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凌蘿第一百零八次的趴在窗台上,好好的假期竟然變成了真羅密歐與假朱麗葉的戲碼,這個明德公子還真是固執,每天就站在紅豆酒館的後門前苦苦地守候。
「霄兒,你這樣太殘忍了。」
凌紅豆不贊成的數落著凌蘿,雖然她十分想促成這門婚事,但是強扭的瓜不甜,她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
「長痛不如短痛,既然知道跟他不可能,何必給他希望。」凌蘿閑閑的倚在窗口,手里抓著剛洗好的隻果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
「為什麼不可能,如果哪一天你恢復了過去的記憶,自然就是水到渠成的。」
凌蘿的嘴角揚起無奈的笑意,恢復記憶?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她從這個身體里面再穿越回地球,否則永遠不可能再出現另外一個凌蘿。
「娘,饒了我吧,我才十六歲不是嗎?這麼小干嘛急著嫁出去?」
「十六歲哪里小了?天音閣的女子到了十八歲如果還沒有嫁出去就是老姑娘了。依我看,你這丫頭肯定是被那天明夫人的態度嚇到了,不怕不怕有什麼事情娘會給你做主的。」
天,十八歲在地球上還是剛高中畢業的小姑娘好不好?要是凌紅豆知道自己實際上已經二十七歲了,她還不會瘋掉?
「我只是單純的對他沒有感情了而已。」
凌紅豆又是一記重拳打在她的額頭上,「誰家的姑娘說話這麼沒羞的?」
天空中飄下細細的雨絲,仿佛映襯著明德的心情,天音閣四季分明空氣潔淨到無法想象的地步,這里既沒有現代工業的污染也沒有人為的無休止的破壞,以自然中的七種元素力為戰斗武器的人們顯然對大自然的敬畏要嚴肅許多。
已經是入秋的時節,窗外傳來陣陣刺骨的寒意,明德的身影在火紅色的楓樹下有種詩意般的美,他的身邊來來去去走過了不少的人,可是他的眼神永遠都是停留在凌蘿小巧的木制小窗前。
「喂,你夠了吧?已經在這里站了十天了,你想怎麼樣?」
明德欣喜地看著走出來的凌蘿,接過她手中遞來的黃色ju花油傘,將雨水細心的擋在身體外。
「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說對我沒有一絲感情了。」
凌蘿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我給你送傘只是不想看到你生病,畢竟是我虧欠你的,如果你以這個來得寸進尺,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霄兒,等等。」
「還有,我已經改名了,現在叫凌蘿,除了在我娘面前,你還是叫我阿蘿的好。」
明德見她願意和自己說話,有什麼不答應的呢?他忙著點頭攔住凌蘿的腳步,「今天能給我一點時間嗎?」。
凌蘿心中一晃而逝的刺痛感讓她幾乎穩不住身形,明德明亮又純淨的眸子里面有她熟悉的溫暖,這個身體對他還是有反應的。她在心中微嘆一口氣,如果不是她的穿越,想必這也是一對十分幸福的情侶。
兩人沿著村外的小路朝南走去,一路上都是忙著收割的農民,金黃的顏色讓整個天地看起來都不那麼陰暗,突然刮起的北風讓凌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下一刻肩膀上就傳來溫暖的氣息,她低頭一看原來是明德將他的外衫月兌了下來,細心地給自己披上。
「對不起,我已經將過去的一切都忘記了。」
明德右手拿著油傘,沒有回答,扶著她跳過一條窄窄的小溪,走到一顆早已經芳菲落盡的桃樹前停下。
「沒關系,我會讓你都記起來的。」
凌蘿詫異的抬頭,明德指著桃樹下面一排歪歪扭扭的字跡道︰「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教你寫自己的名字。」
凌蘿蹲子,伸出手仔細辨認,確實是兩個名字,左邊一個是凌霄,右邊的是明德。
「你原來是個十分膽小的姑娘,村子里對于你家的傳聞不是很好听,所以你幾乎足不出戶。那日我出來踏青,無意間踫到為小鹿療傷的你,當時我並不知道你就是紅豆酒館的獨生女,只是單純的被你溫和的氣息吸引。但是你似乎是認識我的,剛開始驚慌失措的想要逃走,可是卻不小心掉進了小溪中,我也被嚇的措手不及,趕緊將你救了上來。」
明德靠在桃樹上,怔怔的看著腳下的溪流,透明見底的水流汩汩不停的往前走著,就像他們兩人之間的故事一樣,成為了過去的記憶。
「你不敢跟我說話,只是不停的哭,我第一次跟女子這樣單獨相處,被你哭的慌了心神。直到你發現我手臂上的刮傷,這才停下來拿出腰間的草藥給我包扎起來。我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就被你不可抑制的吸引了,說實話在我見過的女子當中你確實不是最出眾的,但是在我心中你卻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美的多。」
凌蘿抱著雙臂一臉凝重的听著,一段跨越門第的浪漫戀情,可惜她早已不是原來的她。
「你對草藥十分有見地,但是從來沒有真正的學習過,因為你不認識字。後來我便教你讀書寫字,幾乎每日都會在這里見面,有時候你會帶一些親手做的東西給我吃,我每每結束娘給我的任務便會迫不及待的來這里找你。一直到後來我要離開,我們約定好交換信物來訂下血誓,可是卻被我娘關在家里一直到最後離開我才終于親手將那玉龍佩交到你手里。」
見凌蘿依然不發一語,他繼續道︰「我只是將這些過去展現在你的眼前,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機會,不要總是將我拒之門外。雖然對現在的你來說,我只是一個陌生人,可是我相信只要你給我機會,我一定會讓你重新想起來的。」
凌蘿無法反駁他的請求,這段過去的故事讓她的心產生了撕裂般的痛感,如果不是因為明德完全不是她喜歡的類型,或許她會考慮接受這段感情。然而,她現在沒有心情也沒有精力來應付這種事情,更何況明家這種大家門戶是她選擇對象時最避諱的,就這一點來說,他已經被她排除在外了。
「隨便你,如果你不想听我的勸告,始終要堅持的話,到最後受傷可不要怪我。」
「不,絕不會,我相信你一定能想起我來。」
凌蘿嘆了口氣,走出油傘,頭也不回的消失在淡淡的雨中。她還是無法決絕,這個男人何其無辜,只是因為她沒有理由的穿越,便要接受戀情的突然破滅,她才是真正的罪人啊。
手中拿著天音閣的地圖,凌蘿小心地在上面搜索著每一個帶茗字的地名,這是一副版本算是很全的地圖了,如果不是因為紅家諾大的家世,這樣詳細的地圖是弄不到手的。十郡五十六縣都被她找了個遍,就連縣城周圍的小村子也沒有被她遺忘,可是就是沒有看到茗洲這個地方。
粉圓安靜地跳上她的肩頭,小爪子不耐煩地抓了抓她的頭發表示它現在餓了。
「好了好了,若是被娘發現我偷了她的牛肉,她一定會宰了我們兩個。你再忍忍,等我們到了露約,我就去給你買。嘻嘻,反正白瑩給的錢我還收的好好的呢。」
粉圓學她的樣子翻了個白眼,看著她寶貝似的從身上的各個地方掏出一片一片整齊的金葉子,有些受不了的舌忝舌忝她一直戴在耳朵上的青玉耳環。
「你想吃這個?這不行,這是師傅送給我的,要是被他知道那就不是殺了我們就能解決問題的。」
她從一旁的瓷碗中拿出一片切好的隻果,討好的遞給它,卻被粉圓堅決的拍掉在地上。
「你這個小家伙,看來這段時間我把你寵壞了吧,脾氣越來越大了。」
粉圓毫不理睬她的責備,只是自顧自的使勁舌忝著那枚幾乎透明的青色耳環,又用爪子在凌蘿的肩膀上用力刨著,想引起她的注意。
凌蘿取下左邊的一只耳環,遞在它的嘴邊,「我就不相信你連這東西也能吃。」
粉圓郁悶的叼起那枚耳環,跳上她面前的梳妝台,用爪子壓著耳環喵喵直叫。
「怎麼?這耳環有什麼問題嗎?」。
粉圓展開翅膀飛舞在空中劃出一個完整的圓形,又咬了咬桌子上的耳環。凌蘿突然想起在紫玨的幻境中,雅韻的聲音曾經出現過,而且他還留下了一些話。對了,他當時的確是說到環這個字,莫非就是這個耳環?
她舉起青玉對著光線仔細的觀察,上次她曾經懷疑過這是否是雅韻做的一個虛空之環,就材質來說,雖然看起來比較通透但是質地不算特別的好,與橘忘憂的手鐲比起來,那是差的相當遠。
「以鏡之魂為名,風步與水影,打開通往吾之所在的路,開!」
碧綠色的光影幻境一般將凌蘿和粉圓包裹起來,凌蘿只覺得一眨眼的瞬間,她就已經置身于另外一個空間。
「哇,這……還真的是虛空之環。可是,這面積也未免大的離譜了。」
她漂浮在灰色的異空間之中,與平常的虛空之環相比,這里不僅僅能夠裝下隨身攜帶的東西,放眼望去,幾乎看不到邊際,估計她如果做一棟房子也能夠放進來。
「粉圓,干得好!」
凌蘿取上的金葉子,將它們小心的放在角落里面,「恩,看來我還是要弄一些櫃子來,不然下次我找東西可就不好找了。」
異空間之中傳來一股熟悉的熱流,凌蘿本來已經落地的身影被那股奇異的力量牽引著,很快便飛到空間的正中央,原來是一個正方形的祭壇,一只木制的棕色盒子靜靜地躺在上面。凌蘿小心地打開,一個白色的信封和一副熟悉的繡畫。
這不是第一次見到雅韻的時候他正在繡的那副北國風光圖嗎?怎麼會放到這里來了?她拿起信封,抽出其中單薄的信紙,疑惑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