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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曾經試圖捕捉靈臂猿?」動物不會無緣無故對另一種生物充滿戒備,除非它們曾經受到過嚴重的傷害。
依納昂起的小臉一黯,想不承認,不過驕傲讓他無法回避。
「祖先剛離開水面,遇見靈臂猿,祖先第一次看見不能在水下生活的生物,認為上天對他們的賜予,把靈臂猿奉為聖獸。祖先們原來是想著讓靈臂猿生活得更好。他們不過想讓靈臂猿生活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區域,每日有足夠的食物提供給他們……」依納的聲音越來越低。
猿猴不屑于被圈養,或者它們根本無法理解域多人的想法,它們謹有的智慧令它們誤會災難降臨族群,從而采取決絕的對抗方式。
「靈臂猿越來越少,直至到了除主要冰川大陸上,靈臂猿幾乎絕跡。祖先終于下令,凡域多人踫上靈臂猿必須避讓。兩百年後,靈臂猿的蹤跡方才重新遍布靈琴星大小冰川大陸。」
域多人未得到靈臂猿認可前,采取激烈的方式接近,但其後,又退讓太過。直至現在,生活在靈琴星上兩大物種,居然形成彼此不相見的局面。假若當初,域多人能稍緩一步,又或者在靈臂猿重新活躍在冰川大陸時,慢慢接近它們,兩者未嘗不可以和平共存,但現在言之已晚。
冰川上空洋溢一陣沉悶,依納和索多小臉上,失去學會新詞匯的興奮。
「我們去哪?」賀蘭打破沉默。
「往前走,有族人圍獵的地方。那里魚群多,不是靈臂猿主要覓食地方。」依納,索多從冰面爬起來,拖著腳步往前走。
冰面倒影出五團小小黑影。依納嘮嘮叨叨履行向導職責,「靈臂猿喜歡到淺海區捉魚。那種半個巴掌大,偏偏圓圓的斑斕魚。斑斕魚不好吃,但在水里面,能倒映出五種顏色,」依納舉起手掌,晃了晃,「如果你踫上一群斑斕魚,那你有幸了。你可以看見顏色飄浮在海里。海水就像一塊世間最漂亮的布匹。」依納沉浸在回憶當中,「當你舉起手,海水從手臂劃過,輕柔的觸覺就像最軟最舒適布匹撫過。」
依納瞥見賀蘭三人毫無變化的臉色,有些喪氣,「和你們說不通。」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依納也失去繼續說下去的動力,和索多兩人埋頭在前方帶路。
卡藍慢悠悠走在最後方。
潘立悄悄拉住賀蘭手掌,賀蘭回頭,與潘立相視一笑。手掌緊握,溫暖在掌心傳遞。
「跟著我走。」
「嗯。」小小聲回應。
大腳用力壓印在冰面,壓出一圈小小的圓洞,賀蘭小心把腳放在圈內,壓出小一號的腳印圈。
晶瑩的冰洞倒映出兩張笑臉。
兩人有如勤奮的孩子,孜孜不倦在冰面上刻出一個又一個腳印圈。大腳印套上小腳印。遠遠看去,腳印蜿蜒落在冰面,就像通往天際的指引。
「你們真有閑心。」卡藍挑眉看向一排腳印。
「以後,你也找一個陪你一路走來的人。」賀蘭輕聲回答。
卡藍頓時愣住。找一個陪你一路走來的人。心里某處被輕輕觸動,再次回頭,認真看向一路走來大大小小的腳印。盡管這些腳印可以被自己蔑視為幼稚,無聊的舉動,但是,看見冰面上形單影只的腳印,孤獨感油然而生。
卡藍產生一種前所未有的沖動,找一個能陪伴自己腳印身邊的人,要找到她,但是在哪里找?一張清晰的笑臉浮上眼前。
不,不是她。下意識拒絕那張笑臉,但卡藍隨即深深疑惑,為什麼要拒絕她?自己不是一直渴求她的陪伴,渴求她對自己露出那麼一絲一毫的關懷,為什麼剛才,自己竟然不假思索拒絕了她。為什麼?
疑惑壓在心底,心事重重的卡藍再一次放慢腳步,眼楮盯住前方的腳印圈,腳下悄悄挪到旁邊,用力壓出一個腳印。歪頭看了看,大小腳印套在一起,自己落在旁邊的腳印怎麼看,怎麼突兀。就像默契無瑕的兩人身邊,突然多了一個拖油瓶。
荒唐的感覺充斥卡藍心腔,原來自己走到哪里,都是多余的一個。
賀蘭和潘立沒留意到卡藍的異常,兩人手牽了手,走到冰山腳下。高聳的山峰,仰頭,燦爛光線照耀下,冰峰許許生輝。
依納和索多,兩手攀著冰峰突出的冰凌,兩腿踩著稍微平坦的冰石,快速往上走。潘立,賀蘭隨後趕上。剛開始,賀蘭還能勉強跟上,但過了半山腰,下腳的地方僅僅能容得下一只腳掌,有些地方甚至只允許腳掌側著放,賀蘭的速度立即緩慢下來。
後面不緊不慢走著的卡藍,居然也悄悄越過賀蘭,走到依納和索多身後。
潘立有心想拉賀蘭一把,但奈何他也沒有卡藍那種在軍營長期鍛煉出來的體魄,也不像依納和索多,經常跑這一段路,靈活地上竄下跳,沒有半分呆板。潘立唯有時不時回頭,伸手拉一把。
賀蘭氣喘吁吁,額上,臉頰兩側現出細細的汗珠。手腳因為連續運動,掌心發熱,熱量從掌心傳遞至身體各處,透過毛孔散發出體外,遇上突然降低的溫度,化成一層薄霧,籠罩在身體四周。身體已經發出疲累的信號,賀蘭只能咬牙堅持。
半山腰上,依納和索多在一處洞穴前停下腳步,等賀蘭三人趕到,未至洞口前,依納急急吩咐他們,「別往前。前面就是靈臂猿的洞穴。我們進去,氣味就會停留在洞里面,靈臂猿不會再回來。只要等外面屬于我們的氣味散了,靈臂猿會重新回到這里。」
賀蘭遠遠看一眼洞穴,洞里散亂堆放兩三堆魚骨頭,未啃完的魚頭,尾巴。洞穴深處還有一堆暗黃的枯草。
「靈臂猿從哪里找到枯草?」
「冰峰背後,圓月灣,海床上遍地都是海藻。那里海水不深,我和索多跳下去,也就剛到脖子。這種海草晾干後,可以編成草席,比睡硬邦邦的冰床舒服。」
一行人越過洞穴,繼續往上走。前方山峰連綿,依納指點高處的山峰,「這里不能再往上走。上面的冰峰冰面脆,懸谷多,一不留神就會摔進懸谷里。等找到你的時候,可能你已經變成一具冰尸了。」
眾人跟隨依納繞過一道斜向外伸出的冰稜。賀蘭走在最後,快要越過冰稜時,賀蘭忽然心有所感,抬頭看向高處的冰峰。
光線照耀下,冰峰戴上色彩斑斕的帽子。然而,白茫茫一片當中出現一點不協調的黑點。黑點迅速擴大,眨眼把冰峰的瑩白徹底遮蓋去。賀蘭伸手去擋。啪!沉悶一聲響,絲絲腥味鑽入賀蘭鼻腔。賀蘭翻手把黑點翻過來。赫然嚇了一跳。
靈臂猿幼崽僵硬躺在掌心,小小的肚月復被劃拉開一道長長的口子,腸子半露出月復腔,猩紅的鮮血流淌滿手掌。黑眼珠已經失去神采,幼稚的臉上寫滿驚懼。
怎會這樣?
賀蘭下意識想甩開靈臂猿幼崽尸體,未等賀蘭月兌手,淒厲的尖叫從遠而來,飛馳而來的黑色身影在賀蘭面前停下來。瞪大的眼楮里充溢了淚水,長長的手臂僵硬地伸出,細長的手指停在半空。
「啞!」悲痛的仰天長嘯,去而復返的靈臂猿,死死盯住賀蘭,兩條長手臂用力捶打自己胸口,踫踫的悶響在冰峰中來回飄蕩。
「賀蘭!」
「啊?誰做的?」
「你們在做什麼?」
四聲尖叫從身後響起,賀蘭不用回頭也知道依納四人去而復返。
「我不知道誰做的。幼崽的尸體是從頂峰上掉下來。」
「你撒謊。從頂峰上掉下來,肚子怎會被破開!」依納失聲尖叫,眼楮死盯住賀蘭。
賀蘭兩手一翻,幼崽的尸體掉落地面,空空如也的兩手前後翻了翻,賀蘭看向依納,意思不言自明。
索多拉一拉依納,「不是她做的。她一直跟我們走,雖然只是走在後面,但是我相信她沒可能利用那麼一點時間去獵殺幼崽,重新回到我們眼皮底下。」
依納也從瞬間的激動清醒過來,「不是她做的,誰會殺了幼崽。靈臂猿母猴都快要瘋了。」
「別吵!」索多突然一手捂住依納嘴巴,依納睜著眼楮,不解看向索多,「留心听。」
眾人側耳細听,冰峰間除了母猴悲痛的呼聲,捶打胸膛的悶聲,似乎隱隱夾雜了一些別的響聲。但認真去听,一時半刻分辨不出聲響的來源。
「先離開這里。這事以後再講。」卡藍直覺不妙。幼崽落下的時間太巧合了,接到尸體的偏偏是賀蘭,很容易令卡藍聯想起潛游比賽賀蘭遭遇的意外。不管是誰做的,不能在這里待下去,再停留下去,賀蘭恐怕有危險。
現在離開,有依納和索多兩個孩子也能為賀蘭做證。事情不是他們做的,無論域多人如何質疑,也怪責不到他們頭上,反而發瘋了的母猴,還有不知名的聲響實在令人擔憂。
「對,我們立即走。」潘立催促賀蘭。(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