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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干什麼?這可是上古的明雲石,天底下就這麼一塊而已。」冥尊哀嚎著奔向大門,凶光畢露,外面的一班小鬼早逃的逃,散的散,只有夜玉寒抬腳就走了進來,絲毫不管自己踩到了某人的衣袖。
水鏡浮在半空,夜玉寒一眼就看到凌蘿蒼白的臉,很熟悉,很溫暖,就像一抹光,密密地纏入心房。她的眼楮清亮而堅定,即便身體有些搖晃,像個病女圭女圭。
「她是誰?」
冥尊蹲在門口郁悶地數著碎片,「這應該問你才是,我們怎麼知道?」
雖然小聲,還是被夜玉寒听得真切,問他?可是,他並不知她姓甚名誰。只是她的臉,很熟悉。
判官站在遠處默默地看著夜玉寒的表情,即便魂魄離體,他依然記得那個女子,這就是世間所謂的愛情嗎?
「神鏡,就算你身份特殊,來了忘川就是冥尊的屬下,這冥殿不是你該來的,回去吧。」
夜玉寒站在原地沒動,凌蘿似乎已經到了極限,她趴在地上一步一步往前爬,每走一步,曼珠沙華便絢爛盛開,可是他始終看不清楚她背上背的那個人,但那抹青色的衣角閃過心頭,立刻化成了一句嬌俏的話︰「玉寒,你以後只能穿我做的衣服哦。」
她是誰?為什麼他的心像是被利刃刺過,痛得徹骨。
判官擋住他移動的腳步,冷聲道︰「神鏡,你不過是守門官,這奈何橋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讓開。」
「這里是忘川,即便你是神物,一樣要守規矩。更何況你現在靈力已經大不如前,如果想動手,可不一定佔得到便宜。」
夜玉寒轉身,「你想怎樣?」
「生人進冥府,無論是誰。這都是她必須經過的考驗,她有求與冥王,自然必須付出相對應的代價,這是世間常理,你難道不明白麼?」
夜玉寒當然明白,神尊創須臾,冥界之事均交由冥尊處理,他自然是沒有資格過問。可是這個女子,她的每一次舉手,每一個表情,似乎有魔力一般,讓他移不開眼楮。
「這座橋根本就是冥尊的靈力幻化出來的,沒有盡頭,她如果一直這樣磕下去,會流盡血而亡。難道,這就是冥尊想要的?」
判官不否認,「這不過是千古以來的規矩,她來忘川,無非是想求回某個人的命,人死不能復生,如果生命這麼容易就重來。那又有何可貴之處?為了這樣珍貴的東西,她就是付出她自己的生命,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修羅鋒利的刀刃冰涼著判官的脖子,打斷了她接下去要說的話,「放她進來。」
冥尊抱著一手碎片,一點都不擔心判官的生死,反而悠閑地像看戲,打了個哈欠朝判官擠眉弄眼。
「放她進來可以,老規矩,拿東西來換。」
「……我沒有錢。」
判官和冥尊都在心里吐血,這里是忘川,所有的魂魄都在冥尊的束縛之中,誰要錢啊?
「我不要錢,我要你跟我簽一份契約。」
「契約?」
「沒錯,一份永遠為冥界效力的契約,如果你以後不想待在冥府也無所謂,但只是當我們需要的時候,你就必須出馬替我們解決各種棘手的事情。」
夜玉寒看著凌蘿搖搖欲墜的身子,蒼白的唇色擰得心一疼,「好,我答應你。」
凌蘿以為自己眼花,本來望不到盡頭的奈何橋突然一晃,自己就站在一座熱鬧的村子前,簡單的茅草屋,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讓她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呀,是個生人!」
兩個面容慈祥的老太太,手中一邊將草藥扔進缽里,一邊抬手咚咚咚跺著。「姑娘。你的臉色真差,趕緊坐下來休息休息吧。」
凌蘿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她扶著夜玉寒的身體,小心地將他靠在一旁的木椅上,這才打量四周問︰「老人家,請問這里是什麼地方?」
「這里是孟婆村。」
孟婆村?是了,剛才進來的時候牛頭馬面就說過,過了奈何橋,就是孟婆村,最後還有三生林,可是孟婆不是一個人嗎?怎麼會變成一個村子?
「嗯,我想問往忘川城的方向怎麼走?」
「忘川啊,很容易的,你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走出村子就是三生林,過了林就是了,一點都不會弄錯。」
凌蘿總算安心下來,看起來這個孟婆村似乎並沒有什麼為難人的地方。
「姑娘,你累了吧,喝口水解解渴。」
「謝謝。」
凌蘿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雖然村子不大,但是很溫馨。來來去去的人們,都帶著滿足的笑容。彼此打著招呼,在溫暖的午後很是讓人感到平靜。
不過,這里是黃泉之地,怎麼會有太陽呢?微涼的液體灌下喉嚨,她抬頭看著金黃色的光芒,這才想起來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水已經喝下大半,她猛得嗆了好幾口依然只咳出小部分。
「姑娘?你怎麼了?」
凌蘿邊笑邊掩飾道︰「喝急了,所以嗆住了。老人家,我還有急事就不打擾了。」她迅速將夜玉寒束在背上,勾起他的腳就要往村頭走去。搗藥的兩人只是一臉的笑,並不阻攔,凌蘿也顧不得那許多,穿過人群就往村頭走。
當她踏出村子的瞬間,周圍的景物突然如浮雲,消失得一干二淨,凌蘿的眼前突然一陣模糊,等她回過神來,卻驚覺自己怎麼會在這里?
她莫名其妙地看著四周,又看著自己背上夜玉寒,腦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她站在這里又要做什麼?
夜玉寒的身體越發的冷,凌蘿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辦,只好將他放了下來,扶在手臂上細細地看。他的眉,他的眼,似乎像是腦海中的一幅畫,熟悉又遙遠,她怎麼會背著一個男人在這種地方呢?他是誰?是自己的愛人麼?可是為什麼他的身體這麼冷,鼻息已經停止,莫非他已經死了?
半晌無法,腳下只有一條小路通向遠方,姑且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綠色的枝葉在竊竊私語,似乎在警告又似乎是在低嘆。凌蘿左右各看了一眼,也無岔路,便拍拍身後的夜玉寒繼續走去。林中靜謐,光線美妙,綠色與淺淺的熒光交織而生,如夢似幻。
一個半大的小湖停在森林中央,像是等著過路的旅人,欣賞它的美麗。雖然小,湖水卻奇異的清,幾乎能夠看到湖底,嬉戲游玩的小魚。凌蘿慢慢走過去,探頭一看,沒想到湖面卻突然起了波瀾。一副副生動的畫面顯現其上,像是一個露天電影,而電影中的主角卻是她自己。
寂寞的天宮,歲月的流逝幾乎讓人感受不到,神台上,一面流光溢彩的八荒神鏡,默默地在歲月中有了自己的思想,他總是喜歡看著對面牆上的青帕,那是神尊特意做來為他擦拭鏡面的,可是他知道,那帕子也與他一樣,有一顆跳動的心。
青帕似乎總是喜歡看著窗外,日升日落,朝夕往復,其實每日都一樣,但是她總是看,一分一秒都不覺得膩。于是,他也看,他希望能在里面找到讓她歡喜的東西,或者這樣,他便覺得似乎與她之間的距離又近了幾分。
他不會說話,青帕也不會,但是他偶爾能感覺到青帕看過來的眼神,讓他覺得發燙。本來很空洞的心,好像漸漸有了東西。他記住青帕每天看風景的次數,記住她偶爾的隨風而動,也記住她那股淡淡的清香與沉默。
她從來不會如此看他,神鏡知道,不過無所謂,他看著她就行了。
可是她終究借了風的力量,飛出了窗外,墮下了雲端。神鏡心急如焚,可是他不能動不能說,只能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想要喚住她,最終竟然從神台上摔了下來,碎了三粒碎片,頓時便落下了雲頭。
外面的世界很好嗎?為什麼她要走?這樣的相伴不好麼?他不明白。
神尊泯滅,天地動搖,他的真身被分成七塊,鎮守須臾。可是他的思想卻自由了,落地轉身,便是一個翩翩少年郎。
他行走在陌生的世界,看悲看喜,人類的生活很有趣,但是卻復雜。他一城接一城的走,青帕落下雲端,如果他走遍這個世界,總是會遇見她的。
凌蘿安靜地看著湖中顯現的地球上的家,小時候,她剛出生,夜玉寒的身影在遠遠的窗外,微微的笑。開心的時候,他陪著她笑,傷心的時候,他皺著眉頭,卻無法言語,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伸在半空中的手就那樣定格。
他就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卻永遠不會觸踫,因為這是他還給自己的一個新的人生。
滾燙的淚滴在湖面上,一圈一圈,像是她心中的痛,永無止境。她怎麼會忘了呢?怎麼能忘?怎麼可以把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男人忘記了呢?
「玉寒,你醒醒,我都想起來了,我不要你為我做這麼多,我只要你醒過來啊。」
凌蘿背起夜玉寒,這是三生林,孟婆湯讓她忘記了前塵,可這三生林又讓她想起了往事,深情如斯,叫她如何承受?
「咻!」
湖水中突然冒出一個紫衣公子,帶著調皮的笑,指著凌蘿問︰「好看嗎?」。
「……你是誰?」
「你不是來找我的嗎?」。
凌蘿大驚,「你就是冥王?」
「沒錯。」
她趕緊將夜玉寒放下來,跪下磕道︰「求冥王大發慈悲,讓夜玉寒的魂魄還陽,只要冥王能夠答應,小女子願意以命相換。」
冥尊模著下巴搖頭拒絕,「我可要不了你的命,你本就不是凡物,也不屬于我的管轄。」
「那……那大人是願意救他嗎?」。
「救是可以救,但是你剛才喝下的孟婆湯才發揮了一半的效力,現在是它發揮剩下效力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