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果果是個自來熟,這邊賀蘭剛把他請進來坐坐,那邊他就倒竹子倒豆把這棟觀景樓的來歷,現狀說得清清楚楚,順帶發表自己的不滿。
「不知道那些人怎想的。在我們國家,向來客隨主便,客人再大也壓不過主人的。哪有像他們小心翼翼地做到這種程度。好好一棟仿西洋風格建築,非得把里面的家具換成仿古色的,瞧瞧,那廚房,衛生間的,還不是老樣子,怎得不換馬桶,尿盆啊。」
「你剛來不知道情況,我來這三天了,天天吃飯睡覺,什麼集訓,連導師的影子都沒見著。」
「對了,你吃過晚飯嗎?要是沒有,我帶你去餐廳,要是吃過了,我帶你到餐廳吃夜宵。這里的廚師超級棒。」林果果豎起拇指。「星級酒店水平。」
賀蘭模模肚子,今天就在車上吃塊面包,不單自己,施鳴和兩名工作人員也沒下車吃飯,都是啃面包解決的。現在的確有些餓。看看臥室里的小籃子,賀蘭心里盤算,看國字臉的態度,六級在這里似乎很不錯。況且這棟大樓四周的防範森嚴,剛來的路上,賀蘭就听見不少壓低的呼吸聲,算下來小波特放在房間內,應該不會有問題。
賀蘭點點頭,答應下來,林果果歡歡喜喜跑出門,還催促賀蘭趕緊跟上來,跑幾步,好令肚子更空,待會兒吃得更多。
往餐廳的路與剛來觀景樓時又是另一方向,穿過觀景樓後小花園,走過一條抄手游廊。夜晚月色朦朧,游廊兩側草叢中隱約冒出一點燈光,以辨別方向。一路走來竟然沒踫上其他人,賀蘭心里暗暗稱奇。
「到了,就在這。別看外表古色古香的,里面有世界各地的美食,無論你想吃法國大餐,意大利面,還是美國牛扒,都可以找到,C國的更加不用說,只要本土數得出名字,排得上號的,這里都有。」林果果歡快沖進一棟仿古建築。
入內燈火通明,西式華麗設計,四周臨窗一排方桌,兩側對放一張單人高背椅,中間花壇整圈擺放各式菜肴。
餐廳內的人不多,林果果沖進餐廳拿起盤子,就往中央的菜肴沖鋒。賀蘭看一圈餐廳內的人,竟然發現一個熟人。
還是老樣子,簡單干淨,穿著洗得起毛球的T,一手拿盤子,一手要夾子,兩眼放光盯著菜肴。一樣一樣往盤子里放,盤子內的菜早堆成小山。
「是你啊,來來,這里的東西都不用錢的。」潘立抬頭看見站在門口附近的賀蘭,揮舞手中的夾子,大聲嚷嚷。霎時間,餐廳內其他人紛紛側目。
賀蘭扯扯嘴角,尷尬笑笑,「好巧啊。」拿起盤子挑選心儀的食物,悄悄往潘立相反方向走。
「小羊腿很不錯,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那個那個,雞蛋布丁,那個那個,酸菜魚,就魚新鮮,味道不怎樣,那個意大利面,不如我家附近的榨菜面」潘立啪啪跑過來,邊說邊把自己認為好吃的統統放入賀蘭盤子里。「我來這一星期了,天天吃這些,哪些最好吃,問我就知道。」
「呃,我,我自己拿就可以了,不用麻煩。」
「不麻煩啊,我們認識多少年了,跟我客氣什麼。」
認識好多年嗎?是挺多年的,但除了第一次見面,似乎每次踫上,不是以哼聲開始,就是以切聲結束。咱們很熟嗎?
「你在這里踫上什麼不懂的,盡管問我,我住觀景樓二樓中間的房間。」
哼,角落里傳出一聲冷笑,「二樓的!」聲音里頗為不齒。
賀蘭眼楮一掃,發出聲音的角落坐著兩個神情高傲的少年,十六歲左右,其中一個見賀蘭看過來,瞪了一眼,想說什麼,卻被對面一個少年制止,輕輕說了句什麼。
盡管隔得遠,賀蘭依然听得清楚,「新來的,住八樓。」
「這里的雞很不錯,純正走地雞,不是那些吃飼料,關籠子里養大的,我還去過他們的雞場參觀過。你嘗嘗,多吃幾塊,好多品種。清蒸的,鹽焗的,紅燒的」潘立似乎沒听見譏笑聲,依舊不停往賀蘭盤子上堆,嘴里不斷地說著。
看看盤子中央迅速形成的小山,再看看潘立滿臉的熱切,賀蘭知道自己做不出拋下潘立走開,唯有扯住不斷動作的人,「這些足夠,去找位置吧。」
「啊?就這些啊。怎麼吃那麼少啊。」
「再拿,吃不下就浪費了。走吧走吧」
「哎呦,你怎麼不拿水果啊,把水果拿回去,房間里沒水果提供,早餐也沒有。拿回去,吃不完放房間當零食也好。」潘立不滿意,好心給賀蘭提供意見。
賀蘭啾啾四周用餐的人,好幾個投來譏笑的目光,只有一個林果果露出一副「高人高見」的表情。
「吃完再拿。」直接下手扯過潘立往角落里推。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之前沒在餐廳踫上你啊。」剛坐好,潘立舉起叉子,飛快把各式肉類往口中送。
「今晚到。」
「我來這里一星期,天天吃吃喝喝的,沒人管。」
賀蘭手上一頓,「一星期?不是集訓嗎?沒和導師提前見面啊。」
「誰知道了,反正不花我的錢。」潘立悄悄往四周看一眼,伸長脖子小小聲說,「有便宜不佔是傻瓜,嘻嘻。」
「我本來是不想來的,要我先去哪里哪里做詳細測試,車費還得自己出,我說我不去。萬一測試結果不好,沒得集訓,不是白浪費我的車錢嘛。」
「你,你不是立即進行其他測試。」吞咽動作變慢,明明口感不錯的食物,咀嚼起來索然無味。
「我也想啊。那些人囂張得很,說什麼好不容易請來導師,包吃包住,你就出那麼一點車費還有意見。哼哼,你說說,這什麼態度嘛。我不理他,日子照過。誰知道他們居然把電話打到我公司去,直接替我請假。哼哼。」
「後來了?」
「後來?後來還能怎樣,去了。幸虧成績不錯。嘻嘻,包吃包住,我得把車費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