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華只是疲憊地一笑,「駙馬的事,以後再說吧,如今,我也沒心思想那許多了。」
「那哪成,你別是因為上一個就冷了心,斷了以後的路啊,年紀輕輕的,可不能跌在一顆小石子上。說起來……」太子妃湊進了些,疑惑道︰「倒是只听說那鐘楚離開公主府,沒听說他的蹤跡呢,怎麼突然的,就沒見到這人了?」
隱隱的,宣華似乎覺得太子妃露出真實目的了,卻是來打听鐘楚的?
「他……」宣華無力地笑笑,遲疑一會兒,為難道︰「他……我又哪里知道。」。
太子妃瞧著她的樣子,卻是不信,「你不知道還有誰知道呢?看你這樣子,倒像是有什麼隱情呢?怎麼,對皇嫂也不能說麼?」
「這……」宣華又笑,有些勉強又有些失神,「哪有什麼隱情,我只當沒認識過這個人……這駙馬,這婚事……一場鬧劇罷了。」這一句,說得哀痛無比,沉重又無奈,滿臉都是「不想再提」的神情。
太子妃微微露出疑惑,關心道︰「你這是怎麼了,去赤陽前也沒見你這樣啊,難不成你現在這樣讓人心疼的樣子還與鐘楚有關?」
「不……不是……」宣華著急地搖頭,隨後抬頭看向她,認真道︰「皇嫂,鐘楚這個人,你就別再提了,也別去管他的蹤跡,你和大皇兄還是……少踫為好。」
「宣華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像有什麼事似的?」太子妃更加疑惑。
宣華搖頭,「沒有,沒有什麼事,只是別管他就好了。」
太子妃笑,「那好,那我就不問了,反正我也與他不熟。倒是你,可要好好養著身子,得像以前一樣才好啊。」
「多謝皇嫂關心,我現在是瘦了些,可這樣成天閑著這個補那個補,沒幾天就要補回來了的。只怕下次再見皇嫂,都要胖得讓皇嫂不認識了。」
兩人繼續閑聊了一番,時候不早,太子妃才離開朝暉軒,宣華一直送到了門口。
走遠後,太子妃便緊鎖了眉頭。她身旁明眼的宮女開口道︰「太子妃,宣華公主……好像是瞞了什麼事吧?」
太子妃點頭,「我原以為鐘楚是很好找的,結果卻發現沒有一點線索;原以為宣華應該是知道一些,可她卻說什麼也不知道。看她的樣子,鐘楚那里好像是大有文章。」
「那太子妃……」
「繼續找,除了鐘楚,恐怕再沒人能分得了那女人的寵了。」太子妃決然道……
朝暉軒內,宣華朝玉竹吩咐︰「尋機會去打听一下太子府的情況,看皇嫂是踫到了什麼煩心事。」
玉竹點點頭,隨後小聲道︰「其實奴婢之前就听到些消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子妃今天來找公主又是不是與那事關系。」
宣華看向她,她繼續說道︰「听聞太子府新納了個許良娣,家世不錯,又得太子寵愛,現在幾乎是如膠似膝形影不離,太子甚至在酒後說要封她做太子妃。這話太子酒後說出,不知有幾分真假,事後也無人對太子提起,可旁的人卻是听進去了的,奴婢想,這心中最不是滋味的恐怕就是太子妃了。」
「原來是如此,以前沒听說大皇兄如此寵美人,卻是沒看到合意的。」
玉竹說道︰「這倒是,以前太子再怎麼流連南風館、再怎麼養孌童,太子妃都不以為意,總是那些男人再怎麼樣也得不了封號,做不了太子妃,做不了皇後。可若是女人就不同了,還是家中有背景的女人。看到許良娣如日中天,太子妃如今不得太子喜愛,又只得一女,不免要著急。」
「那她來打听鐘楚,應該就是這原因了,應是覺得,除了鐘楚,再沒人能奪得了許良娣的寵了。」宣華不由輕嘆口氣,「她哪里想得到,這鐘楚是她怎麼請也請不去的。」
「奴婢明天再找機會去問問,確定一下。不過公主……」玉竹將聲音壓低了些,小心道︰「你今天是有意讓太子妃听出你對鐘楚的下落有所隱瞞,讓她再去查一查?」。
宣華說道︰「查也不一定能查到,只是皇嫂身後有鄭家,告訴她了,也許還真能查出點什麼來。」
玉竹不由微微一笑,「公主此招當真是兵不血刃。」
太子妃若是查出鐘楚的真實身份就是鐘離陌,鐘離陌竟是禁衛府大閣領,那不是要大吃一驚?將此事告訴了太子,太子更要大吃一驚,也要惶恐至極︰他在南風館里認識的小倌竟是皇上的人,竟在他身邊做臥底,那要他如何能接受?從此,太子對皇上的猜忌就開始了,皇上又不滿太子的生性不檢,心生嫌隙是早晚之事。
宣華想的,卻還有另一件事。她曾對鐘楚動過心,曾想過要忘記所有的執著與他相守于江湖,後來才知原來自己只是個被擺弄被利用的傻瓜,他只是順便與她演一場戲而已。心中的恨,是無法磨滅的。
她恨,太子又何嘗不會如此?不管如何,他是曾迷戀過鐘楚,曾寵過鐘楚,還因鐘楚而被皇上禁足,當真相揭曉,他對于皇上或許是畏懼,對于鐘楚,如何能不恨?
她這個宣華公主不得母親歡欣,不敢去與她的寵臣心月復抗衡,太子卻不同,他的力量比她這個妹妹大得多。他對付鐘離陌,興許,還能有些勝算。
在宣華想著他日太子是不是能與那位禁衛府大閣領為敵、雙方斗個兩敗俱傷時,鐘離陌卻主動找上了門。
而且不只是主動找上門,而是主動找上床……在蒼州剛墮掉孩子時,她時常做夢,各種恐怖絕望的夢,夜夜被噩夢驚醒,然後徹夜難眠。直至回了京城睡時才漸漸輕松,不再那樣受折磨,總能一覺睡到天明。然而今晚,她卻突然從睡夢中醒來。
床帳內泛著燭光,有人坐在床頭看著她。若不是那一張銀色面具,她會驚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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