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求求你•讓我留下孩子——•
淚汩汩的流了下來•淒美的臉上已不復先前的堅強•此時的她只殘余著一個母親對自己月復中孩子的無盡的愛憐•只想用這樣的乞求來換取他微薄的同情•用這樣的卑微來保全月復中的胎兒•
跪在地上的腿克制不住的顫抖著•拔掉了針頭的手•血汩汩的流了出來•而她卻完全失去了知覺一般•即使護士上前替她止血•卻依然被她冷冷的甩了開去•
她的心已千瘡百孔•這麼點點傷口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保證•他一定會好好的••
她的聲音淒厲而沙啞•凌亂的秀發之上沾滿了汗水•有種說不出的狼狽•即使身在旁邊的醫生護士也都感受到了那抹淒楚•可是眼前的男人還是那麼無動于衷•
•我已經沒有祈祈了•我再都不能失去他••
失去祈祈那已是她生命之中不能承受的痛•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這個孩子身上•那是老天對她的憐愛•讓她終于重新擁有了他的孩子•她會用生命來守護•
那不僅是一個孩子•而是一份愛•比生命還重的愛•
席默燁的身子一顫•可他不願意回頭•克制住想擁她入懷的沖動•任由她卑微的跪著、哭泣著•仿佛她已被他摒棄在世界之外了•
冉妤絕望的感受著他的冷漠•猛得松開了手•站立起來•強迫自己迎上了他冰冷的眸光•
顫抖的身軀如秋日搖擺的孤葉•仿佛輕輕一吹•就會掉落了下來•可是她的眸中卻透著無窮的力量•冷絕的氣息灑向他•
•你早就知道了•是嗎••
她悲哀的笑著•這一刻她是篤定了•她是被不安沖暈了頭腦•才會忽略了眼前的男人從來就是銳利的•她又怎能瞞的過他•而她隱瞞的那麼辛苦•那麼小心翼翼•卻是想在生日的那天向他坦白••
如今想來•自己就是那小丑•他終究不過是那冷漠的看客•獨留她一人在舞台之上出盡了丑態•卻依然冰冷的觀看著•
•你早算計這一天了•是嗎••
又是一個反問•恰巧落入了走進來的蔚宸汐的耳里•她的腳步一滯•示意別的醫生護士先退了出去•接過了護士手中的棉球和膠帶走到冉妤的身旁•
•小妤•別傷害了自己••
鮮血已有些凝結•卻還是在不斷的往外滲•她拉起她的手•迅速的做了簡單的處理•想張唇說點什麼•最終卻又只能咽下•退了出去•
•你這樣算計我•你怎麼能這般殘忍•他可是你的骨血•••
冉妤一臉決絕的望著他•她的眸中除了絕望的痛苦•還有些許恨意•
席默燁的胸口窒•卻沒有只言片語•只是靜靜的立著•
•小叔•這個孩子你不要•我要••
席默燁的眸光緊鎖著她無畏的小臉•他明知道•那是她所有的希望•可是他卻不得不做那個劊子手•活生生的將她扼殺•他的喉結劇烈的滾動了一下•冷漠出聲••沒有我的允許•永遠不許你生個孩子••
淡淡言語•堵住了她所有的路•若愛已卑微到這個份上•她還得不到他半分的憐憫•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撐下去•有些東西注定了要失去•正如她的心•還有他的心•就像兩條平行線•越走越遠•
•小叔•謝謝你••
她笑了•眸中的淚水•透著絕望的美麗•沉痛出聲••我們——到此為止吧••
她的話•讓席默燁胸口一凜•卻是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冷漠的往門口走去•
手術車推了進來•
•小妤•別怕•一下子就好了••蔚宸汐輕輕的擁著她•清晰的感受著她的傷痛•卻也是無能為力•
•汐汐•為何••
冉妤凝著摯友的臉•為何一時之間•她的世界全部傾塌了•就連宸汐也倒向了他那一邊•她冷笑一聲••就連你也贊成我將孩子流掉••
是啊•一直以來•一切只是她一個人在堅持罷了•**之下的孩子•終究是一種罪孽•
•小妤•以後還可以再有的••
蔚宸汐沉默了一會•卻只能吐出這幾個字•
•可能嗎••冉妤笑了•一次•兩次•她還能抱什麼希望呢•終究不過是一場絕望輪回•他對她的感情亦不過如此•就此結束•又何必折磨了自己呢•
一份感情若再已找不到初時的信任•她說服不了自己還有什麼值得她堅持下去•
蔚宸汐愕然的望著她•明知道傷害會有•可不曾想居然會帶給冉妤這般的決絕•從她的眸中她看不到任何色彩•只是死水一潭•
•小妤•撐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人只生上•
她只能如此說著•轉過身了•偷偷抹去臉上的淚水•卻在這時•冉妤瘋一樣的沖了出去•
•小妤——•
蔚宸汐大喊一聲•她是那般虛弱•她又怎能跑出那個門•
有些線•她越不過去•一如•她的情•落在了這個男人身上•她的愛也止于這個男人身上•他的懷抱依然溫暖•卻再也撫慰不了她的冰冷•
•真的不可以留下嗎••
她清冷的眸凝著他•仿佛窮盡了一生的力氣•在他緩緩的點頭之時•她終于絕望的閉上了雙眼•任由他將她放在手術車上•
•車輪的聲音•那麼清晰•她在絕望之中•細數她的過往•
十八歲•那麼卑微的乞求他的愛.
二十歲•她成為他的女人•
二十四歲•她擁有他的千般寵愛•
終究•不過是一場絢爛的夢•
夢醒了•情終了•她如此告訴自己•
手術車•終于還是到達了手術室•那冰冷的燈光映照著她蒼白的臉•劃落了的淚水凝結于眼角•誰又能听到她心髒碎破的聲音•
•小妤•一會•就好了••
蔚宸汐在一旁安慰著•她的聲音•早已哽咽•手術的器具叮當的響•無情向她的下.體伸去
冰冰涼涼•一如她的心•那清晰的痛疼•侵入了她的骨髓•原來心已死•她的軀體還是會感受到疼痛到•冰冷的器械觸及了她的內壁•她清晰的感受到某種血塊•從她的身體里月兌落了下來•
那不是血•是她的未成形的孩子•是她的生命•是她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