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基文，好久不見。」
「呵呵，好久不見。首先，我需通知你，西克文區中央廣場每天正午時分，食物購買店鋪將會開啟。你可以在星域網上選購合適的食物，然後到中央廣場上提取。鑒于風季期間，食物輸運困難，每人每次只能最多訂取三天的食物分量。你身邊還有一個需要特別照料的嬰兒，嬰兒的免費食物是一次性提供三十宇宙時的份量。相同的通知已經在兩個宇宙時前知會你的丈夫潘立，請你們明日正午到中央廣場領取食物。」說的是通知，基文用的語言也很公式化。大概說的次數很多，基文的語速有些快。和之前幾次見面，慢而有節奏的說話方式大不相同。
賀蘭心里暗暗奇怪，臉上卻沒任何表示，「謝謝你基文。」
「作為皇室內事處西克文區的官員，我有責任知會區內的每一位居民。」基文頓了頓，臉色略微有些不自然，「賀蘭，你的丈夫潘立曾經向我求助，說你陷入無知覺的昏迷當中。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需要我派遣醫療隊過來嗎？」。
很簡單一句話，賀蘭卻嗅出不同尋常的味道。如果是潘立向基文求助，基文應該直接聯系潘立才對，為什麼要和自己聯系。
「謝謝關心，我感覺不錯，就是有些餓。」賀蘭避重就輕。
「我還是派遣醫療隊過來。」基文反常地固執要求。
「現在還在風季，恐怕不是太方便。」
「不緊要。」基文似乎松了一口氣，「醫療隊成員都是經過訓練的。在風季執行任務，他們知道怎樣保護自己。我讓他們現在就出發。」
基文的頭像一閃消失。賀蘭捧著顯示儀，一時陷入思考中。基文的急切掩藏在關懷居民的名義下。有什麼值得他如此急切知道的。
賀蘭側頭看向窗外。風季，昏迷，清醒……把這一切聯系起來的又是什麼？
未等思考有了結論，手上的顯示儀再一次提示有新的通訊請求接入。
看向屏幕上提示卡詩雅星系外的通訊，賀蘭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選擇接通。
「賀蘭，很久不見。」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言，盡管僅僅是幾個月，盡管身邊有潘立，盡管兩人溝通還是用C國語言，但突然听見另外一人說出地道，圓滑的C國話，眼圈內一陣熱流涌過。
「施鳴。」這兩個字在喉嚨了轉了許久，才慢慢吞出來。說話的一刻，賀蘭和施鳴都有松一口氣的感覺。
「賀蘭，卡詩雅在我國建立了長期聯絡處。但聯絡處的駐點定在G市。G市位置相對偏闢，而且附近相應的太空位置沒法建立大型的宇宙港。我希望聯絡處駐點改為GS省內，那里雖然地處沙漠邊緣，但那里一直有火箭發射基地，航空設施相對完善，以後開闢宇宙港口也方便。」
「施鳴，我該向聯絡處的駐守官員解釋。」
「我們說了，但卡詩雅駐守官員說，是瑞雅向卡詩雅政府提交的建議。他們必須尊重瑞雅的建議。」
「你們覺得我能改變瑞雅的決定？」
「不能」不能，卻是希望賀蘭能施加影響力，或者是嘗試參與到決策中。施鳴笑笑，解開領子上的扣子，「公事說完，說點別的。你最近怎樣？卡詩雅那邊的生活還習慣嗎？」。
「還好，和國內沒太大區別。現在在語言中心上課。」
「不是有翻譯器嗎？」。施鳴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向賀蘭舉舉杯，「為你在卡詩雅的新生活干杯」
「謝謝。」賀蘭動動身體，讓自己坐得更舒服。
「你的臉色不對？生病了嗎？」。施鳴早注意到賀蘭臉色蒼白，卻一直壓制住不發問。
「前幾天身體不舒服。」賀蘭含糊帶過了。
「難怪之前三則通訊你都沒有接入。你的通訊地址是我好不容易找到聯絡處的官員要來諾羅的聯系地址，又找諾羅要來的。曲折啊。」施鳴夸張地用手擦額頭，甩甩手，示意自己一手的汗。
「有時間多和家鄉的父老鄉親聯系聯系。你家里一切都好，伯父伯母，我經常過去探望。」說著，施鳴沖賀蘭眨眨眼楮，「探望他們是我的工作之一。」
「我替他們謝謝你。」
「不用，伯父養的小鳥常常替他招呼我。」施鳴伸手撈過一件長衫，向賀蘭抖抖，「看見上面的便便沒有。我就是奇怪，為什麼總是「中大獎」，每次都有便便落在衣服上。」
賀蘭心里暗笑，你還只是落在衣服上，當年我可是年年正中額頭。
「後來到伯父開的店轉了一圈，才發現其中的奧秘。」施鳴眼楮了閃著意義不明的光芒，「那些小鳥經常在伯父開的小店吃飯，休息。說是伯父養的也不過分。我只是奇怪，為什麼里面有兩只麻雀，看著那麼熟悉。一只身上有一塊白斑，一只通體雪白。」
「是嗎？」。賀蘭單手托腮，漫不經心道，「麻雀不都是差不多樣子的。虧你還分得那麼清楚。」
「做我們這一行的，好的記憶力是必須的。」
賀蘭捂嘴打了小小的哈欠，施鳴識趣表示下次再聯絡。
等施鳴的頭像從顯示儀上消失，賀蘭放軟了身體，看著天花板發呆。
施鳴發來通訊無非要告訴賀蘭三件事。第一，了解賀蘭在卡詩雅的情況。第二，賀蘭的父母已經在控制當中，固然他們不會對賀老爹做什麼，但是也要讓賀蘭投鼠忌器。第三，施鳴在嘗試解開賀家的秘密。鳥語者的事情，除非有人告密，否則施鳴想一輩子都想不出來。最大的可能，施鳴會覺得賀家有訓鳥的能力。
訓鳥，古代那樣通過鳥來傳播消息，飛鴿傳書，卻還是需要有人書。而鳥語者卻是不需要的。
賀蘭揉揉太陽穴，好幾個月沒去分析考慮，現在重新想起來，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生疼。而且昏迷剛醒，身體也支持不住密集的思考。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賀蘭已經連連打哈欠。
曉明捉了賀蘭衣服上的帶子把玩，見賀蘭不住打哈欠，小家伙有樣學樣也打哈欠。打到最後，一大一小歪了身體，干脆利落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