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除夕夜有守歲保一年平安之說,今晚方怡珩卻守在韓煜城的身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半身傾向他,在他耳畔悄悄地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其實都是一些很白痴的話,回想他曾經跟她說起孩子在生活中的點滴。例如︰你不是說過孩子喜歡吃鹵雞翅嗎?等你身體好了之後,要做給她吃,隨便也教教我……那男人只靜靜地睡在那里。
她突然想起許多電影里播放喚醒沉睡中的人那種特別方法。如果他是誤吃了毒隻果的男人,她親他一下,他會不會醒過來?
這樣想的時候,她也這樣做了。
溫柔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象是怕驚動什麼似的,但又想要驚動他似的。
「看,事實證明。我不是真正的公主,你也不是真正的王子。」方怡珩在他唇邊輕輕地說,沒有注意到心電圖起伏線忽然上升的弧度。
「韓煜城,馬上就要敲響新春的鐘聲了,象你這樣的人,會有什麼願望呢?現在我的願望卻是希望你能快點醒過來,然後帶我去美國見孩子。」……
听到外面傳來許多倒數新春鐘聲的聲音,方怡珩再一次覆上那淡灰色的雙唇,閉上眼眸,想象他當初是怎麼親自己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這種親昵的時候,她想起了陽炎昊熱情如火的親吻,那樣的令她無法自撥,難以控制的心悸,足以燃燒一切。她驚恐地猛地醒過來,感覺到自己正在親吻另一個男人,這種行為太難理解了,還沒等她深思自己這種不要臉的厚顏無恥,她的視線撞進了一雙黝黑深邃如星的眸。
「啊……。」她驚叫一聲後退,差點摔倒在地。
她再一次確認床上那男人正睜著眼楮默默地望著她,流光溢彩的眸光,有令人不敢正視的笑意,特別嘴角勾起的那道弧度更明顯,也更可惡。想到剛才自己做的那一幕被他全看到,臉不禁囧囧地羞赧起來了,兩朵紅暈掛在臉上可愛極了……
即使多年後,韓煜城仍然能想起她此時此刻的可愛模樣,帶著春節的喜慶和新氣象,整個就是喜氣洋洋。
「醫生……醫生……他醒了。他醒了。」方怡珩尷尬過後,反應過來欣喜地按鈴。
韓煜城由于肺被壓傷,脖頸被撞傷,所以暫時無法開口說話。但他的視線一直緊緊地鎖著方怡珩,目光在空中纏繞著她的,不讓她有絲毫的躲避。
但醫生和護士來了之後,方怡珩還是被請出了監護室。
等醫生出來之後,方怡珩急忙上前問︰「他現在醒過來了,是不是代表就月兌離危險了?」
「是的。已月兌離危險了。但目前還不能說話。好好調養身體,很快就可以恢復。」醫生也是滿臉的歡喜之色。然後轉過身來對護士說︰「打電話告訴曹SIR,他們警方一直在等病人的醒轉的消息。還有重案組的警察也會很快過來,你到時擋一擋,病人還不能說話,手寫也不方便,要他們只派人過來看護就可以了。」
「好的。我馬上就去打電話通知他們。」護士答。
方怡珩這才想起,一直以來警方都非常重視韓煜城的傷勢,都有派人過來關問,只是她一心只關注房里人的安危,反而忽略了警方還在等著調查此案。
想到那些警察鄙夷的目光和閑言碎語,她在長椅呆呆地坐了會。她知道這些都是那起/data/k2/案引起的後果,韓煜城雖然沒有得到「法律制裁」,但他在警方所有人眼中有了不一樣的口碑。試想,一個警方的精英分子卻和黑道公主是一對戀人,這事實令不少人開始對他的人品產生了懷疑。雖然他的引咎辭職已遞了上去還沒正確回復,但大家都知道這基本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方怡珩在網絡上極力擴大的「/data/k2/丑聞」已讓韓煜城一夜之間成了紀律部隊的異類。**者,在許多人眼中無疑等同變態。當然,她方怡珩的名聲也不會好在哪里,雖然這秘密檔案只在警方手里,只有經辦她的案件和當天听審人員才知道是她本人,但這人的口傳有時比網絡的效果還可怕,她猜想九龍警署有百分之五十的警察可能知道她的糗事。
從來沒有為他人著想過的方怡珩這次決定為了韓煜城先離開眾人的視線。
再說,她又不是他的什麼人,留下來照顧他算什麼?只會增添他更多的不堪傳聞。
方怡珩再次回到監護房,那男人正用深邃如海的眼神看著她,讓她的臉不禁紅了起來。她把這反應當作是房里溫度過高的原因。
「還好,你醒過來了。我還真不想欠你一條命。」方怡珩自言自語道,然後在床前坐了下來。
她停下話頭,房里又安靜得令人有種無形的緊迫感,只有一些儀器微弱轉動的聲音。
「嗯……那個……祝你新春愉快,身體早點康復。」
討厭的家伙,為什麼老盯著她看個不停?讓她渾身汗毛直豎,手足無措,不知道干什麼才好?好吧,反正陪他過了今晚,明天就飛美國去了,然後把孩子帶走就好了。否則,在香港等他好都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她實在是想孩子了,想到那張可愛的小臉蛋,方怡珩臉上精致的五官慢慢地綻開一個柔美的笑,很驚艷。
韓煜城看到她如煙花華麗燦爛的笑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真想伸手把她摟入懷里揉進心里。這女人,終于肯放上的刺,平和地接受他的存在了。
雖然很舍不得睡去,但由于身體的虛弱,他在下半夜還是沉沉地睡著了。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多希望睜開眼看到的仍然是她縴瘦的身影,可是等了一整天,除了以前的同事絡繹不絕來探望,他再也沒見到她。連照顧他的護工都是警署特請來的。
想了許多種方法問醫生和護士,他們都回答不知道。
而在當天飛往美國紐約的航班上,方怡珩揣著去見孩子的美好憧憬開始了異國之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