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心曉明身體,賀蘭和潘立無心欣賞車外的風景。卡藍開車,一路駛離市區,進入城郊快速路。車子的速度立即提升。
賀蘭和潘立身體同時往後仰,卡藍在前面歡呼一聲,車頂頂蓋慢慢挪動,大塊的陽光撒進車廂。
清新帶著沁涼的空氣進入鼻腔,帶走胸腔內抑郁的氣體。
抬頭往外看,大片的綠色進入眼簾。高大的樹林伸展枝葉,隨風搖曳,光線灑在快速路,形成一道漂亮的黃色光帶。快速路開在兩大片樹木中間,猶如森林中開闢的一條車道。
「這里原來是森林?」賀蘭感覺到體內精神力的雀躍,細線忍不住探出身體,往樹林從中延伸。
「不是,這里都人工培育出來的。政府星原來是一個沙漠面積佔了一半的星體,但是幾百年來,不斷植樹造林,最終在市區中心四大片區,連同星系政府辦公區的外圍建造了近萬米長的樹林帶。就是現在我們走的這里路,四大片區各有兩條路通往沙漠區。其中西區為軍區,卡詩雅軍隊的駐扎地。」
「政府星被確定為卡詩雅政治中心,不是因為這粒星體環境特別好,相反,在卡詩雅眾多星體中,這粒只能算一般。不過它距離宇宙航線轉接中心,星體莫歌只有一個宇宙時的距離。卡詩雅第一位聯合執行官閣下,就是在這粒星體上出生,然後走出去。為了紀念這位閣下,這里被定為政府星,作為卡詩雅的政治中心。」
賀蘭覺得前胸貼著後背,後背貼著椅背,不是餓的,而是這車速帶起的慣性引起的。前面駕駛儀上不斷跳動的符號,賀蘭不知道代表什麼意思,只能通過與身體和椅背的緊貼程度判斷,卡藍在不斷加速。這得有多快,整個身體往後仰,慣性似乎快要帶動身體翻跟頭跌到車後。
耳邊呼呼的風聲,卡藍的聲音依然清晰傳過來。
「慢一點,卡藍。」賀蘭覺得自己說得很大聲,其實她說的話,夾雜在風聲中,傳不進卡藍耳朵。
賀蘭急了,自己懷里還有一個小孩,「卡藍,太快了,車子開慢一點。」說話間,用上精神力,細線直接穿透迎面而來的風,撲向卡藍。
「啊?快,才一半的速度。」盡管卡藍這樣說,但車子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然後,賀蘭和潘立很悲劇地往前倒。踫踫,好不意外直接撞上前面的靠背。曉明被賀蘭牢牢護在懷里,兩只小手在空中揮舞,試圖撲捉賀蘭釋放出來的細線,嘴里含糊不清嚷嚷,「線,線,線……」「玩具」被奪走,被人忽視的事統統丟在腦後,開心地撈細線玩。
「哎,你們怎麼不避開啊?」卡藍無辜看向兩人,眨眨眼楮。
「怎麼避」賀蘭沒好氣瞪了卡藍一眼,低頭檢查懷里的曉明有沒受傷。看了一遍,發現小孩子沒受傷,反而玩得開心,賀蘭心里一松,還能感受到精神力,大概,剛才的光幕對曉明沒傷害吧。
「用精神力啊。」卡藍答得理直氣壯,眼楮掃過曉明,卡藍心虛縮縮腦袋,聲音跟著低落下來。開車的時候,速度變得和市區里差不多。
「鳥,鳥,鳥……」曉明手指指向樹林深處。「叫,叫……」
側耳細听,樹林深處傳來陣陣鳥鳴,但這內容卻一無所知。賀蘭和潘立對視一眼,看來得加緊學習卡詩雅語言,否則自己這個鳥語者來到這里真是白白浪費了。
離開樹林帶,迎面一股熱浪撲來。天下地下,顏色突然轉變。天空撒下的光線在地面形成大塊金色的地毯。視線所及,漫漫黃色席卷天際。車子走在黃色的空間中,熱浪層層向車內四人襲來,賀蘭頓感呼吸一滯,原本撒歡打滾,四處胡亂飛舞的精神力細線倏一下,縮回賀蘭體內。
曉明沒了玩具,扁了小嘴,垂頭喪氣靠在賀蘭懷里,卻不敢張嘴撒嬌要細線玩。
賀蘭感覺到,坐在駕駛座的卡藍,張開了精神力,如水銀般緊密的精神力牢牢守在車子前,左右兩方,如同三大塊簾子,遮擋鋪天蓋地的熱浪,和細細密密,飛撲而來的黃沙。
頭頂,後方,沒有精神力覆蓋的地方,瞬間飛進不少沙子。賀蘭和潘立臉上,頭上立即覆上一層淡黃色「細紗」。
咳咳……
賀蘭一手捂住小孩口鼻,一手捂了嘴巴,鼻子,「後面,和頭頂沒遮擋……咳咳……」口一張開,黃沙揪住空位,倏一下飛進去。喉嚨被燙得發疼。
「你有見過高密度水銀橫著走的嗎?」。前面的卡藍扯開嗓子回答。不扯開嗓子不行啊,盡管三個方向的黃沙都被擋住,還有頭頂和後面的,不喊大聲一點,就只能用精神力,但現在卡藍既要開車,又要支撐精神力屏幕,顯然是分精神乏術。
感覺到身體內部,萬般不情願出來的精神力細線,賀蘭一根一根抽出身體,化成薄霧。單單化霧是不足夠的,黃沙的穿透力極強,霧若即若離,僅能延緩一些時間,還不能完全隔絕。霧成片,連綿漂浮在上方,下層以細線平均延展,如水分子般手挽手,緊密相連。
車廂內飛舞的黃沙立即減小,賀蘭和曉明終于可以放開手掌,大大舒一口氣。
潘立和賀蘭對視一眼,只見對方滿頭臉的黃沙,硬生生把原來的膚色涂深了一層。
「我忘記提醒你們了,這段路,來回都得用精神力。精神力弱一點都不敢開著開篷車跑這段路。」
「這輛車子好像有頂篷?」賀蘭戳戳收攏在一起的車蓋。
「蘭,這樣可以一邊開車,一邊訓練精神力,對精神力細致的操控比起找人對練,可能有另外一番感受。這種方法不是我想出來的,是卡詩雅最強守衛,薩德大叔說的。我就是照搬而已。」
卡藍在賀蘭質疑的視線中,老實坦白。提到卡詩雅最強守衛,卡藍眉飛色舞,「薩德大叔,就是你們早晨訓練時,帶著潘立跑的那個大叔。別看他擅長防守,他的氣勢可是比一般擅長進攻的人都要強。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精神力攻擊型的。嘻嘻,當然,全宇宙都知道薩德大叔,只要他站著,誰不知道他保護的是重要人物,嗯嗯,在卡詩雅這里,有薩德的地方,肯定就有瑞雅。卡詩雅皇室還想重金招聘他呢,人家眉毛都不帶皺,直接拒絕。寧願待在我們小小的軍營里。」
卡藍可以一邊說話,一邊輕輕松松指揮精神力抵御。賀蘭開始還能支撐一會,隨著時間的流逝,精神力消耗越來越大,處于下方一層如水質的防御開始出現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