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間里,男子焦躁地等待著,感覺成千上萬只蛇蟻啃噬著他的每一寸皮膚,口干舌燥。他不自覺皺起了眉——今日紅樓推出頭牌「傾城」,他在大堂里仰頭看她輕佻紫色,幔紗緩步走出閨閣,抿嘴含笑望著眾人,那一笑……正是燈火闌珊處,媚倒眾生。
包括他。于是,他出重金包下了她的初夜。
然而他竟然在天香居里等了她足足半個時辰……這該死的老鴇,是怎麼教女兒的?他可是花了一萬銖幣的……
黑暗中,男子扯起無聲的笑,神色睥睨——不過一介不入流的青樓女子,居然耍起了排場,要他堂堂暗閣第一殺手顧遠等候。他一下又一下地扯落桌上那朵鮮紅欲滴的玫瑰花的花瓣,狠狠將花瓣捏碎,汁液將他的指尖染紅。
他再次冷笑——今晚春宵一過,他也要這樣將那娘們的身體一塊一塊地剁下。再多麼國色天香,到時候也只是死人了!
快意的這麼想著,門口忽然響起微弱的腳步聲,近了……近了……伴隨著他紊亂的呼吸聲,門吱呀一聲——開了。
然而與他的急切相反,來人並不急著進門,背光而站,看不清容貌,只是立在門口,身形挺立似劍,仿佛發射出強烈的氣場。
也許是因為被這氣場震懾住,顧遠忽地來了勁,露出猥褻的笑︰「怎麼,還害羞?也對,是第一次嘛,呵呵……」他上前搶過幾步,想把那人拉進來,「不要怕,我會好生對待你。來,進來!」
隨著離門口越來越近,那人的真容也漸漸明亮起來——素白的臉上一雙明眸黑如暗夜,薄而嫣紅的雙唇像是要開出荼靡。然而這般清麗似茶的女子,此時那雙黑眸里卻殺機暗涌,唇角一扯,活生生拉出一個殘忍的冷笑。
他頓時被怔住,頭腦霎時空白一片——這女子……竟不是傾城!那她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恍惚間,只覺一股寒意迅速扼住喉嚨,他下意識模去,當觸及到那個渾身冰涼而堅硬的物體時,他隨即心里猛然咯 一下,不祥之感更加強烈——女子靠近他的身體,一手扼住他伸進衣袖里拿短刀的手的手腕,另一只手里握住的卻是一把劍!
這等速度……竟然能在他取刀的毫秒間完成扼腕、拔劍、劫持這一系列的動作……那麼能在他暗閣顧遠面前佔上風的女人,只能是她了。
左手食指輕輕一彈,桌上的蠟燭瞬間燃起火焰,嘶嘶作響。通亮搖曳的燭光里,他終于看清她,和她此時握在手里的劍——那是一柄周身嫣紅的長劍,散發著紅色的寒光。仿佛感應到主人此時內心翻涌的殺機,那一片紅光更加奪目,幾近腥紅,幾乎要滴出濃血來。
認清來人,顧遠突感不妙,不禁倒吸一口冷氣,賠笑到︰「不知是薛姑娘駕到,剛才還真是失禮、失禮。」
來人正是有中原第一殺手之稱的疾劍樓薛夜陌。
雖為女子,但是卻有著男子難以企及的干練狠絕,深受疾劍樓樓主安擎蒼的重用。十年間,她僅憑一柄紅影殺強除患,從未失手,為疾劍樓殺敵無數。而其讓人聞風喪膽的名聲,終于被世人冠以中原第一殺手的稱謂。
然而伴隨著「薛夜陌」出現的還有另一個男子的名字——蕭涼。
「蕭薛」一貫如影隨形,是江湖中鮮有默契的一對搭檔,薛主蕭輔,配合天衣無縫——那樣殘寰的絕殺,竟會像是一場盛大的光霧盛宴,紅光與白光交織輝映,如雨如煙的光暈帷幕讓敵人在變為亡魂之前猶如墜入仙境。忘記了負隅抵抗,只能束手就擒。
再一劍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