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立漆黑的眼楮猶如深潭，直直注視賀蘭，一點點靠近，當鼻尖相觸，彼此呼出熱氣繚繞頸脖間，潘立突然裂開嘴巴。「你騙我。」無高低起伏的聲音令賀蘭忍不住一陣哆嗦。
「我開。」賀蘭轉身拉開房門，「你看，根本沒人。」
門外的曹直尷尬地維持敲門的姿勢，看向房內肢體靠近的兩人，「我，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當然不是時候，吃飯時間來，想蹭飯嗎？」。潘立沖賀蘭努努嘴，「諾，這不就是人！」
賀蘭抽抽嘴角，嗯，是人。關上房門，賀蘭往地面掃一眼，鮮艷的地毯上別說陰影，連黑影都看不見。賀蘭心想，難道自己看錯了。人離開，影子自然跟著走，沒可能人和影子分開的道理。那道殺機，難道是薩德大叔，當時門外就只有他一個。
曹直領人進來，賀蘭也得關門進來，疑問埋在心里，想著找機會問問瑞雅。曹直和曹敏坐到餐桌兩側，其他人散坐在沙發。潘立翻出城堡提供的餐牌，一頁一頁看得細致。
「曹先生，你找我有事？」
「來了好幾天，一直想和兩位好好認識一番，只是事情多，月兌不開身，拖到現在，真不好意思。」曹直笑著解釋，完全無視潘立翻餐牌的舉動。
「我妹妹曹敏，精神力八級。」
「徐向東，精神力七級。」
「郭鎮，精神力八級潛力。」
「祝言墨，精神力八級潛力。」
三男兩女，精神力均是七，八級水平，難怪剛來那會不搭理賀蘭和潘立，可能在他們看來，他們參加瑞雅那場比塞，贏出絕對沒問題，畢竟勝出的自己和潘立也不過六級和四級潛力。只是如此高的精神力水平，為什麼沒被曹東，施鳴納入集訓計劃，難道因為危險？確認沒危險，才想來撿便宜。賀蘭心思轉動，眼楮再一次掃過三男兩女，發現賈俊不在其中，不由得奇怪。
「听說你們在F省有場比賽，那時我和哥哥本應過去的，可是家里有事，走不開，只能請假。」扎馬尾的曹敏換了一件短袖T和牛仔裙，整個人看上去干淨清爽。
賀蘭看看潘立，見對方仍然埋頭餐牌中，恨不得研究出餐牌每張紙是什麼構造的，唯有應付道，「恩，就是一個小比賽。」
「是嗎？」。曹敏昂起臉，似乎不相信，「這幾天，我們和英倫人天天比賽，可是瑞雅沒拿出獎勵呢。我以為卡詩雅人拿出獎勵的比賽一定不簡單。」曹敏扳手指數，「擊劍，騎馬，射擊，游泳，可以比的都比了，每次瑞雅只讓手下人參加，自己在一旁看，怪沒意思的。」
賀蘭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卡詩雅人出不出獎勵，是他們的事，怎麼曹敏說得好像卡詩雅人不出獎勵就不應該。
「小敏，出獎勵要對方願意才可以。平時玩玩友誼賽沒什麼不好的。不過多了，確實不怎樣。賀蘭，你說是嗎？」。
如果說不是，難道你要我暗示瑞雅每場比賽前加點彩頭？賀蘭心里想著，眼楮卻看向桌面，不答話。
「賀蘭，你不是和卡詩雅人關系不錯嗎？你去說說啊。天天比賽，比完了說句好，把我們當猴子耍嗎？」。長得高大結實的郭鎮，粗聲粗氣說，「那幫英倫人就是陰險，好幾次我們明明說得瑞雅心動，他們非得跑出來說什麼友誼第一。哼，屁話！不是看著自己沒勝算，故意找借口。」
賀蘭心知自己推說和瑞雅不熟，這幫人怕是不相信，瑞雅人又是探望，又是安排訓練，還說不熟？
「听說上次提出要獎勵的亨利，也是和瑞雅挺熟絡的。他一說，瑞雅就答應了，賀蘭，可能你說了，瑞雅也會答應哦。」
和瑞雅幾次見面說話，賀蘭覺得瑞雅不是那種和你熟絡，就有求必應的人，瑞雅更看重實力。況且，曹氏兄妹說話間帶上的算計味道也令賀蘭不舒服。
「亨利他們不也是沒得到獎勵嗎？這樣算下來，你們不虧啊。」
曹直笑笑，抬手制止妹妹繼續說下去，「的確是這樣。對了，諾羅給你們安排了什麼訓練項目，今早看你們的臉色都不大好啊。」
短頭發，大概十八歲的祝言墨蹦蹦跳跳過來，「是啊，賀蘭，你說說啊，不會是什麼魔鬼訓練吧？」
「魔鬼訓練有什麼用！耗時長，效果還不一定好，我說，讓諾羅直接幫你做一次體質改造手術，我听說，外星系的人都愛做這個，好像還有藥能直接改造體質。」
「敏姐姐，做手術好恐怖啊，我寧願天天跑步。」
這幫人有話不懂直接說，拐彎抹角的套消息，賀蘭越听越心煩，「你們誰想一起訓練，明天四點到湖邊集中。還有其他問題嗎？」。
眾人面面相覷，還是曹直先說，「好，明天早上見。」說著站起來告別，「听說斯特斯文明的使節團也到了英倫三島，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來這里。」出門前，曹直貌似無意地說了一句。
斯特斯文明，就是那個很早前說來，後來一直沒消息的二級文明。賀蘭搖搖頭，管他呢，來了，看見再說。賀蘭眼楮一轉，直直落在潘立身上。
啪一下拉開椅子，賀蘭坐到潘立對面，大力拍拍桌面，「潘立，你到底怎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潘立一臉茫然，「你說這個嗎？」。手指點點餐牌，「給你，我去點餐。」
把餐牌往賀蘭手上塞，潘立拿起電話， 里啪啦報出一堆菜名，「對，送來三樓，賀小姐房間。」放下電話，迎上賀蘭陰沉的臉，「我忘了你還沒點餐，沒事，你可以繼續點。」
「潘立，你別想轉移話題，你身上的焰羅臉到底怎回事？」都怪潘立，不是他身上冒出的東西嚇了自己一跳，自己怎可能看錯地面的影子。
「什麼焰羅臉，你小說看多了，還是電視看多了。」潘立振振有詞，「你別想隨便往我身上安罪名。」
賀蘭肯定自己絕對不是眼花，退一步說，就算眼楮看錯，但細線不會騙自己，細線那一霎那的潰退，慌不擇路避進體內，渾身的僵硬，無法反抗的感覺更加不可能造假。
難道潘立根本不知道自己精神力使用形式？難道只是潘立受到刺激時，無意間的反擊？潘立一副你在做夢，你看錯了的表情，讓賀蘭聯想許多。
賀蘭看著潘立，只覺得原本平凡的青年一霎那變得深不可測，如果只是潘立無意識的防御反擊，那麼有意識的攻擊又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