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倫綦禎不忍她再自虐,點了她的昏睡穴,讓她平復一下心情。(請記住我)不能生育,這對任何一個想做賢妻良母的女人都是一個殘忍的宣判。除非他是二十一世紀的非主流,胡搞八搞,人流墮胎無數的小太妹。
當然,這里是大清,應該不會有這麼超前非主流思想的美眉。杜倫綦禎安排了幾個丫鬟照顧林青黛的起居,和固倫蘭馨回去了。
這一路固倫蘭馨都有些悶悶不樂,也許是林青黛的遭遇也引起了她自己的一些感慨,他已經將近三十的人了,也沒有為人母,在這個時代絕對是少見的。
也許也只有固倫蘭馨能體會到林青黛那種心如死灰的心情。
改良旗袍,進軍京城的事也已經提上日程,本月中旬杜倫綦禎就會和固倫蘭馨同去京城,推廣杜倫家的新款旗袍。
夜涼如水,燈火闌珊。杜倫綦禎徜徉在這古代的街頭,不久就是七夕佳節,一些商家零星地開始準備紅燈籠,還有燈謎。
東方情人節--七夕。那時天上的牽牛星會渡過銀河和織女星相聚,多麼淒美動人的故事。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秦少游的詞總是最能打動女子的芳心。
牛郎織女還能一年再見一次面,而他先後邂逅納蘭郁凝,馬爾泰若曦,蕭暮雪,卻沒有一個為他停留。煢煢孑立,形影相吊。莫名的心酸。
記得以前沒有遇到前女友徐惠時,情人節從來不過,看著大街上十指緊扣的戀人那種心酸更加難以克制。(讀看看小說網更新我們速度第一)那是他就會自我安慰,唱哪一首沒那麼簡單。
的確沒那麼簡單,在人海茫茫中遇上一個對的人,千難萬難!遇上一個僅僅愛你就這麼簡單的人也沒那麼簡單。
以前一到情人節他就會去上網,在虛擬的世界中可以暫時忘記一切,到了光棍節就會和一群損友嗨歌KTV,紙醉金迷,觥籌交錯,那樣的頹廢可以麻痹脆弱的神經,滿足寂寞的空虛。值得一提的是他自己的生日就是十一月十一日,就是光棍節那天,這三百六十五分之一的概率落在他的頭上,他自嘲是不是可以去買雙色球彩票。
直到他遇上生命里那一個對的人,情人節才正式走進他的生活。多年不曾體會到的溫馨與甜蜜突然襲來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患得患失,那一顆熾熱的跳動的心都隨著徐惠的一顰一笑而起起落落。
溫馨與甜蜜並存;失落與苦澀並存,男女之情真是一個奇妙的復雜矛盾體。
還記得自己曾經對徐惠說過,牛郎織女其實天天都在見面,並不是一年才見一次。
她睜大眼楮疑惑的問他為什麼。他說,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我們感覺他們一年見一次,其實他們天天都在見面。
那時她忽然有些感慨說,以後我們也天天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她慢慢地把小腦袋靠在他的肩頭,湖面上一鉤彎月似乎見證著這一切,隨風打散,光斑粼粼,然後從新凝聚。
他對她用情極深,可是時間流逝,改變了許多,就在他準備求婚的時候,就在他,興奮地徹夜未眠時,就在那個細雨天,她決絕的拒絕了,頭也不回的走進了那個富二代的保時捷。
一顆心似乎被人活生生血淋淋地撕裂,傷口難以愈合,便是今天也是如此。
她總是不經意間竄上他的心頭,竄進他的腦海,揮不去,抹不掉。
在今晚,在這樣一個時刻,她又冒了出來。慢慢地他走進了個小酒館,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一個人坐下。
酒,的確是個好東西,麻醉人的身體,麻醉人的感情,醉了什麼也不會去想,一醉解千愁!
他還是第一次喝古代的酒,酒精度自然沒有現代的高。一杯接著一杯,像喝白開水一樣。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此刻卻沒有人心疼。
看著街上行人依舊,小酒館里依然熱鬧,他的一顆心卻是冰涼。朦朦朧朧間,一雙醉眼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向他走來,是一個娉婷的女子。
「你也會有不開心的時候嗎?我從見你的第一天開始,我就以為你是樂觀的人。」
「一個人喝悶酒不好,我來陪你。」她絲毫不理杜倫綦禎婆娑的目光,自顧自拿起酒壺,替自己倒上了一瓷杯。‘啾~~啾~~’酒水擊打小瓷杯的聲音令人心醉。
「你怎麼會在這里?」杜倫綦禎問道。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里?」她不答反問。
杜倫綦禎微微一笑沒有多說︰「喝酒。」脖頸一昂,一杯就睡已經下肚。
她也巾幗不讓須眉,眼波流轉,慢慢地飲盡了一瓷杯醇酒。她二人也沒有言語自顧自喝著醇酒,轉眼工夫一壺酒水已經見底,再倒也只是三滴兩滴,一干二淨。
她的俏臉顯現出醉人的酡紅,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你你什麼時候走?」杜倫綦禎問道。不知怎的那種心酸更加強烈了。
「你很希望我走嗎?」她淡然問道。
「難道我不希望你走,你就能留下來?」
沉默,突然的沉默,他們四目相對,探尋著對方眼底的答案,許久,一聲嘆息打破壓抑的沉寂。
「你始終要走的,我們都無力回天。今晚咱們痛痛快快喝一場,就當我為你送別。」
二人又叫來一壇女兒紅,開啟壇封,酒香四溢,女兒紅,男人品。
「這女兒紅不錯!可是紹興的名酒,別名叫做花雕。紹興人家從女兒生下來哪一天,就將這女兒紅埋在地底,等到女兒出嫁那天,帶到男方家里,讓丈夫第一個品嘗。」
杜倫綦禎倒上了兩碗女兒紅,酒色淡紅,燭光下,如同流動的紅色琉璃。
點點落紅灑落在雕花紅木桌上,像綻放的梅花,又像是瀟湘妃子的淚滴。
若曦久久不語,看著酒碗中晃蕩的女兒紅,痴痴凝望。酒中倒映的絕美容顏,不久之後便是別人的新娘。
她的女兒紅,卻不能留給所愛之人品。
一滴晶瑩的淚珠反射著白光,從眼角冒出。
「啵兒」一聲脆響,淚珠滴落在那一碗女兒紅里,蕩出層層波紋,酒中如玉的容顏也隨之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