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進展有些超出蕭天若的預料。蕭天若為將余心雨拉下水,才提議讓她幫自己當那個還未成立的皮包公司的法人代表。但沒想到的是,余心雨和端木軒合計之後,竟然決定成立一家真正意義上的工程公司。
端木軒和余心雨打算利用這家公司豐富實踐經驗,蕭天若需要這家公司參與投標,各取所需,公司就這麼在三人的簡單協商中宣告成立。公司注冊資本十萬人民幣,蕭天若佔100%股份,為公司實際所有人。但公司的CEO由余心雨擔任,端木軒則擔任「董事會」副主席。
「你們確定,一點股份也不要?」余心雨蕭天若不清楚,但端木軒這個女人,蕭天若可不相信她甘心像蘇紅一樣,給自己免費打工。本來,蕭天若已經做好了死皮賴臉討價還價的準備,沒想到,這端木軒竟然這麼好說話,一點股份都不要。
看著正優雅地端著白皙若雪的瓷杯淺淺喝著咖啡的端木軒,蕭天若反倒有些模不準她到底想干什麼了?
欲擒故縱?
這個想法一出來,蕭天若就自己給否決掉了。
這個氣質高雅的大姐大,隨隨便便就給王巧那個「園丁」開的工資就有公司總資本高了,至于在公司的問題上跟自己耍這點小伎倆麼。
難不成……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一點股份都不要,是打算把你公司整黃了呀?」坐在端木軒身側,看蕭天若露出一副擔憂的表情,余心雨哪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你現在是不是特想給我們賽個百分之八九十的股份,把我們徹底拉下水,這樣我們也不能害自己不是?」存心奚落蕭天若,余心雨挑著眉頭,蠱惑道。
小心思被余心雨看破,蕭天若有些尷尬。
蕭天若覺得,現在這個情況,怎麼像極了那個什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見蕭天若綠著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余心雨顯然有些小得意。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余心雨語氣真誠地道︰「要不這樣吧,你要實在過意不去,就給我跟端木姐隨便開分工資。你看怎麼樣?」
台階遞到眼前,蕭天若哪還會猶豫。「呵呵,這也是應該的,哪有讓兩位大美女給我這個小家伙打白工的道理。」
蕭天若話剛說完,朝余心雨那兒瞄了一眼,準備觀察一下她的反應。待留意到她眼中奸計得逞的狡黠笑容,蕭天若心中暗道糟糕。
不出所料,蕭天若剛說給她和端木軒開工資,余心雨就興奮了起來。腦袋微抬,做深刻思考狀,余心雨縴縴玉指捏著白皙的下巴,嘴中念念有詞。「嘖嘖,董事會副主席,首席執行官,這得要多少工資好呢。對了,端木姐,你知道現在是什麼行情嗎?」
笑笑,余心雨有興致逗逗這個小男孩,端木軒自然不能讓自己個兒姐妹下不來台。「董事會主席沒準,首席執行官工資得看公司規模,平均年薪一萬美金上下吧。」
得到端木軒的配合,余心雨立刻收回沉思狀,腦袋湊到蕭天若面前幾公分處。四目相對。「听到了沒有?」
「咳咳咳咳……」端木軒和余心雨這麼一唱一和,蕭天若無言以對。別人不知道,蕭天若這個穿越者可知道。端木軒說的確實是事實,按美國公司CEO的標準,一萬美金的年薪還真不算多。但問題的關鍵是,這兒是華夏,而公司的資本……才一萬多美元。
見蕭天若被自己開出的工資嚇得手足無措,余心雨別提多得意。等了會兒,見嚇得差不多了,余心雨盯著表情「嚴肅」的蕭天若,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余心雨正準備告訴蕭天若,自己只是開玩笑,不會真問他要這個錢。忽然,表情糾結了半天的蕭天若像是忽然堅定了什麼想法,深邃的黑色雙眸拉進,直直盯著余心雨。
「我給!」
「給什麼?」蕭天若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余心雨倒是沒反應過來。
「我決定,聘請你為我新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年薪一萬美元,三加一四年合同。不過因為兌換美元不方便,一萬美元全部按照……現在的匯率兌換成等值的人民幣。」說完,蕭天若玩味地打量著表情呆滯的余心雨。最近,蕭天若正愁余心雨可能隨時回耶魯。現在機會擺在面前,雖然一萬美元的年薪在現在的華夏絕對是份高薪,但考慮到余心雨的學歷,還真不算太高。
蕭天若鄭重其事向自己發出邀請,完全沒料到的余心雨果然亂了。「我,我就開玩笑,你還當真啦?」眼楮死死盯著蕭天若的眼楮,余心雨現在也不太確定他這,只是在反將自己一軍,還是真有此意。
倒是一邊的端木軒,注意到蕭天若中間停頓考慮了一下,用現在的匯率兌換成人民幣給余心雨發工資,有些驚詫。
雖然美國早在1978年已經和華夏建交,而且經歷了一段為期10年的「蜜月期」。但是隨著美國和華夏「蜜月期」的結束,北方的紅色帝國又充滿了不確定性,夾在兩大超級大國之間的華夏未來命運難以預料。
考慮到北方紅色帝國可能陷入混亂,美國急需更多的力量對其進行圍堵,防範其「最後一擊」。蘇聯輸掉冷戰後,華夏惡劣的外部環境也有較大緩和的可能性。在這種情況下,國際市場上對人民幣匯率的預計是短期波動,長期升值。
而蕭天深思熟慮之後決定以當前匯率支付余心雨的「工資」,顯然他中長期是看空人民幣的。在人民幣匯率下跌之前的匯率支付工資,減少支出。
「工資按照每月平均匯率兌換。」優雅地端起咖啡杯,端木軒的眼楮緊緊盯著蕭天若,觀察他听到這個提議的反應。
「呃……」蕭天若哪有考慮什麼「看空」還是「看漲」,反正他就知道,人民幣對美元匯率幾年內就會跌倒8:1的水平,而且要維持很長一段時間,所以也沒有多考慮,就決定以當前5:1的匯率結工資。一萬美元年薪,每年省3萬人民幣,可不是個小數字。
現在被端木軒「揭穿」,蕭天若微微有些汗顏。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小氣了,竟然佔這點「小便宜」。
「成,就按端木姐你說的。」微微嘆了口氣,蕭天若在心中算了算。四年下來,可是好幾萬人民幣的差額啊!現在東明市的房價才幾百塊錢一平米,要是用這些錢買一套房子,再擱上二十年,養老都夠了……
蕭天若一臉肉疼的答應下來,正佯裝喝咖啡的端木軒更迷惑了。這個小男孩這副表情,難道認定人民幣未來一定會下跌嗎?即便是端木軒自己,也只有七八分把握看空人民幣。這個小男孩,到底什麼來路?
「喂喂喂,你們倆,怎麼回事啊!」蕭天若和端木軒一唱一和,就把自己給「賣」了,余心雨能答應嗎。「我說我同意了嗎?端木姐,你在說什麼呀。我的畢業論文……還還沒完成呢,怎麼可能在東明留四年啊。況且這個小家伙一點都不靠譜,別說一萬美元了,就是一萬人民幣他現在也不見得能拿出來!」說著,余心雨威脅性質頗濃地瞪著蕭天若,希望他見好就收。
「沒事,只要你答應下來,我下午就去銀行拿錢。別擔心,我爸是副市長,銀行那邊敢不給我錢。」余心雨雖然不滿,但卻沒有發怒的跡象,蕭天若也特欠抽地拍著胸脯大聲道。
見自己的好姐妹和那個小男孩你一言我一語爭得面紅耳赤,穿著睡衣姿態優雅倚在沙發邊的端木軒帶著一絲苦笑搖了搖頭。「別吵了,心雨,我只是提供一點建議,最後的決定權在你手上。合同具體怎麼簽,你們倆慢慢商量吧,我回屋坐會兒。討論出了結果找我。」
端木軒扶沙發起身,說完便回頭進了她的屋,將空間讓給了二人。
蕭天若和余心雨目送端木軒回屋後,又繼續較上了勁。你看著我,我瞪著你,冷場片刻後,不大的客廳里又響起了兩人夸張地「討論」聲。
里屋,听著外面兩人的爭吵,端木軒已不復剛剛的淡然。靠在鋪著潔白羊毛氈的躺椅上,雙眉緊蹙,半晌,端木軒打開手邊的櫃子,從里面取出一個造型頗為怪異的黑色「大哥大」,撥出了一個號碼。
「爸,查一下,家族有沒有內鬼……」
如果蕭天若注意力能夠分出一部分注意力關注這邊的話,雖然不見得能隔著牆听到端木軒電話的內容,但至少會發現,這個無時無刻不透著高雅的成熟美女,給自己父親打電話說的竟是俄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