰爭已經進入了部署的時候,各支能戰的隊伍,均已拉了出去。如今留守在蒲與路的還真就是一些就會吃喝嫖賭的家伙,今日之所以叫他們來,也是為了給自己打氣,給大金國打氣。誰曾想,這氣到沒打成,卻把自己的臉給打了。想想,完顏陳時論就有點氣不打一處來,成曦如今要先走,完顏陳時論也不阻攔,什麼昨日已到今日卻又說自己勞累之類的荒唐話題,完顏陳時論都沒時間去追究了。因為他看到有一個四十多歲的軍將,此刻正呆立在那里,雙眼卻是緊緊閉起,但身體卻是在不停的打晃。這擺明了,就是在打瞌睡。要不是還有外人在這里,完顏陳時論真想沖上去把那家伙給吃掉。在得到金國完顏陳時論的默許後,成曦這才深施一禮,爾後飛快的逃離這個不爽的地方去。雖然成曦很想狠狠的羞辱一番金人,但一想到臨行時,皇帝對他說的話︰「仗要慢慢打,借助金人的給養,來練我們的兵馬。等待大軍部署完成,就可一舉拿下保州,那個可是軍事重地,一旦奪取,對高麗的影響,將是無法估算。」保州是遼國與高麗的戰爭遺留的邊界爭端,位于鴨綠江東岸,地理位置非同一般。如果佔據了保州,則可以隨時揮兵攻擊高麗。但若是失去了保州,不論是遼國還是金國,都因鴨綠江的相隔,想要進攻高麗就不再那麼容易。望著成曦的背影,完顏陳時論卻是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殊不知,就是這麼一個看不上眼的人,為未來卻給他們造成了致命的傷痛,致使金國不再真的敢小看高麗了。成曦走後,粘割斡業侶真對著他的背影狠狠的啐了口,這才回身向完顏陳時論說道︰「大人莫放在心上,等戰爭打完,陛下肯定是要收拾這高麗的。」完顏陳時論搖搖頭,抬手示意粘割斡業侶真坐下說話。粘割斡業侶真會意,回身轉到帥座右側的座位上。「既然他們也如期來到,那這一仗就不能等都總管大人了,時不我待,待高麗人休息兩日後,立即命他們啟程前往弘吉刺草原。」完顏陳時論想了下,說道。粘割斡業侶真點點頭,問道︰「那這次他們是明著去?還是暗著去?」完顏陳時論想也沒想的接著說道︰「沒那麼多規矩,就讓他們明著去。他們浩浩蕩蕩的開進,也可吸引也速阿里德的注意力,正好減輕蒼狼和飛天鷹的壓力。」粘割斡業侶真沉吟下,在心里先是平衡了利弊後,方才贊同道︰「如此甚好,也速阿里德若不上當,也必然要分兵防守,若是上當,則蒼狼或飛天鷹可一擊得手。」雖然粘割斡業侶真和完顏陳時論是多年故交,但在國家大義上,就算是親爹,到了粘割斡業侶真這也只能排在第二位。「既如此,那就麻煩監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